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千风雪
两个孩子身体都很健康,从小到大就没生过什么严重的病,最严重也就只有发烧。
重症病房,根本不可能接触。
……可能是电视上看到的吧。
段移安慰自己,顺便回答盛明:“王子不是一个月探望一次公主,王子是一百年之后发现了沉睡的公主,然后就吻醒了她。”
盛夕歪着头:“一百年是多久啊?”
段移:“很久很久,大概我都会老的走不动路了吧。”
盛夕哽咽一声,段移问他:“怎么了?”
眼泪被吞回肚子里,盛夕问道:“王子不能早点儿来吗?”
段移迟疑片刻:“……应该可以的吧。”
他感觉盛夕还挺在乎这个故事的,下意识就撒谎了。
盛夕:“我和哥哥能当王子吗?”
段移哭笑不得:“好啊,你们俩都是王子好吧。”
盛夕爬到段移怀里,垫着脚在他唇上蜻蜓点水的吻了一下,带着一点小心翼翼地期许和希望,像是绝望中的人摸到了一点儿萤火:“我亲过你了,你也会醒来吗?”
段移摸了摸他的脑袋:“我又不是睡美人。”
盛夕:“可你睡着了。”
他声音有些哭腔,段移心里被牵动,有些难过,只好茫然地拍着他的背。
“我去做饭给你们吃。”
段移起身,两个孩子一反常态地抱住了段移。
“你会醒来吗?就像王子吻醒公主那样?”盛夕不依不饶地问。
段移点点头:“会啊。”
他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嘴:“你刚才不是亲我了吗?”
盛明拽住他的衣服:“妈咪,睡着了是什么样子?”
段移:“闭着眼。”
盛明开口:“……就像死了一样,对吗?”
段移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恐慌,盛明抱着他的大腿,肉乎乎的脸蛋贴着他:“虽然看起来就像死了一样,但其实只是睡着了,所以妈咪不要害怕。”
段移喉结动了一下:“我有……什么害怕的。”
盛明松开了手,拉着盛夕坐在沙发上,看着段移,强壮镇定:“快去做饭吧他终于意识到什么,茫然地去看盛云泽。
盛云泽轻轻地拥住他:“去厨房吧,这里有我。”
段移:“我……”
盛云泽语气很镇定,而且很坚决:“你知道的,段移。”
段移听到这句话,仿佛什么弦断了似的,像个提线木偶一样,一步一步背着他们走进了厨房。
盛夕终于哭得绷不住了,看到段移走进厨房的一瞬间,门关上的一刹那,猛地从沙发上跳下来,摇摇晃晃地往厨房跑。
盛云泽立刻蹲下身把盛夕抱起来,他还小,还不知道怎么处理离别的情绪,只知道哭得撕心裂肺,边哭边喊段移,挣扎着想要从盛云泽的怀里出来,手脚并用的往段移的方向抓。
只可惜他的手那样小巧,被盛云泽抱着,双手在空中挥动,只抓得住空气:“我不要走了……我想要妈咪……呜呜呜呜……爸爸放开我……”
直到门外的动静越来越小,段移渐渐地很多都听不到了。
盛云泽哄孩子的声音,还有两个孩子好像哭累了的声音。
保姆陈阿姨有点儿担心段移,看着他六神无主地靠在门口,好像神魂都跟着一起消失了。
“小段呀……没事吧……”
段移摇头,让陈阿姨不用担心。
可他的心脏好像被一个人用手狠狠地攥着,压抑地他喘不过气,痛得微微弓起身子。
他沿着厨房的门往下滑了一截,蹲在地上好久没有起身,脸埋在双臂中,心神都被盛夕和盛明的哭声牵引。
然后一瞬间,外面忽然安静下来,就好像——什么都没了。
段移的瞳孔顿了一下,心脏也骤停了一秒。
他知道,有些事情会来的,人是无法阻止的。
他早该知道的。
在盛夕坚持要带一家四口的雪人回来的时候。
在盛夕晚上只点他喜欢的菜的时候。
这孩子早就知道自己吃不上,所以才会只挑他喜欢吃的。
他早该知道……
他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陈阿姨有些踟蹰:“那个面、还做吗?”
