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施娘
薛丹融看到方潮舟的表情,慢慢转过身,对不远处的男人唤了一声“师祖。”
钟离越水微微颔首,“明日就不用过来了,回去好好修炼。”
“是。”薛丹融低头回道。
钟离越水瞥了眼还眼巴巴望着薛丹融的方潮舟,眸光沉了沉,继续道:“丹融,随我过来挑剑架。”
话一落,方潮舟那扇开着的窗户就关上了。
方潮舟看着被关上的窗户,整个人瞬间丧了下去,无力地靠着窗户。
这次是最后希望都没了,他才说了几个字,小师弟肯定不懂他的意思。
因为第二日就要洗髓,方潮舟这一夜没能睡好,他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天光将亮,才勉强眯了一会,不过也没睡熟,脚步声一接近,他就睁开了眼。
瞧清站在他榻旁的男人,方潮舟又迅速闭上了眼,想装作自己没有醒,但已经晚了。
“方潮舟,起床。”钟离越水冷厉的声音响起。
方潮舟不动,继续装死。
“你以为不起就能躲过洗髓吗?寻常洗髓只需九、十日,你多赖一刻床,便多洗一天,正好将你的资质洗得更好。”
钟离越水的话让方潮舟只能睁开眼,他认命地坐起来,“师祖,我起了。”
话落,方潮舟突然眼前一黑,等再睁眼,他发现自己的灵力回来了。
他不由看了下自己的手,他变回原来的样子了。
他从魔偶里出来了。
也是,洗髓自然是要洗他本身的身体,而非魔偶。
回到自己的身体,方潮舟脚上的伤自然不治而愈,他视死如归地下床,准备穿外袍,却被制止了。
“不用穿了,过来吧。”
钟离越水说完就往外走,方潮舟看一眼他的背影,只能跟上去。原著里的那个人洗髓,好像是要泡在药桶里,让经脉灵根全部重组。
想想都觉得痛,而且洗髓非一日就能成功,甚至还有失败的风险,虽然有钟离越水在,可方潮舟只觉得自己是走向了死亡的道路。
尤其在看到那一池子乳白色的药水和池子里的东西之后。
钟离越水把浴池改装了,药材铺了厚厚的几层,全部沉在池底。方潮舟站在池边,在瞥到一样东西的时候,脸色都变了。
“师祖,那是……”
“异蛇,有了它,你洗髓的效果更好。”钟离越水语气平淡得好像那条足足有一丈长的蛇只是一条小泥鳅。
方潮舟忍不住后退了几步,“师祖,我真的不行,我……”
他怎么能跟那么大一条蛇泡在一个池子里?而且那条蛇还是活的,他也不能动手把那条蛇杀了。
可下一瞬,他的身体就不受控制,往池水里倒去。
“砰”——
跌入水里,方潮舟忍不住闭了眼,有什么东西从他腰后游了过去,随后还卷住了他的腿。意识到那是什么东西的他立刻往上游,可是缠着他腿的东西却是越缠越紧。
等方潮舟游出水面,他用手趴在池边,眼神惊慌,忍不住低头去看已经缠在他腰上的异蛇。那条蛇通身玄青,从脚踝一路顺着往上缠。
方潮舟忍了再忍,才没有对着那条蛇施法,他此时只能望着站在池边的钟离越水,“师祖,我保证我日后肯定好好修炼,我……我不偷懒了,觉也不睡了,我就修炼,师祖,我真的不想洗髓。”
可钟离越水没有回他这句话。
*
洗髓有多痛?
就像是有人把你全身的骨头全部打碎,再一点点地接起来,是打碎,而并非打断。
方潮舟几次都晕死了过去,而醒来时,他还是在池水里。方潮舟自诩自己脸皮厚,可这次洗髓的惨烈,他露出来的丑态,让他自己都无法接受。
钟离越水衣襟都被他的泪水打湿了,他甚至还咬了钟离越水,只因为想从池子里逃出去。
前三日,他还有力气跟钟离越水挣扎、抗争,等到第四日,他就彻底脱了力,若不是钟离越水抓着他,他就要滑入池底。
钟离越水沉眸看着靠在自己怀里的青年,取过池边的茶盏,凑到对方的唇边。这是给方潮舟补充体力的陵水液,好让方潮舟撑过接下来的几日。
可方潮舟却把脸扭开了,像是不愿意喝。
钟离越水知道他心里不舒服,顿了顿,将惯来严厉的声音放柔了,“听话,喝一点,要不然你待会又会晕过去。”
方潮舟还是把脸扭向一边,钟离越水皱了下眉,只能自己动手了,他强行把方潮舟的脸扳过来,捏住下颌,将陵水液灌了进去。
方潮舟自然不配合,可他此时的力气跟奶猫力气差不多,手根本就推不开钟离越水,被强行灌药,他只能摇头,导致小半的陵水液顺着他的下颌往下流,一直流入衣领下。
钟离越水喂完药,用指腹抹掉方潮舟下颌上的液体,又看向方潮舟因为哭太多而泛起粉的眼皮。他还没说话,就发现怀中人剧烈一抖,察觉后,钟离越水立刻将方潮舟更加拥入自己的怀里。
洗髓的疼是一波又一波,中间会有片刻让人喘息的机会,但疼痛也是会一波比一波剧烈,这种折磨,很少有人能坚持下来,加上风险也大,所以洗髓的人很少。
钟离越水为让方潮舟洗髓后的体质能最优,用的药材是最好的,甚至还用上异蛇。异蛇会在洗髓的几日,一直缠在方潮舟身上,它的牙齿会咬方潮舟,把体素注入方潮舟的身体里,那些体素能优化方潮舟的经脉,自然,好坏都是参半的,坏的便是方潮舟会更痛。
十日洗髓结束,异蛇也会跟着池里的药材一样,皆废。
再次听到青年压抑的呜咽声,钟离越水轻轻抚了抚对方的背,他素少安慰人,此时安慰的话翻来倒去也就是那么几句,“没事,忍一忍,很快就不疼了,没事的。”
到第七日,方潮舟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他阖着眼,只有剧烈的疼痛才让他猛然睁开眼。钟离越水守了他七日,寸步不离,跟狼狈不堪的方潮舟比,他除了衣服被弄皱弄湿,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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