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握千城
他没发现叶云寒在见他挪了两步之后,脸倏地一沉。
他这一上午,就不知躲了叶云寒多少次,叶云寒就算是猪也看出来了。
廖花洲把袖子捋得高高的,两条白净的手臂露了出来,曲游春就在一旁絮絮叨叨:“别把胳膊露出来,会着凉的。”
众人:“……”
谁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都没眼看。
廖花洲白了他一眼:“比我妈还啰嗦,”嘴上那么说,袖子还是捋上了:“哎,我说,你背上那伤就不痛了,不兴躺躺,平时走路都要扶着,今天怎么站起来了,好了么,我看看……”
曲游春乖巧地把背转过去。
盛翼眼睛嗖嗖地看看天又看看地,因为两边都不能看,另一边,叶云寒正摆着一张苦大仇深的脸冷冷地盯着自己。
桃叶很快就堆满一簸箕,盛翼又指挥着将它洗了,捶成一摊烂泥,滤出汁,用大碗盛着,把鼻子一捏,这光荣任务就交给老妈妈了。
姜的还是老的辣,老妈妈大约觉得这味道很对胃口,猛地一灌,只差没把他儿子灌过气去。
然后是等候。
略只一会儿,羊鸣声变异了,地上青白脸的信儿突地翻身起来,扑在地上,四肢着地,把自己整成了一只蛤蟆,嘴巴里还非常配合地呱了一声。
盛翼:“……还有这效果。”
老妈妈:“……蛤蟆大仙。”
话没落完,蛤蟆大仙吐了起来,几条长长的涎像须子般垂了出来,越来越多,最后变成一大滩一大滩的,这里面除了飞星与曲游春挖心挖肠的想吐,其他人都非常镇定。
蛤蟆大仙吐了一会儿,白涎没了,又搜肠刮肚似地弯了几下腰,突地扑地一声,吐出两个圆球。
老妈妈方才还吓得屁滚尿流,这会子疑惑不已:“难道还带下蛋的。”
盛翼抚额:“好了好了,现在再开些补药加去寒的药,十天半个月的就差不多了。”
廖花洲正看完曲游春的伤口,皱着眉头道:“恢复得不是太好。”
盛翼:“……我还没开药呢。”
廖花洲:“估计是营养不够,别动得太剧烈了,按时吃药,好生躺着,别动不动就晃来晃去。”
盛翼这才后知后觉地知道两人是牛头不对马嘴,他立马去找药。
“羊吠者病在肝,”方用温胆汤。
这种药倒是很普通,一找便找出来了,盛翼想了想,多拿了些,分开几副递给老妈妈,说:“慢慢吃,我们回程的时候还会经过这里,到时再复诊一下。”
老妈妈千恩万谢地去了。
廖花洲抬头看了看悬在头顶的日头,似乎有些迟疑:“今天,就走么!”
盛翼现在生怕和叶云寒睡一张床了,忙忙地说:“怎么不走,再要这么拖拖拉拉的到明年也休想赶到南疆去。”
廖花洲朝一旁的曲游春看了看:“可是,他,他们的伤!”
盛翼非常善解人意:“那确实走不了,”就在廖花洲悄悄舒一口气的时候,猛地来了句:“他们留下吧,咱们走!”
廖花洲:“……”
曲游春:“什么!”猛地站了起来:“我可以的,哎哟……”
“要不!”盛翼看了看廖花洲那张臭脸:“你不放心就留下来陪他呗。”
曲游春臭不要脸地去拉廖花洲的手,朝盛翼眨了眨眼睛:“盛兄,我第一次觉得你说话好有道理。”
廖花洲朝他手上一拍:“有道理个屁,南疆可是千难万险,你躺着就行,要人陪着干嘛,再说,我不是签了卖身契的么,好好养伤,要么先回去,要么等我们来接你,”接着火速进屋,拿了东西就出来了。
曲游春泫然欲泣。
叶云寒已去了马车边上了,盛翼这边安排了一下,他一个,廖花洲一个,还有两个侍卫,飞星留下照顾他们。
人虽然走了一半,老妈妈抱着儿子看着这半屋子人仍是发着愁。
盛翼拿出几锭亮晃晃的银子朝她手里一塞,道:“叨扰了,住宿用餐你们自己算一算,少了问他们便是。”
老妈妈眼睛也跟着亮了,下意识咬了一口,满脸的皱纹都笑开了:“这可怎么使得,这可怎么使得,”后边声音越来越细,细到了地底下。
飞星泪眼矇眬地送着他们上了马车。
第64章 我陪着你
虽才入秋,空气中的闷热却已散了个七七八八,盛翼坐在车内,头歪在窗户上看着天空,突然随口吟出一首诗来:“自古逢秋空寂廖,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宵。”
才一吟完,就感到不对劲,扭头一瞧,天啦,那大冰锥又朝自己笑。
话说,他最近笑得有点多呀呀呀!
盛翼赶紧把头收回去。
最近躲得有些频繁,他原以为叶云寒会生气,谁知道,他越来越,怎么说呢,越来越平易近人,有好几回竟然自己贴了过来。
还好自己闪得快,好险!
在自己对是否喜欢叶云寒这个问题上垂死挣扎之际,他还是希望叶云寒不要来打扰自己。
呃,自己是个直得不能再直的直男,怎么会喜欢男的,老妈妈纯属瞎说,什么一饭一粥都是他,好朋友没有到这个地步!自己和叶云寒比好朋友略好一点呗,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友人之上恋人未满,对对对,说的就是这样。
盛翼目光一落到车侧的叶云寒身上,看着那挺拔欣长的身体,然后,落到他的面部,再落到嘴唇……眼睛都挪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