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余梦丹华
此时密牢内,石魔被绑在柱子上浑身是血,陆清远坐在尊位上昂首乜斜着眼前奄奄一息的魔,狠厉道:“你用本座的禁令带他出去,你倒是会借花献佛啊。”
石魔低着头眼神涣散,他的双手已经被砍断,身上的伤口还在冒血。他是低阶魔族,且陆清远罚下的伤更是难以痊愈,此刻命垂一线等到尊位上的王者最后的判决。
突然一团血蝙蝠从黑雾中俯冲而下,将石魔团团围住。其他血蝙蝠趴在陆清远脚边,学着那日的模样不停地扇动翅膀,嘴里咕咕叽叽。
“你还想保他。”陆清远冷哼一声,“本座可不是救世主。”
血蝙蝠弯曲一边翅膀,学着人类拍胸脯保证的模样,咕叽一通。陆清远食指交叉,手肘撑在木椅两侧,半眯着眼俯视脚边的血蝙蝠,冷声道:“本座可以饶他一命,砍去双腿,再不许进入雀宫闱。”
血蝙蝠连连点头,陆清远起身头也不回消失在黑雾之中。
一进门便看到沈孟庄已经清醒,陆清远阴郁的神色瞬间欢喜了不少,嘴角带着笑意,欣然道:“师兄醒了。”
接过小花手里的碗,陆清远舀了一勺递到嘴边吹了吹,抿了一口尝一下,问道:“甜的?师兄不是不爱吃甜吗?”
“是么?”沈孟庄仿佛丝毫没有发觉嘴里的粥是甜味的,“我没有吃出来,很甜吗?”
陆清远看了手里的粥一眼,心里想起谷虚子的话,转而换了一副轻松的语气安抚道:“不是很甜,再吃一点吧,晚膳我做给师兄吃。”
吃着嘴里的甜粥,沈孟庄忽而回想起在安虚峰的日子,他的饮食起居都是陆清远亲自照料,每日清晨的桂花粥,都是陆清远起很早守在厨房熬的。晚膳的土笋肉也是忙活了半个多时辰,欢欢喜喜地做出来,只为他说一句好吃。
昔日习以为常的日子,如今只存于回忆中了。自他来到雀宫闱之后,两人虽一起用膳,虽玉盘珍羞,却再也没有晨起的桂花粥和夜晚的土笋肉。
如今已是冬季,沈孟庄自丧失功力之后一直畏寒,加之腿脚不便、眼睛看不见,便愈发不爱下床。殿内的炭火烧得甚旺,一进门便如三月春日暖阳沐身,格外暖和。
也是自他双眼受伤后,陆清远一直陪着他。起初时常还去灭辉殿议事,后来便索性将担子扔给暗傀,诸事不管,整日窝在他身边。偶尔暗傀实在不敢决定的事,便通过血蝙蝠请示陆清远。
如今的情形沈孟庄心里轻松了不少,陆清远不管魔界之事,自然便不再想杀害暗境之人。他可以用自己受伤的借口将陆清远留在身边,两耳不闻窗外事。只要他不提暗境,只要他顺从地按陆清远的心意养伤,便不会再有任何人无辜受害。
手里捏着核桃,听到血蝙蝠在叽叽咕咕,他听不懂。但是他听见身旁的陆清远语气冷肃,沉声应道:“赤元结界本座无法打通,让暗傀去找他的故人一问。至于长邪旧部,他们原本是高位魔族,若仍想效力魔界,本座不再追究。若仍有二心,罚以灭形,永世为奴。其余事让暗傀自己定夺,不必再来问本座。”
还是初次听到陆清远以魔界之主的身份处理魔界大事,沈孟庄原本平静的心里忽而泛起一抹苦涩,虽然极小,小到如一滴墨水,却足以令整池清水污浊混沌。
原来也是能够细心观察身边事的,只是唯独对他的伤痛视而不见罢了。沈孟庄抿嘴苦笑一声。
“师兄笑什么?”陆清远听到沈孟庄的笑声,眼巴巴地凑过来,环抱住他。
沈孟庄被他圈在怀里任他磨蹭,摇头应道:“没什么。”
瞥到一旁小碟子里的糖果,陆清远反而笑了笑,起了一股坏心思,拿起一粒咬在齿间。凑到沈孟庄眼前,将糖果喂到他嘴里。
突然被塞进一颗糖,沈孟庄含了片刻,瞬间五官扭曲,将糖果吐了出来,张着嘴呼气,脸上似乎还有几分怨气,嗔怪道:“好酸。”
“酸么?”陆清远坏笑着看他眉头紧锁,委屈地张嘴呼吸,那股坏心思便愈发强烈,凑近含住他的唇瓣吮吸,舌头扫过每一寸,似要将他口腔里的酸涩清除。
吻了许久才松开沈孟庄的唇,怀中人脸颊有些泛红,陆清远用指腹擦去他嘴角的水渍,轻笑道:“还酸么?”
