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余梦丹华
未等沈孟庄想完,已经走到了轩丘墓前。沈孟庄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涌出眼眶,自责痛哭道:“师尊我错了,是我不孝,是我无能,是我对不起苍玄派对不起众人。我错了,是我错了。”
再也没有人既如慈父又如严师一般,在他身边提点叮嘱了。再也没有人明明铁面威严,语气却十分温和地唤他,“孟庄啊”。
师尊待他如亲子,他却一意孤行拒绝接过大任,他却心高气傲地自以为能庇护众生。无论他如何年少轻狂不知现实残酷,师尊也只是气愤地喝他孽徒,从未责罚他给他难堪。无论世人如何诟病他,师尊永远都挡在他身前,弃众人而保他。
是他错了,是他错得太离谱、太荒唐。竟连自己的师尊都救不了,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只能在死后一年多的此刻,跪在坟前忏悔自己的罪孽和错误。
一别经年,阴阳两隔,恍然间物是人非。
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沈孟庄心里空荡荡的,身若浮萍在水中飘荡,没有根没有归处。他该往何处去?他该怎么做?
而就在他愧疚时,身子却突然被人翻过来,抵在石碑上。眼前的陆清远眼神阴冷,神情愤慨,死死盯着他,浑身散发的危险信号,令沈孟庄头皮发麻。他察觉到陆清远逐渐浓重的怒气,他深知陆清远又要对他做什么,但是千万不能是此刻,不能是在这里,决不能。
“放开。”沈孟庄徒劳地呵斥他。
“师兄后悔了?后悔喜欢我,后悔护着我了?”陆清远的目光扫过沈孟庄脸上每一寸肌肤,“师兄,你好让我伤心呐。”
话甫落,衣物撕裂声从耳边滑过。陆清远跪在沈孟庄两侧,撕扯他的衣物。沈孟庄双手死死护在身前,怒喝道:“滚开!”
“我不滚,我还要好好疼爱师兄呢。现在才后悔?晚了。师兄,你永远只能爱着我护着我,永远!”
伴随着陆清远的后吼怒,又是一道撕裂声。沈孟庄顾不得其他,狠狠地打陆清远,踹他踢他。抓起一旁的石头砸在他脑袋上,登时鲜血淋漓。
“滚开!滚!你这个疯子!疯子!”沈孟庄脸颊涨红,身上的伤口在激烈地扭打中撕裂开,衣袍瞬间被染红。
陆清远牢牢压着他,素净整洁的白衣顷刻间四分五裂,被扔在一旁,用力掐着沈孟庄肩头,眼神阴暗,似有一团烈火在红瞳中燃烧,吼道:“是,我是疯了!在你救我的时候,在你伤我的时候,在我喜欢上你的时候,我就疯了!彻底疯了!”
衣衫被完全撕碎,陆清远信手一挥,石碑顿时倒在地上。手腕微微用力,沈孟庄被翻了个身面对着石碑。紧随而至的荒唐如剐刀,一刀一刀剜着沈孟庄的血肉。
他开始慌了,愈反抗陆清远的动作愈强硬。他试图祈求陆清远:“我们换其他地方好吗?回房间去,我不要在这里。你要怎么做我都答应你,求你不要在这里,我们回去,回去行吗?”
语气哀婉恳切,他奢求陆清远能听他这一次,不要在师尊面前羞辱他,不要让他这辈子都怀着对师尊的愧疚而死。他近乎绝望地恳求陆清远,所有的要求他都可以答应,哪怕再让他登一万次天梯他都答应,只求不要在这里对他做这种事。
然而,他所有的尊严和体面,都在陆清远的折磨中破碎。他每一次的恳求,都如水上泡沫,消逝在水面上,从未留下一丝痕迹和回应。
他的祈求又落空了,他仅剩的一点点尊严,被彻底踩在脚下,碎在师尊墓前。
沈孟庄别过脸,陆清远掐住他腮帮,逼他直视身下的石碑,哂笑道:“不要,我就要在这里。师兄难道不想让师尊看到我们这么恩爱吗?”
