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余梦丹华
沈孟庄轻笑一声,抿了一口酒,从容道:“拿苍玄派来说,我听说过的苍玄派众人,心之所向,绝非一人之平和立世,他们所求,乃是天下之道、为人之道。所谓天下之道,物尽其用,顺其自然。所谓为人之道,上善若水,无愧本心。真正的极乐之境,真正的天下大同,乃是无我,而非简单的不死不灭。”
陆清远忽而轻笑一声,戏谑道:“我也是苍玄派的人,但我可不懂天下之道、为人之道。我所求,只有一人。”
沈孟庄迎上陆清远炙热的目光,周身的寒意都被这如火的眼神驱散。仿佛他整个人、整颗心都要被融化。
脸上悄然浮现一丝滚烫的绯红,他装作若无其事地饮酒,无奈地笑道:“你这就叫耍赖。”
陆清远满意地笑了笑,也跟着饮酒,他的视线从未挪开过,看着沈孟庄谈及大道,谈及苍玄派,眉眼间的温柔和坚定,一如初见时天光将至光华灼灼。
他轻声说道:“你的样子真像一个人。”
沈孟庄低下头并未回答,陆清远也没有逼问。两人并肩而坐,看着屋檐下灯火可亲,心里涌上一股无尽的暖意。
沈孟庄转过头看了看身旁的陆清远,忽而郑重地说道:“谢谢你。”
“嗯?”
陆清远回过头看向沈孟庄,脸上还有些惊讶。
“得知你要对抗九圣天的时候,我……”
沈孟庄犹豫了片刻,随后伸出手握住陆清远的手,冰凉的手指触及到温暖的肌肤,他只觉得有一团火从指尖烧进心里。
他看着陆清远,眼波温柔,烛火在眸中跳跃,喜上眉梢。
“我很高兴。”
陆清远回握住沈孟庄的手,微微用力地捏了捏。这是对他这些日子最大的肯定与赞扬,他欣喜若狂。
两人沉默了片刻,忽而想起什么,看着对方齐声道:“我有一个礼物送给你。”
话甫落,几乎是同时笑起来,沈孟庄说道:“一起拿出来?”
“好。”
陆清远欢欢喜喜地点头答应。
两人背过身,从怀里掏出礼物,随后同时转过来递给对方。待看清对方手里的东西,两人又是同时笑起来。原来两个人准备的都是压岁钱,互相接过对方的红纸袋,宝贝似的揣怀里,心里期盼着岁岁有今朝。
屋下爆竹声响,浓烟升腾。沈孟庄看着捂着耳朵被吓哭的小孩,竟也笑了起来。忽然耳边听到陆清远的声音,在嘈杂的哭喊与爆竹声中,却格外清晰,格外令人心跳怦然。
他说:“留在我身边吧。”
沈孟庄迟疑了,脸上的笑意渐渐僵住。只消片刻,便重新扬起欣悦的笑。
他轻声回应道:“好。”
过年最重要的当然是置办年货了,堂堂魔界之主也不例外。
这日,陆清远被沈孟庄拉着上街买年货。这年来得突然,前几日还是秋季,转眼就到了年关,他们只好在年初添补年货。
所幸还有一两家没有关门,沈孟庄欢欢喜喜地买了爆竹,想着要在灭辉殿外大放特放。谁让陆清远以前总故意挑刺,他就要在陆清远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将灭辉殿围起来放,在屋顶上放。
还买了些吃食,瓜子花生什么的。殿外侍奉的小蚂蚱也怪可怜的,时时受陆清远的气,买些吃的给他。
还有膳房的小小,平日里总会偷偷给他留些好吃的。陆清远挑刺的时候,她还帮了不少忙,否则他一个从不下厨的人哪会做什么菜。不如给她买件新衣裳。女孩子嘛,过年要穿得漂亮些。
沈孟庄高高兴兴地给众人购置年货,嘴里念叨不停。陆清远靠在一旁,看他忙上忙下,心里装着所有人,忿忿道:“连小丫头都想到了,就没想到给我买些什么?”
沈孟庄忍不住笑出声,装作一本正经道:“好酸呐,掌柜的,快去你家后厨看看,是不是醋坛子打翻了。”
掌柜的抬眼瞧了瞧看起来犹如打情骂俏的二人,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沈孟庄走向布料那边,看见桌上挂着大红的虎头帽。登时便乐了,指着帽子看向陆清远,笑道:“买这个给你好不好?”
陆清远瞥了一眼,脸色瞬间一暗,一口拒绝:“不要。”
“我觉得很好看啊。”
沈孟庄赶紧走过去取下虎头帽,眼巴巴地凑到陆清远身边,哄着他戴上。
“戴一下给我看看,就戴一下,你看大红色多喜庆,还有两只耳朵,真的特别适合你。”
陆清远双手交叉抱臂冷着脸,低头看着眼前兴致盎然的沈孟庄,既不躲避也不肯低头就范。
沈孟庄见他不肯屈服,索性自己动手,踮起脚将帽子扣在陆清远脑袋上。大红色的虎头帽,帽檐还有白色的绒毛,两根细绳吊着白色的绒球垂在陆清远胸前。
沈孟庄掂着脚双手捧着陆清远那张苦大仇深的脸,左瞧右瞧。终于忍不住了,笑得直不起腰。他捏了捏陆清远气鼓鼓的腮帮子,哄道:“明明很可爱嘛,笑一个,笑一个更可爱。”
手指不安分地戳着陆清远的脸颊,想要用手挤出一个笑容。沈孟庄不亦乐乎地摆弄陆清远,虽然年岁渐长,但陆清远仍是眉清目秀的模样。细眉杏眼,肌肤白皙,长睫如扇。此刻暗自生闷气,抿嘴不语,戴着稚童的大红虎头帽,简直好不可爱。
沈孟庄还在兴趣十足地系帽带,想给陆清远系一个蝴蝶结。他憋着笑,待系好后,看着陆清远那张忿忿的脸,戴着俏皮的虎头帽,下巴处又是一个红色的蝴蝶结,既格格不入又实在娇俏。
实在笑到没力气了,沈孟庄东倒西歪,扶着陆清远的肩膀,眼角都挤出一滴泪。就在他幸灾乐祸时,腰间突然被一只手用力往前按,整个人跌进陆清远怀里,胸膛紧贴着胸膛,呼吸只在咫尺间。
他看见陆清远低下头缓缓贴近,带着笑不怀好意道:“高兴了?你高兴了,是不是也让我高兴一下?”
脸上的笑意戛然而止,沈孟庄怔怔地看着陆清远眨眼,心跳也渐渐加剧。他试图推开陆清远,然而那点力气就如同挠痒痒一般。整个人被圈在怀里动弹不得,他下意识瞥了一眼远处的掌柜,慌乱地说道:“你要干什么……这是在外面……”
话说出口,沈孟庄忽而意识到不太妥当,遂改口道:“这是在白天。”
好像也不对,又慌慌张张地说道:“我的工钱可不包括卖身钱。”
已经彻底说不清了,沈孟庄简直佩服自己的胡言乱语。以前习惯了陆清远对自己的一切胡作非为,如今陡然拒绝,他反而不知该用何种借口,愈说愈乱七八糟,愈描愈黑。
眼见陆清远愈来愈近,他的脸上也毫无骨气地涌上一层绯红,连呼吸都乱了节奏。陆清远的气息全洒在他脸上,简直在灼烧他的肌肤。
就在分毫之间,地面突然剧烈震动,屋顶骤然崩塌。陆清远搂紧沈孟庄,护他逃出店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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