作者:余梦丹华
“师兄,说你爱我。”陆清远凑过来,额头紧贴着沈孟庄的额头,欣赏身下人因疼痛而扭曲的每一分神情,因他而疼,因他而刻骨铭心。有什么是比心爱之人永远记住自己更令人兴奋和血脉偾张的事呢?一想到这,陆清远的心脏简直要高兴地炸开一般。
紧闭着眼不看压过来的人,沈孟庄紧咬牙关,心里又恼又气,隐约还有几分羞耻。复杂情绪在心里酝酿发酵,道不尽的渊源绵长。
如那坛浸泡在泉水中的桃花,挣扎得愈久沉淀得愈深,最后仍是抵不过一抹光阴消磨,化作蹉跎泡沫。
胸口的银针愈刺愈深,沈孟庄闭着眼仍能清晰地感受到陆清远故意放缓动作,故意踩着他最疼的地方,一步一步踏上去,犹如顽皮的小孩踩上一滩泥土,还非要掂两下看看是不是更结实。
赤蛇的蛇信舔舐雀鸟的每一寸肌肤,嘶嘶声在耳边蛊惑引诱,想要雀鸟张开嘴接纳赤蛇的禁果。以爱和疼痛孕育的禁忌之果,沾染了赤蛇的毒液,雀鸟无法挣扎,被那份赤蛇引以为傲的爱意包裹笼罩,最后只能迎合它的喜好,徒劳地张着嘴,吟出冰冷的音符。
“我……爱你……”
“声音太小了我听不见,师兄,再说一遍。”
赤蛇的毒牙在雀鸟细嫩的脖颈出磨蹭,獠牙尖锐,刺破柔软肌肤,毒牙一寸一寸缓缓刺进。雀鸟血脉中涌动的滚烫血液围拥尖利毒牙,仅仅是这种温热,就足够让赤蛇□□。仅仅是这份疼痛,就足够让雀鸟撕心裂肺。
“我爱……你……”
“没有感情哦,再说一遍好不好?”
陆清远紧贴着沈孟庄的侧脸,埋在他脖间,鼻尖轻嗅沈孟庄身上浓郁的杜若花香,夹杂着汗水,如雨后的泥土混着青草,在空中弥散。只是轻轻的息喘声、萦绕鼻尖的馥郁花香,都足够让陆清远沉醉不知归路。心里是欢喜的,欢喜得不知今夕是何年,大抵是太喜欢了吧,他心想。喜欢得要命,要命的喜欢。
“我爱你”这三个字,大约是有某种惊天地的魔力,尤其从爱人嘴里说出来,是甜到牙疼的蜜糖,是疼到锥心的□□。然而不管是蜜糖还是□□,只要是以爱之名,都是愿意吞进腹中的。若真要计较起来,翻来覆去,左不过仍是那四个字,心甘情愿罢。
只不过,要经历多少时光,才能真的参透这四个字的蕴意呢?心甘情愿,甘的是什么,愿的是什么?谁的心,对谁的情?十年前未曾真切地理清,十年后也不见得能一夜之间恍然大悟。究竟要在何时,要经历多少个十年,才能在天地倒转,在车如流水马如龙的人来人往间,在蓦然回首时,惊诧地顿悟,哦,原来是心甘情愿吧,不是别的其他任何感情。
看着胸膛上的惊世之作完工,陆清远笑眼盈盈地俯身亲吻沈孟庄,仿佛在奖励一个听话的小孩,骄傲且自豪地轻声道:“师兄,刻好了,我的名字以后就在你心上啦,和我是一对的。我是你的,你是我的,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要永远爱我哦!”