段移只觉得世界都安静了,听到远方传来自己的声音,空洞的都不像自己说出的话:“……做吧。”
鸡蛋面的香味从厨房传来。
盛云泽拉开厨房门,段移端着面出来,与他平时一样,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客厅空荡荡的,除了地面上里。
他的肩膀剧烈的颤动起来,却没停下吃面的动作,一口一口塞进去,脸几乎埋进了碗里。
段移从未觉得鸡蛋面这么苦过,一口汤喝下去,苦的心脏都绞痛起来,碎成了稀烂一片,痛得他无法呼吸。
第87章 一部分真相
“他心情不好啊?”
开学第一天早上,蒋望舒凑到郝珊珊身边,神神秘秘。
郝珊珊看了眼段移,一大早来学校就趴桌上睡了,到现在没起。
盛云泽给他带的早饭他也没吃,豆浆和油条,还有两个包子一个煎饼一个茶叶蛋全都整整齐齐码在桌上。
蒋望舒一时不知道该吐槽盛云泽这个真把段移当小猪养的行为,还是吐槽一个人早上真的能吃这么多。
郝珊珊唏嘘:“段班连饭都没吃了,这得多大的伤心啊,天都塌了吧。”
蒋望舒高深莫测:“不止,据我对段宝的了解,天塌了都不耽搁他吃饭,逃生能带着饭一起走,吃饭的积极态度属于全国先进工作者水平,国家领导人能亲自颁发感动中国十大饭桶之一的奖章那种水平。”
郝珊珊跟蒋望舒互看一眼,前者说:“不会跟团座分手了吧?”
蒋望舒:“那不能,爱情保质期都有七年了,高中生的爱情短暂一些七舍五入算七个月好了,他俩这才在一起多久啊,他俩的爱情连头七都没死过。”
郝珊珊:“你分析的好有道理。”
蒋望舒说:“分手了咱花干嘛还给小段送饭?”
郝珊珊:“或许这是一顿断头饭呢?”
蒋望舒瞥了她一眼,在她的狗脑袋上摸了两把:“年纪轻轻的,谈个恋爱吧,别一天想有的没的。”
郝珊珊:“妈,在我谈恋爱之前,你能把你物理试卷儿先借我抄一下吗?”
蒋望舒:“五块钱一次。”
郝珊珊:“老板,打个折吧。”
蒋望舒:“腿给你打折。”
平头立刻把他脑袋支过来:“委员长,我出十块,你让我先抄。”
蒋望舒得意洋洋,把试卷往平头桌上一拍:“看见没闺女,这是你妈开学给你上的第一堂课,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郝珊珊竖起大拇指:“真是个狗官。”
蒋望舒:“我这是靠自己的双手勤劳致富,什么狗官呢,劳动最光荣,有本事你别抄……”
他们这儿热热闹闹。
试卷传的飞起。
新学期开始——还是高三最后一个学期,众人的心情都有些激动。
一方面是觉得四舍五入就能跨入美好的大学生活了,一方面又在讨论上学期期末考的成绩。
二班有几个考的好的要来他们一班走班读书,一班也有几个没发挥好的去了二班,对他们打击挺大的。
不过期中考要是考得好又能回来,所以问题不大。
只有段移的座位,方圆两米没人敢坐,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段移的心情不太好。
甚至可以说是很差。
段移跟盛云泽闹别扭了。
这一件事不是段移告诉别人的,是盛云泽自己天赋异禀从段移的种种行为分析出来的。
自从那天晚上,盛明跟盛夕消失了之后,段移就把自己关屋子里呆了一晚上。
当天没在微信上骚扰盛云泽,事后也没来找他。
很不符合段移一有点儿芝麻大事儿就跟他打报告的性格。
就算他主动联系段移,段移也没回复。
盛云泽后知后觉的感受到,段移好像有点儿怪他。
怪他拦着盛明和盛夕,还是怪他太冷血?
两人谈恋爱之后,还没有这样冷过脸。
一场悄无声息,互相较劲儿的冷战就这么拉开了。
中午段移破天荒没去找盛云泽吃饭,当然也没跟蒋望舒去吃,而是一个人去了操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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