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蜜鸭
宣蔚然茫然地摇了摇头。潘幼晴不是学生会的,她们以前在学校里从没打过交道,她也没有从宿娴那里听过梁婧这个名字。
苏榕独自返回203室,在有抑郁症药物那人的书架上一本本找过去,终于找到一本写着名字的教材。
扉页上隽秀的字体写着两个字:梁婧。
他拿着这本书折回去给虞秋北看,虞秋北低垂着眼收下书,把扉页展示给潘幼晴,同时询问道:“梁婧不是你们的室友吗?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潘幼晴崩溃地抓着头发,她的神智逐渐清醒,反而更加痛苦了:“她就是去年十二月在宿舍里上吊自杀的……”
“你是说有同学在学校里自杀?”宣蔚然表情疑惑,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怀疑地问道,“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我们都没听说过?”
“我们没有报警,宿管阿姨让学校保卫处来处理的。”潘幼晴一点点回忆道,“学校让我们不许说出去,给了我们剩下三个人保研资格。她家人也知道她精神状态有问题,所以没有来学校闹事……”
“她自杀是因为抑郁症吗?”苏榕问。
“是的吧……”潘幼晴抹了把眼泪,一边打哭嗝一边说,“她因为和家里人关系不好,好像从大一开始就有抑郁症了。十二月那段时间她压力又特别大,趁我们不在,把自己反锁在屋里就、就这样上吊了。”
苏榕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但又说不上来,只能针对她刚才话里的信息进一步问道:“她是为什么压力大?”
潘幼晴迟疑片刻,似是在思考:“……那段时间期末考试,我们都压力挺大。”
虞秋北本来只是静静听着,听到这里不由奇怪地问了一句:“大四的期末考试会压力大?”
苏榕马上反应过来是哪里不对劲了,大四本来就没几节课,能有多大的压力呢!
潘幼晴结结巴巴地改口:“我、我记错了,是那段时间她和男朋友分手以后就一直心情不好……”
虞秋北并未完全相信她的解释,张了张嘴想再问什么,突然他们脚下地面开始震颤,视线内的一切人和物一阵急速晃动,打乱了他们的问话。
只听见王帆大叫一声:“啊啊啊地震了!”
苏榕很想说,这里肯定不会有地震,但还没来得及开口,那阵毛骨悚然的砰砰砰声竟再度袭来。
这次被拍的不是门板,而是他们身侧的水泥墙。
无数手掌印从走廊尽头涌来,没两秒就扑到了他们这里。墙内仿佛有无数双手在一刻不停地拍打,似有千军万马之势,只见一块一块墙皮不堪重负,不断从白墙上被震落。
潘幼晴被手掌印推了一把,一个踉跄,差点扑倒在地上。
虞秋北还蹲在她身前,顺势把她扶起来,招呼所有人先往一楼跑。
王帆得了指令,立即一马当先,举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收回去的菜刀呜呜哇哇地在越来越狭窄的走廊里飞奔起来。
这一群手掌印越拍越重,水泥墙就和橡皮泥做的一样,手掌轮廓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逼近,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土而出。
一队人在疯狂颤动的走廊里跌跌撞撞地狂奔,下楼梯时恨不得三步并作两步。王帆跑得最快,别人还在楼梯间,他就已经冲到了大门口,急不可耐地哐哐推了两下门,然后却傻眼了。
原本装着门禁的不锈钢铁门变成了八_九十年代破破烂烂的厚木门,门上还挂着一把生锈了的大铜锁。
其他人陆陆续续赶到大门口,有人在后面着急地问:“怎么了?怎么堵在这里不出去?”
王帆往旁边挪了一步,亮出被他身体挡住的大铜锁。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一个板寸头男生扑上前使劲摇晃了一下木门,又扯了扯这把铜锁,见真的没有办法逃离这个鬼地方,最终只能愤怒地咒骂一声。
一楼大厅地盘较为宽敞,即使墙体上的手掌印砰砰作响着从二楼一直追到一楼,一时半会也难以接近大厅中央的人。
但有什么东西好像不想给他们喘息的时间,所有人都听见了一个诡异的声音。
像是婴儿的啼哭,又像是野猫叫_春,凄厉而诡谲,像是从墙里传来,又带着似有若无的回音,仿佛来自远方。没人知道声音从哪里来,也没人知道为什么,一切都是未知,死亡也是未知。
有女生心理承受不住,小声低头啜泣:“我们都会死吗……”
绝望情绪是会传染的,就连苏榕都紧张到一阵胃疼。
虞秋北皱眉看了看门上的锁,没有解释直接拔腿冲进了宿管办公室,在摇晃着的小房间里翻箱倒柜,企图找到开锁的钥匙。
可惜他翻遍了每一个抽屉也没有找到任何钥匙。
看见他空手而归,那个女生哭得更大声了。板寸头右手握拳重重砸了砸木门,心烦意乱地低吼道:“萧媛媛!你能不能别哭了!”
板寸头一双三白吊梢眼,面相凶戾,被这样的人凶了一句,萧媛媛吓得浑身一激灵,硬生生刹住眼泪,大气都不敢出。
“会有办法的。”宣蔚然面色苍白,强装镇定,“凌思瀚,不是跟你说过吗,你不要用这种口气跟同学说话。”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装?”凌思瀚冷笑一声,“你虚不虚伪啊?”
“你!”宣蔚然气得说不出话。
一时间大厅里的氛围竟从绝望变成了剑拔弩张。
苏榕回忆了一下虞秋北笔记本上的内容——
萧媛媛:英语系大四,学生会文艺部副部长。
凌思瀚:计算机系大三,搏击社社员,未加入学生会。
藏着暗处的鬼东西好像不满自己竟被忽视了,尖利的哭嚎声更甚,四面八方立体环绕,脚下的地板也跟着突突突地抖。宣蔚然暂时没空再跟凌思瀚计较,只能专注于眼前的危机。
潘幼晴受了刺激身体还没完全缓过来,两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崩溃大叫道:“梁婧!你不要再装神弄鬼了!”
没想到她这一喊,诡异的叫声真的就停止了,墙内的手印也不再乱拍,一切宛如暴风雨前的宁静,只有每个人急促的呼吸声尤其刺耳。
苏榕甚至能听到自己咚咚咚的心跳。
他现在心情很矛盾,既想给虞秋北添乱,又不想添着添着把自己搭进去,落得一个惨死在厉鬼手里的凄凉下场。
虽然最后完不成杰克苏之神的任务也是一个死,但他觉得至少神会比鬼下手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