紧随而来的是一阵刺痛,沈孟庄紧闭双眼,脸上早已满是泪痕,他的心脏在这一刻死亡。
拐角处,听到奇怪喘息声而来的婉晴,看到眼前交叠的二人,眼中怒火焚烧。尤其在看到沈孟庄绯红的面容,心中的妒忌攀至顶峰。虽然以前在雀宫闱,她每晚都能听到寝殿内的靡靡之音,但此刻亲眼见到又是另一回事。
果然,他果然就是用这幅狐媚样子诱惑尊上。婉晴手指抠着墙壁,愤然离去。
安虚峰上原本有两口温泉,如今其中之一被陆清远改成药泉。经过一日折腾,此刻沈孟庄正泡在水中,被陆清远环抱在怀里。
已经不想说话了,他说什么都是错的,说什么都是徒劳。此刻任由陆清远摆弄,无论是让他难堪也好,让他屈辱也好,他都已经没有心力反抗了。
陆清远看着怀里眼神空洞无光的沈孟庄,捏起他的下巴正欲亲吻。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孟青阳、钟颜以及一群鸿林派的小弟子们寻到这处温泉,便欢天喜地奔来泡澡。
两处温泉挨得很近,陆清远心思一转,双手一用力,沈孟庄被转个身趴在岸边。紧接着又是一阵刺痛,闷哼声无法抑制地从喉间跑出来,沈孟庄捂着口鼻想要藏住嘴边的声音。
陆清远故意贴近,咬着他的耳骨悄声道:“师兄,叫得这么大声会被听见的。还是说,师兄其实想让别人看见你这副样子?看见你咬着我舍不得松开的样子?”
沈孟庄咬着自己的胳膊,紧闭着双眼充耳不闻。陆清远见他不回应,动作便愈粗暴,掐着他的腰,勾起一抹诡艳的笑,沉声道:“我才不要让别人看见呢,师兄什么都不穿的样子,想要我的样子,只有我能看。师兄听见了吗?你只能爱我,只能要我,你的身体里,还有心里,只能有我。”
耳边隐约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众弟子们方才还谈话打闹,此刻突然安静下来竖耳细听。
“唉唉唉,听见没,好像是女人的声音。”
“有吗有吗?我怎么没听见?”
“真的,你仔细听,好像是女人在哭?”
“瞎说,明明是那种声音。”
“哪种?大师兄你听见了吗?”一位师弟转头看向钟颜,钟颜一脸疑惑,显然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并未察觉有何不对。
此时孟青阳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我告诉你们啊,安虚峰以前经常有一只花魔出没,在夜晚发出女人的哭声,勾引男子。再趁其不备吸取他的精元。听说越是有修为的人,那花魔越喜欢,最后的死状也越惨。”
“真的假的?孟兄你可别框我们。”
“当然是真的,我好歹也是苍玄派之人,安虚峰我熟得很,骗你们做什么。”
众弟子有所动摇,心里不寒而栗。孟青阳见状催促道:“我看还是赶紧回去吧,我可不想被抓去吸干精元死得苦状万分,你们想留就留吧,反正我是不待了。”
见孟青阳都害怕,其余人纷纷抓起岸边的衣服仓皇而逃。看着惊慌逃走的众人,孟青阳忍俊不禁,随后收回笑容,神情冷峻地深深望了那口温泉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
众人在安虚峰过了数十日,陆清远迟迟未能找到玄黄翎。而孟青阳他们也在寻找此物,势必要抢在他之前找到。
而玄黄翎只有沈孟庄见过,那日在轩丘坟前,他隐约感受到玄黄翎的气息。或许他知道在哪,但是绝不能让陆清远知道,他该如何告诉青阳。
握着手里的应觉仪,沈孟庄陷入沉思。他如今没有内力,无法启用,除非孟青阳主动找他,否则应觉仪在他手里只是一块玉牌。卧房外也有结界,他出不去,外人进不来。石魔也没有跟来,他要求助何人?
正思虑间,谷虚子拎着药箱走了进来,大声道:“沈仙师啊,该施针了。”
沈孟庄抬头看了一眼他,颔首应道:“劳烦先生了。”
看着眼前之人,心中突然有了主意,沈孟庄试探道:“先生为何能进出自如?”
“那祖宗给了我令牌,他不放我进来谁给你看病。不过你别想打我的主意啊,我可听说了,当年那个大块头因为给你传消息被打得半死,是那些蝙蝠保了他。我没有靠山,你可饶了我吧。”
“先生言重了。”沈孟庄低头看着胳膊上的银针,脑中思量,“先生能否见到孟青阳?听说他从墙上摔下来,腿都摔肿了,我也未能见上一面,心里实在担心。只是想请先生给他开几贴狗皮膏药,转告我的关心即可。”
谷虚子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心里想了一番,最后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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