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握千城
不远处靠窗倒是放了一张四方桌,上面白白红红的一大堆东西,一看就是吃的。
盛翼捧着咕咕乱叫的肚子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拿起一个大馒头撕了一个鸡腿就大嚼特嚼起来,虽然说,这桌东西有些粗糙,话说皇宫里的东西怎么这么粗糙呢,鸡是鸡鸭是鸭的,馒头也是一大个一大个的,其它花花绿绿的也不过是面团上点些花儿鸟儿蒸熟了,不像是给人吃的,像是供品,不过,很管饱。
馒头还在喉咙里,门外就传来一阵脚步响,声音不大,却轻快整齐,不是一个人,是一队人。
靠,盛翼差点没咽死,把馒头一丢,十万火急回到床边,慌手慌脚地盖了盖头。
光线一亮,门口一暗,又关了,仍是没有人说话。
话说皇宫里就是这规矩,所有人都不准说话的么,这也太折磨人了。
好像进来的只有一个人,就是那双云纹靴,慢慢地,慢慢地近了,盛翼突地紧张起来,尼玛,好像自己就像个等着郎君揭头盖的新娘。
那靴子在他面前停住了,盛翼捏了捏拳头,突然身旁一颤,那人已贴着坐了下来。
盛翼就在心里呐喊,燕倾城呀燕倾城,你他妈要么快点动手,这样慢吞吞的一刀一刀地凌迟是怎么回事。
接着感觉那双手慢吞吞地抬起来。
快快快,把盖头扯下来,你不扯我就扯了,盛翼在心内咆哮。
然而,他又慢吞吞地放下去。
盛翼:“……”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眼前一亮,盖头被揭开了,盛翼呼地出了一口气,还没收回来,就僵住了。
眼前的人,红衣红冠,面若秋月,目似朗星,一脸柔情似水,哪里是什么燕倾城,竟是,竟是那眼神乱飞的四殿下燕澈。
“这这这,那那那……,”盛翼瞠目结舌。
难道说,刚才在正殿转得头昏眼花的时候,大家牵错了,现实版的上错花轿嫁……什么郎,哈哈哈,好搞笑。
看燕澈那一脸淡定,假装的吧,毕竟皇家要脸面的不是。
“重来重来,”盛翼一把把盖头从燕澈手里扯过来,往头上一盖,嗡声嗡气地说:“当你没见过我,送过去送过去。”
盖头又揭开了,燕澈的眉头锁成一个“川”字,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啼笑皆非的意思。
盛翼:“……磨蹭什么呀,不认识呀,快送过去,”我是你嫂子,你媳妇在人家那儿呢,动作慢了别蹲地上哭。
“没错,”燕澈终于发言了,不容易呀。
盛翼:“什么没错呀,免贵姓盛,不姓余,看清楚。”
燕澈:“我娶的就是盛家二小姐盛翼,是你么,我看看,是不是弄错了。”
盛翼:“……”
燕澈那张脸越来越近,呼吸都扑到盛翼的脸上了,盛翼把他一抵,一脸良家妇女抵抗暴徒的即视感:“……我是,盛翼,不要这么近,”他僵硬地往后一缩,脑子里迅速地逡巡了一回,难道说,送到盛翼的庚贴是四殿下的,呸呸呸,怎么可能。
看到盛翼那张自我否定与自我怀疑的脸,燕澈就加深了这个否定:“是呀,我送的贴是盛家,二殿下送的贴是余家,你那天不但治了二殿下,还治了我,皇上亲下的命令,错得了么!”
皇上,亲下的。
盛翼艰难地咽了一口气,心里不知什么东西在翻滚着翻滚的。
“怎么,你想嫁给二殿下?”燕澈的脸倏地沉了下来,和他平时温婉的态度绝不相同。
靠,这是吃醋么。
盛翼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没,怎么可能,嫁谁不是嫁,猫猫狗儿都可以,不介意不介意。”
四殿下:“……”脸色更难看了。
“妾身见过四殿下,”盛翼想起这几天宫里派去的教引嬷嬷差点在盛家断了气,就心不甘情不愿地福了一福。
福完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燕澈可能心情好,看了盛翼片刻,看得盛翼鸡皮疙瘩又快掉下来的时候,突地一笑,嘴面隐隐现出两个笑涡,上前来,将他手一牵,往那桌边而去。
“饿了么?”燕澈温柔的声音让人沉醉,接着朝门口说了声:“给王妃备上晚膳。”
洞房,新郎,牵着的手,和一口一个王妃。
盛翼身子一抽,差点就抽了过去,回过神来,赶紧把手扯出来,默不作声就往一边挪了挪,满脸假笑:“殿下不是日理万机么,去吧去吧,我一个人呆着就好,真的,不用太操心。”
燕澈偏着头看着他,眼睛里一点促狭的笑意:“大婚之日,王妃就催我去公务,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吧,莫不是,王妃讨厌我。”
“不讨厌不讨厌,怎么可能,四殿下这么好,”盛翼伸手拿了那个咬了一口的馒头往嘴里一塞,塞得说不出话来,连连咳了几声,把馒头屑咳了一满桌,简直像个喷气机。
燕澈顶着一头的馒头屑,赶紧上前替他拍了拍背,顺手倒了一杯水递上,很温柔体贴有没有。
盛翼:“……”
真感动呀,感动得心里像堵了一块铁板。
自己现在这副不讲规矩的鬼样子,是有心而为之的,套用盛夕颜的话,在讲规矩的皇宫,用不了三天,他绝对就嘿嘿了,再就兴高采烈地卷起铺盖被休。
他根本就不想等到三天好不,他今天就想回去,尤其是面对这个奇怪的人,雪洞一样无趣的房间,越快越好。
可素,四殿下居然没感觉到自己的用心,反而一副更加心疼的样子,不应该呀。
第一步失效,第二步开始,用药,糊弄过今晚再说。
盛翼满脸堆笑倒上一杯酒,袖子一抖,递到四殿下嘴边,娇滴滴地扯着声音:“殿下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