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瓜冰沙
军官咬牙,悲愤道:“司长!现在不是揽下责任的时候,如果撤离失败,你会死的!”
司长俊秀的面容平静:“我知道。”
军官们哽咽起来,还想再劝,司长便摇头道:“你们来部队的第一天,我就告诉了你们一件事。那就是上官下达命令的时候,你们能做的就只有——服从!”
不容置疑的说完最后两个字,他目光一转,紧接着冷厉道:“听到没有!”
熟悉的命令使得军官们下意识站直身体,异口同声道:“明白!”
司长眉目一松,转身不再看他们。
等军官们擦干眼泪动身离开,司长看着眼前无数抬起来的脸沉默半晌,随即开口:“想活下去的,就跟我一起走。”
人群嘈杂起来,过了一会,一道女声低低道:“继续走就能活下去吗?”
“我不知道。”司长神色平静:“但我清楚,留在这就一定会死。”
人群恢复寂静。
安静不到两秒,细碎的声音突然四面八方的响起。
已经毫无希望一心等死的灾民们重新站起来,她们眼里泛起光,或抱紧怀中孩子,或搀扶颤颤巍巍的伴侣,各自点燃起心头的火苗,沉默的跟上为首带路的司长。
道路漫长,一群人像长龙般禹禹而行。
随着天色晦暗下来,汹涌怒号的海水一点点吞噬起‘长龙’,被卷入海中的人就像是蚂蚁般弱小,顷刻间就没了呼吸。
少年随意瞥了两眼,便不感兴趣的收回目光,继续凝视着‘蚁王’。
终于,当对方也被狂暴的海水淹没,身影几近被撕碎时,少年现身了。
他步入海中,暴怒的海洋在触碰他的瞬间就化为绕指柔,亲昵又眷恋的拥着他到司长面前。
身为凡人的司长已经昏迷,意识涣散到随时会死去。
少年点了点他的眉间,随即顺手拉过旁边飘荡的残余床板,将司长顺着温顺水流置于床板上后,少年就张开左手。
晦暗的海水里,少年的手掌白皙细嫩,而他的手心中,还有两颗种子。
在少年将其中一颗拿出手心时,种子便瞬间生长成娇艳欲滴的繁花。
没见过这种花的少年好奇的低下头,轻轻嗅了嗅花朵的芳香。
从头痛欲裂的痛苦中苏醒过来的司长,一睁眼见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他恍惚了下,还没从黑暗中回神,便见眼前的少年突然抬头看过来。四目相对后,模样精致的少年歪了歪头,将手中的玫瑰递过来。
这一瞬间,司长几乎以为自己在做一个荒谬的春/梦。
下一秒,无处不在的剧痛和周围幽暗的海水拉回了他的注意力。
察觉到虚幻里的真实后,司长压下窒息般的痛楚,勉强提起精神,正打算开口,便听少年先一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司长张了张口,原本想说的话在顷刻间散去,变为了温顺听话的回答:“深渊。”
少年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随即抿着唇笑起来。
大概是因为第一次笑的缘故,少年笑的十分青涩乖巧,小白牙半点没露出来,只是两边脸颊微微鼓着,带着点叫人手痒想捏的可爱味道。
司长看得心神一晃,刚打散的念头又不合时宜的冒出来。
这真的不是一个春梦吗……
“给你。”少年悦耳的声音响起,然后就径直将玫瑰放在司长胸口。
触碰到玫瑰的刹那,本打算暂且婉拒对方示爱的司长就一怔。
钝痛的心脏突然不再窒息,浑身上下的痛楚随之消失,就连不久前的堆积在心底的绝望阴郁也一点点的散去。这样奇异的现象,使得司长攥紧玫瑰,一时间顾不上被花刺戳破的手心,只定定的看着少年道:“你是谁?!”
少年被问的一愣,随即神色茫然。
他迷惘了很久,久到攥着玫瑰不甘心消失意志的司长闭上眼,久到海水淹没了陆地,久到冰山融化人类几近绝种时,他才堪堪回神。
然而即便如此,他也没想清楚那个问题。
感到困扰的他十分迷惑,将眼前的世界环视一圈后,他决定找个人问问。
*
“过。”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说出来,片场顿时松懈了紧绷的气氛。
拍摄设备滑轨后退,道具组清点起道具,先一步退场的梁以斟端着热水递给江姜,唯有换好衣服跃跃欲试的演员懵住。
怎么肥四?
马上就要到他的戏份了,怎么就不拍了!
时间明明还早啊?
急了的演员扭头就想找别导,结果一回头,就见别泽正巧擦着他走到江姜那边。
“演床戏的感觉怎么样?”别泽笑得灿烂:“为了找这一块床板,道具组可费了不少心。”
梁以斟神色自若,从容淡定:“是吗?那倒是要给道具组多拨一点经费,毕竟我感觉这次拍的挺不错的。平时和江姜玩闹得时候,还真没这一次的角色扮演有情趣。”
别泽脸一沉,将特意带来的干毛巾披到江姜身上,随后就表情不善的扭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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