身下的床单已经被彻底染红,耳边的声音若隐若现,沈孟庄并未完全听清便昏睡过去。
又是一夜噩梦,醒来殿内只剩他一人。陆清远早早离开,近日他时常忙碌,也不知在忙什么,估摸着又是计划杀光哪里的人吧。也不用计划,信手一指就是了,以他的性子,根本就不在意多杀了一座城,只要是自己所到之处,谁先谁后结果都是一样的。
沈孟庄自暴自弃地想着,抓着床沿撑起身子下床。脑袋晕晕沉沉,胸口的伤口倒是不疼了,想来应当是陆清远给他敷了药,身上的衣服也是干净的,应当也是昨夜他睡过去后,陆清远给他换的。
脚腕上的铁链足够长,他可以在殿内自由走动。长度仿佛是量好了似的,他一走到门口,铁链就绷直了绞紧脚腕,有一股力量将他往后拽。
如今真成笼中雀了。沈孟庄低头苦笑一声。
此时暗境内,黑雾浓云隐蔽日光,苦乐地剧烈颤动,地面裂开数道巨缝。烛阴门之所在,山崩地裂,一股飓风席卷整个结界。突然一声惊爆,如洪水猛兽下山一般,一道遮天阴影从地面升起,不断上升似乎要戳破天空。
永夜天宫直上云霄,整个魔界浩浩荡荡压在暗境的土地上,如它的主人一般盛气凌人,睥睨暗境众生。甫一落地,便是数十座城池的人命血祭,为魔界压城开出一条血路。
魔界之主,拼一己之力,将魔界与暗境联通,魔界落在暗境上空,磅礴压城,似乎在昭示魔族高人一等的威严。此后暗境的所有资源皆为魔族享用,暗境之人,永世为魔族之奴。
一夕之间,暗境惨死无数,弱者丧命,强者沦为魔族奴隶,脸上刻着“奴”字烙印被抓进魔界没日没夜地劳作,永远低人一等,永世不得翻身。
而此刻始作俑者,魔界之主陆清远正站在屋檐中,饶有兴致地看着屋檐下亡命拼搏的众人,戏谑道:“给你们一个机会,若能近得了十里之内,本座就陪你们好好玩玩。”
说罢,陆清远扬手轻轻一挥袖,黑雾如剑雨扫射众人。孟青阳、冷山岚联手开阵,钟颜解救被魔军围困的其他人。
魔气千丈,一击便如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孟青阳张开的结界难以抵抗,裂开数道细缝。与冷山岚交换一个眼神,孟青阳回身隐匿于众人身后,冷山岚迅速顶上。
结界强光刺眼,看不清里面的情况。陆清远半眯着眼看着脚下垂死挣扎的人,眉梢轻挑,死到临头还在玩什么把戏。
突然强光如烟花惊爆,一道凌厉剑气从身后袭来,陆清远侧身一闪,落在另一边屋檐上。然而还未站稳,骤然一道紫气逼来,诛魔剑狠杀肃穆。陆清远猛地一挥袖,黑雾阻挡剑势之利,陆清远随即飞身后退意欲落在另一处屋角。还未待他落地,紧接着又是一道剑光逆冲而上,杀招直锁命门。
身影回旋,陆清远衣摆翻飞,躲过剑势攻击,飞身落至屋后竹林上。竹枝轻轻摇晃,黑雾缠绕林间,血蝙蝠在竹林疾行。
看着三锋并行,陆清远扬起一边嘴角,眼神如无穷黑夜,无法捉摸,哂笑道:“有点意思。”
话甫落,只见陆清远轻轻一抬手,黑雾在头顶汇聚,形成一股漩涡,红光如闪电在黑雾中穿梭。片刻之后,黑雾中露出一把剑柄,缓缓向外伸出。
祸行剑再次现身,天际闷雷阵阵,浓云翻滚。陆清远手指轻轻一动,剑光诡艳,一化无穷,如细密剑雨杀向众人。
孟青阳等人御剑阻拦,然而实力悬殊,瞬间被震开数百里。祸行剑的赤艳剑光如血雨缤纷,万千剑气化作粘稠鲜血洒在地上。
“好强。”钟颜捂着胸口心中暗想。此刻即便是集结暗境所有能人也未必能陆清远万分之一,且那把魔剑,更是深不可测,一时半刻只怕难以取胜。
三人面面相觑,数度交手所吃的苦头显然让曾经傲视群英的这几位学会了人生第一课——打不过就撤,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似乎是心有灵犀一般,三点几乎是同一时间点头。随后只见冷山岚开阵掩护,孟青阳清缴拦路的魔军,钟颜领着众人寻找退路。三人配合无间,成功从陆清远眼皮底下捡回一条命。
见众人已经逃之夭夭,追之不及也懒得追。一眨眼,陆清远便消失在树梢,只有隐隐黑雾还在天际弥漫。
一路狂奔,钟颜回到鸿林派,体内伤势再也压制不住,突然呕出一大片猩红,师弟们吓得赶紧拥过来大喊师兄。
“师兄你没事吧!”
“师兄你怎么伤得这么重?”
“无妨。”钟颜盘腿而坐,闭目凝神,运气疗伤,“冷姑娘也伤得不轻,那瓶药先给她送去吧。”
“是。对了大师兄,你们不是去疏散石阶城的百姓吗?怎么伤成这样?”
“我们遇到了魔尊,与他交手最后就这样了。”
“啊?魔尊这么强?”那位师弟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巴,“我听闻如今的魔尊曾经是苍玄弟子,就是那个、那个,大师兄我们还见过的,和沈兄一起的那位,叫、叫……”
“陆清远。”钟颜闭目回应。
“对对对,就是他。当年见他,还是十几岁的小弟子,看起来单纯得很,怎么数年未见,就成了魔尊?还能重伤大师兄?他真有这么强吗?”
钟颜闭目未答。
那师弟继续说道:“如果他真的这么强的话,大师兄你要怎么做?师尊他们打算怎么做?师尊他们打得过那个陆清远吗?我听闻陆清远可是连自己的师尊都杀了。集水镇、风间城、绛红城都是他杀的,手段竟如此残忍,杀人屠城,这是有多大仇多大恨。诶对了,大师兄,那位沈兄呢?我听闻他如今在魔界是么?”
听闻沈孟庄之名,钟颜终于睁开眼看向那位喋喋不休的师弟,眼中同样满是疑惑。
“大师兄,沈兄也打不过陆清远吗?当年寒龙之战,我见他身手不凡,不像很弱的样子,而且暗境修道之人,谁不知沈孟庄之名。大师兄,你怎么不去找沈兄,和他联手抗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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