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握千城
金老板一激灵,直愣愣看了看盛翼,一招手:“领叶大人去运粮。”
人群瞬间爆发出一阵欢呼。
盛翼不由得佩服这些灾民卡得一手好节奏。
叶云寒上马之时,朝这边扫了一眼,盛翼飞了个不明显的眼神过去,就看到叶云寒眉头一收,朝他膝盖下看了看,转身走了。
这是神马表情,不称赞一下么!
回程就难受多了,一路上盛翼几乎被苏嬷嬷提着走的,到了衙门口,一大群人还围着衙门在转呢,一个老人飞毛腿似地跑了过去,说:“还不滚开,王妃娘娘回来了。”
那些人翻了翻白眼:“您老人家几时找到明主了,咱们看粮不看人,走走走,别挡着。”
老人一跺脚:“粮么,马上就运过来了,都是娘娘的功劳,挡什么挡,再挡你试试我的铁头功,快闪开,迟了我就撞死在你身上。”
那些人惊诧的眼神就闪到盛翼身上,然后,看着盛翼像孔雀似地闪进去。
到了后衙,盛翼正想往原先住处而去,却被县官大人结结实实地拦住了:“娘娘,后花园以后就是您的了,没您的命令谁也不准进去,呃,您以前那个,叶大人那个……”
话没说完,曲游春好死不死地蹦出来了,看到面前盛装的盛翼,眼花缭乱了一瞬间,把扇子往他肩上一敲:“唱戏呢,唱的哪曲这是,糊这一脸的红红绿绿,哪儿扯的窗帘被子缠了一身。”
盛翼:“……”
苏嬷嬷方步一迈,腰一叉:“呸!这位公子可真是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家娘娘花容月貌,好看着呢,还有,您这扇子往哪儿敲,哪儿敲!”
盛翼哼哼哈哈地翘了个兰花指:“这位公子认错人了吧,告辞!”风一般向里掠过。
曲游春摸了摸后脑勺,扇子一响,朝门外摇出去了。
县官大人那破锣还来不及丢下,指了指曲游春,又指了指盛翼的背影,半天才说:“下官,什么都不知道。”
三铁塔,不,三千金寸步不移地跟着。
盛翼无可奈何地道:“各位姐姐,有事容禀,无事退下,哎呀,累死我了,这老腰!”
苏嬷嬷看着四下无人,暗戳戳地问东问西:“老奴不在的时候,娘娘住在哪里,娘娘没有和男子接触吧?”
盛翼:“闭嘴!”
他心里想着自己把这糟心的身份拿出来,估计曲游春叶云寒一干人等都不好见面了,而且,赋秋雪恐怕也不敢让自己去医棚,办成了这事,估计也是回程的时候了。
不知为什么,他莫名有些不舍起来。
这个鬼彭城,这些灾民,怎么会让自己这么不舍呢,他摇了摇头。
盛翼想得没错,打从借了粮之后,他一直就被囚禁了,在这小小的一方后衙内,叶云寒第二日过来汇报了一下,在苏嬷嬷与三千金的虎视眈眈之下进行的,大体是金老板的粮仓都搬完了,而彭城大大小小的粮铺都重样开张了,价格也没涨到哪里去。
盛翼就像小孩一样,做了件自认为好的事就想让人夸一夸他,尤其是叶云寒。
可是,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尤其是苏嬷嬷那双火眼金晴的金光普照之下,一切无可遁形。
所以,叶云寒禀报得一板一眼,盛翼也就客套得一板一眼。
苏嬷嬷非常满意,倒是县令大人想起自已设计女婿的事,不敢抬头,更不敢提起盛翼一直住在叶云寒小院的事情,这事就这么糊过去了。
到了第六天早上,一匹来自朝华的千里马踏碎了彭城的晨雾,马上一名身穿红色官服的传令官急匆匆进了县衙。
“皇上有旨,宣王妃娘娘回宫……”
“彭城事情还未了呢,皇上就下旨了!”想起又要进宫面对四殿下,盛翼两道眉毛就拧成了一个结巴。
三千金亲力亲为地端了茶饼果子上来,传令官客气地一推,伸手一抹额角上的汗,说:“娘娘日前不是为着灾民求粮之事么,彭城惊天一跪,娘娘的仁心善举天下闻名,皇上听了心里欢喜得不行,急着奴才前来下旨,请娘娘回去受赏呢!”
盛翼咯噔了一下。
苏嬷嬷就得瑟地说:“可不是么,从上午跪到天黑,那个姓金的就不是好东西,咱们娘娘把个腿都跪坏了,这不都是为了老百姓么。”
传令官眉头抽了抽,没作声。
盛翼连忙道:“怪不到人家头上去,人家是正经买卖人,咱们可不能强买强卖,何况是借。”
三千金目瞪口呆地看着,感觉刷新了三观。
围住前门后门,还来了个王妃跪,这也叫自愿。
苏嬷嬷嘴欠:“宫里好歹来人了,娘娘怎么不问问四殿下呢,咱们作为女人,关心丈夫不是应该的么!”
盛翼:“……”
传令官立马溜溜地接了话:“四殿下已奉令离京,正往这边赶呢,娘娘在路上或许遇得着。”
盛翼兴高采烈:“是么,呵呵,他离宫了,好好好,还有多久到这儿,咱们赶紧动身,哦哦哦,他走哪一条路,咱们绕开……绕开别的路,和他聚一聚……”
传令官:“娘娘也不用急于一时,慢个一两天等四殿下到了再走也不迟。”
盛翼:“迟了迟了,哪有领赏的不着急,万一皇上改变主意了怎么办呢,大壮虎妞铁哥,替我准备一下,也没啥好准备的,为了路上安全,我变个装。”
传令官:“……还是娘娘考虑周到!”
盛翼想起自己还有重要事情没问:“四殿下为什么离京?他来救灾的?”
传令官有问必答:“据说这边一个叫六郎的灾民在大理寺递了状纸,状告这里官商勾结,贪污灾粮,而且还有理有据,皇上震怒,特派四殿下前来处理。”
盛翼在那里僵成了一块板子。
太快了吧,廖花洲办这事神速呀。
苏嬷嬷不知道,就在那里感叹:“这些人拼了命地抢粮,娘娘拼了命的借粮,还是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