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蜜鸭
虞秋北这才收回腿:“不客气。”
苏榕转头气恼地瞪着小婉。都怪这个女鬼吓他,否则他才不会出丑。
小婉不甘心地转动着眼球,嘴唇蠕动,像是在说什么。
她声音太小了,苏榕得稍微低下头才能听清。
小婉喃喃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苏榕不明所以,又凑近了一点。
虞秋北还没有完全放下戒心,虽然也跟着蹲了下来,但扔警惕地和小婉的头颅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
小婉留下了一行眼泪,但却不是血红色的,而是正常的属于人类的眼泪,冲刷过她暗红一片的脸颊,现出她本来清秀的面貌。
“为什么偏偏是我呢……”
苏榕的心被轻轻地揪了一下。
“我明明求了他很久,他说只要我乖乖听话就放我走的……”
“我不想死。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是我……”
短短几句话,已经足够苏榕猜出她生前的遭遇。她死时不过是个刚成年的少女,寒窗苦读十年,在那个年代能考上大学一定很聪明,可能还背负着全家人的希望,但却这样不明不白死状凄惨地在如花的年纪香消玉殒。
苏榕摸遍全身也没摸到卫生纸,只能用袖子替她擦了擦眼泪,干净的衣袖染上了一片血污,但他并不在意。
他尽可能温柔地说:“别哭,不是你的错,你做的很好了。”
世界已经给了她太多恶意,理应在最后的时刻感受到一丝善意。
“真的吗。”小婉碎成一块一块的脸上现出一个轻松的笑容,“我很努力地想活下去,真的很努力……”
苏榕承诺道:“如果我们能回去,我一定找到杀你的人,帮你讨回公道。”
“哥哥,谢谢你……”小婉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最终带着笑意慢慢闭上眼,和一地残骸一起化为了透明的灰烬,最后只剩下苏榕的水果刀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苏榕本就感性,分分钟把刚才小婉追杀他们的事抛到脑后,只记得她是个死得很惨的小姑娘了。他叹了口气,唏嘘不已地捡起水果刀塞回屁股兜里,一回头却发现虞秋北竟古怪地看着他。
他被看得心里发毛,莫非是他无意中抢了男主角的台词,正牌男主不爽了?
也是,替女孩子出头这种事好像是轮不到他这样的路人甲来做。
虞秋北意识到自己目光太直白,很快移开视线站起身说:“走吧,去看看宣蔚然怎么样了。”
苏榕心想你的女主角关我什么事,但还是本着同学情谊跟着站起来朝宣蔚然走去。
宣蔚然已经在游邈的照料下清醒过来,正坐在操场边的观众台上休息。她受了不小的惊吓,现在还没完全缓过气。秦念和王帆聚在她旁边安慰,一见虞秋北来了,王帆立马就准备给虞秋北腾位置,但虞秋北没想坐下,只是站在宣蔚然面前问她感觉怎么样。
宣蔚然勉强打起精神:“我好多了,听他们说你打败了小婉?你的剑道还是这么厉害……”
什么!苏榕瞪大眼睛看了看周围这几个人。严格来说小婉应该算他打败的吧,虽然虞秋北在她全身上下敲满了缝隙,但没他补那最后一下全都白搭,他们怎么能把功劳都算到虞秋北头上!
小透明角色就算补刀了大boss也终归难逃小透明的命运。
不过虞秋北还是说了句公道话:“运气比较好遇到一个敲得动的,最后还多亏了苏榕帮忙。”
“对对对!”王帆这才想起苏榕最后那神之一手,绘声绘色地向宣蔚然描述,“苏榕最后那一刀扔的,我们简直看呆了,没想到练铅球还有这种用处!他的水果刀咻得戳进小婉脑袋,然后小婉就哗得碎成了一滩渣渣……”
宣蔚然惊讶地看向他:“苏榕同学你真是深藏不露。”
“哪里哪里,也没有啦。”苏榕看似谦虚,实则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然而宣蔚然只是随口那么一说,话题马上就回到了虞秋北身上:“秋北你有没有受伤,让游邈给你看看。”
“没事我没伤到。”
虞秋北摇头,但眼尖的王帆很快发现他额角有点红,被头发挡住了所以不太明显。他惊呼一声:“你头上怎么了!”
游邈立刻上手去拨虞秋北的头发,虞秋北想躲却被王帆抱住了腰,他脸色一变,直接按着王帆的脑袋把他往外推,不想让他靠这么近,但王帆只以为他想躲,自然是狠狠抱着不撒手,甚至号召苏榕一起来帮忙:“苏榕你快帮着按住他,不然邈哥怎么给他看伤啊!”
虞秋北冷飕飕的眼刀马上杀到,苏榕一哆嗦,连忙推脱:“哎呀我这手刚才用力过猛,现在使不上力了。”
“你……!”王帆自身难保,也无暇去指责他。虞秋北顾他这头就没法顾游邈那头,被游邈趁乱袭击成功,露出了额角一道浅浅的伤痕,看样子是在刚刚的打斗中不慎被小婉的手指刮到的。
“小伤而已。”虞秋北不太自在地皱起眉,扭了扭头。
宣蔚然紧张地站起来凑近瞧了瞧他的伤口,发现还在渗血,不由担心地说:“这么大个口子怎么会没事呢,你疼不疼?”
嗯?苏榕以为自己眼花了,这不明明挺小的伤口吗。
游邈也有点无语,把头发给他拨了回去:“没什么大问题,回去抹点消毒药水,明天就长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宣蔚然长舒了一口气。
王帆松开他,他马上后退一步,理了理被碰乱的头发,稍显疲惫地说:“很晚了,我们回去吧。”
秦念扶着宣蔚然起来,虞秋北好像注意到了什么,视线在这一群人里扫视了一圈,停留在了唯一有外套的苏榕身上。
“苏榕。”他突然开口。
苏榕每次面对虞秋北都像课堂上开小差被老师点名的学生,有一种不知道答案的心虚:“什、什么事?”
好在虞秋北只是说:“你的外套给我。”
苏榕莫名其妙,他的外套袖子上还沾着一大片血,能拿来干嘛。他疑惑地脱下外套递给虞秋北,后者转身就把他的外套披到了宣蔚然身上。
苏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