心里渐渐发觉这是陆清远某种故意捉弄他的情趣,沈孟庄脸上难得露出几分羞涩,陆清远愈将他护在怀里,他便愈发觉得有种莫名的怪异。他又不是需要人爱护的柔弱女子,但为何每每陆清远逗他,他也会情不自禁地脸颊发烫。
心里格外别扭,沈孟庄低声呢喃了一句,“好了一点。”
“才一点啊。”陆清远嘴角的笑意如化开的蜜糖,紧搂着沈孟庄贴近,再次含住他的唇瓣。
沈孟庄身子不受控地往后倾,两人倒在床上,胸膛紧贴着胸膛。陆清远突然松开他,语气还有几分不满,委屈地说道:“师兄,你以前不是这样吻我的!”
突然被人怨怪自己的吻和以前不同,沈孟庄哭笑不得,问道:“以前和现在有何不同吗?”
“当然了。”陆清远压在沈孟庄身上,额头相抵,鼻尖轻碰,蜻蜓点水般似有似无地贴着沈孟庄的唇,压着嗓子似在蛊惑他一般,轻声道,“师兄,你把舌头伸出来舔舔我的嘛。”
沈孟庄登时双颊涨红,伸手拍了一下陆清远的脑袋,竟被他气笑,嗔道:“说这话你也不害臊,下去我要起来。”
“为什么要害臊?”陆清远严严实实压着他,不让他起身,“我就想和师兄这样亲亲啊。”
沈孟庄被他的话呛得无言以对,陆清远使出了惯用的招数,在他身上轻蹭轻轻吻嘬他的薄唇,诱惑般说道:“师兄,舌头伸出来,我要吻你。”
还未等沈孟庄回应,唇齿间被强硬地撬开。双眼受伤失明,其他感官便格外敏感,全身的注意力仿佛都在这个深吻上。血液涌上脑袋,此刻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软绵绵。或许是久违的深情且缠绵的吻,令两人都死心塌地地沉醉其中。
湿热从唇齿滑落至脖间,沈孟庄仰起头闷哼,双手抱着陆清远的脑袋,此刻仿佛有一团火在灼烧他全身一般。他感觉到自己是滚烫的,压在他身上的陆清远也是滚烫的,每一寸肌肤都好像从冬日中苏醒过来。
两人已经许久没有交融,此刻的吻便如掉进干燥麦田的火星,瞬间燃烧千里。沈孟庄看不见眼前的情况,胡乱摸上陆清远纷繁复杂的衣扣,指尖发软笨拙地抠着。他也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衣服也在被人急切地撕拽,不禁在心里笑这人急躁。
赤蛇的毒牙刺破雀鸟的肌肤,这种索命的刺痛仿佛是习惯了一般,雀鸟仰起脑袋让赤蛇随心所欲攫取它的气息和鲜血。
意识如散在水中的落花,随浪起伏,雀鸟被紧紧包裹仿佛要融化在滚烫的爱意中。突然间,身上的动作戛然而止,压着他的人抽身离开。
沈孟庄抓住陆清远的衣袖,问道:“去哪?”
陆清远极力压制自己的冲动,撇撇嘴轻声道:“我……我去外面走走。”
忽而想到三个月还未过,他们还不能肆无忌惮地悱恻缠绵。沈孟庄紧紧抓着陆清远衣袖,他此刻心中萌动,陆清远只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静默了片刻,遂说道:“我帮你。”
陆清远被他拉回床上,还未坐稳就被他用力推倒,翻身跨坐在腿上。沈孟庄难得的主动,他自然乐意之至且无比受用。
什么都看不见,沈孟庄双手胡乱地摸索,炙热的指尖触到同样炙热的肌肤,如同火上浇油一般,惹得床上人深吸一口气。陆清远抓着他手腕覆上作怪的地方,沉声道:“师兄是故意的么?”
然而陆清远发觉这句话说早了,那股包裹着他的温热虽然极力迎合他的喜好,但实在是饮鸩止渴。看着身前的沈孟庄蒙着双眼,墨发披散在肩头,发梢落在他身上,随着起伏的动作而有意无意瘙痒他肌肤,眼神似乎在汪洋大海中沉落,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冲动。
一只手抓住沈孟庄的脚腕,将他转过身,清脆的铃铛声在床榻上晃荡。陆清远抓着沈孟庄的双腿,说道:“师兄换个姿势。”
赤蛇张开血口,包裹住雀鸟摇摇欲坠的最后一丝忍耐。在巨浪激荡下,雀鸟含糊不清地哼叫了一声。来自赤蛇酝酿的爱意,比任何美酒都芬芳馥郁。赤蛇与雀鸟融化所有芥蒂,在这场缱绻中与情共舞。
嘴角已经开始酸疼,沈孟庄眼中渐渐泛起泪光,似委屈似怨怪。最后终于在红烛燃尽前,两人同时松懈。
沈孟庄长舒了一口气,正想爬回陆清远身边躺一会,身子却被突然抱住,瞬间被压在床头又成了身下那个。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陆清远紧紧抓住他的双腿并拢。虽是询问他,但动作却强硬得不容抗拒,沉声问道:“师兄还有力气吗?”
许是因为看不见,只能用全身去感受,沈孟庄觉得此刻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令他羞耻。偏偏作祟的人还不依不饶,非要出言戏弄他,惹他又羞又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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