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乔子苏
宋彩看了看自己的表,心想不行,这是陈蔚然送他的礼物,万一明天陈蔚然就跑来检查他有没有戴表呢?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
他想对吴大姨说表很贵重不能抵押,身份证倒是可以先押给她,谁知一出口就是相反的意思:“行,表给你,不值几个钱。”
“年轻人当我不识货吗?”吴大姨撇着嘴,伸出三根手指比划,“我儿子有三块表,都是我买的,要真论起来你未必有我懂得多。你这个估计能值五六千块钱吧。快拿来吧,年轻人别那么小心眼,我要你的表没用,不会赖你的,当然你要是想赖我的钱,表就别想要回去了。”
宋彩:“……”
不是啊大姨,表不能给你,我收回重说啊!
然而他这句话就是说不出口,像是被口香糖糊住了声带似的。眼看着吴大姨从他手上把表撸走了,他心里一片凄凉:怎么回事?
他想起陈教授说的那番话,说在催眠的过程中,每当他要提起和江晏有关的事情时总是会被一道阻力拦下,那现在,是这道阻力拦着他说真话吗?
宋彩倒是真没料到陈蔚然会送他这么贵的一块表,因为其貌不扬,他便以为是七八百块钱买来玩玩的,早知道这价格足够再交一次保证金,他绝对不会收。
回去的路上宋彩接到了派出所打来的电话,便叫出租车司机掉了个头,直接拐去了派出所。本以为交警大队那边能调出监控还他清白,谁知结果却是那段路上的监控坏掉了,什么都没拍到。没拍到仍然不能定宋彩的责,所以在坚持科学发展观的原则上,那几个人关于巫术的口供就成了胡搅蛮缠的谎话,取信度接近于零。
民警替宋彩办理退还保证金手续,按流程该由陈蔚然亲自签字,宋彩却不想再麻烦他跑一趟,而且自己把人家送的表抵押了,理亏,不敢见人,就好说歹说替他签了字——至于说服的过程为何那般顺畅丝滑,民警同志也不甚清楚,只有宋彩知道他对人家做了什么。
这件事告一段落,宋彩心里的大石头算是放下了,没有回自己的住处,而是叫车去了姥姥家。
俩小老太太还是那样,一个见了宋彩就咋咋呼呼,另一个就稀里糊涂。吃顿饭的功夫,太姥姥把宋彩剖析了个透彻,说自己这才闹明白,原来小彩是交男朋友了,老宋家要有后了。
宋彩一脑门的黑线,问太姥姥为什么会这么想,太姥姥那是有理有据,说要不然怎么把大雁送回来了,他一个光杆司令还要回出租屋去住?宋彩一想,嗬,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他不能把自己穿越的事情捅出来,不承认也不否认,姥姥就帮他反驳太姥姥,说小彩是交女朋友了,老宋家要有后了。
瞧瞧,反正老宋家得有个后,否则俩小老太太百年了都不能瞑目。
把大雁交托给姥爷,姥爷二话没说就乐呵呵应下了,大雁自然是一万个不乐意,宋彩没办法,只能用一根大鸡腿安抚好狗子的情绪,承诺自己两三天就回来接它。想到怎么着都比在吴大姨手底下过得好吧,宋彩又觉得安慰多了。
回到住处以后,宋彩先把小黑煤球揪了出来——他怀疑那道奇怪的阻力就是小黑煤球搞的鬼。
小黑煤球两眼亮晶晶的,问宋彩:“娘啊,你找我啥事儿?”
宋彩反坐在椅子上,手背垫着下巴:“就问你一件事,陈蔚然叔叔你还记得吧,他送给我的那块表被吴大姨弄去抵押了,是不是你干的?”
小黑煤球很冤枉:“娘啊,我只帮你施法戏弄了讨厌的老太婆,可没干那种缺德事啊!”
宋彩:“我不信,你得向我证明。”
小黑煤球最近掌握了不少现代社会的知识,说:“我没道理去证明自己无罪,娘要非说是我,你得拿出是我的证据才对。”
宋彩被他驳得语塞,直接撸起了袖子。他明白无论如何不能打孩子,除非这一套真能吓唬人。
小黑煤球瑟缩着,大喊他爹救命,宋彩说他爹在几亿光年之外,救不了他的命,小黑煤球却把视线转移到宋彩的肩膀上,宋彩这才留意到,小黑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落了上来。
宋彩看看小黑煤球,再看看小黑鸟,突然意识到一个重要问题:从初见开始小黑煤球就很在意这只鸟,几乎是盲目阿谀奉承,乱吹彩虹屁。
宋彩明白了!
小黑子喜欢这只鸟!
也是啊,这很好理解啊,因为江晏的本相是鸟,他的妖丹也该是同样的属性,见到这种品相高级的小鸟会心生喜爱再正常不过了!
宋彩若有所思,从肩膀上拾下小鸟,往小黑煤球面前晃了晃,循循善诱:“我都不知道小鸟是女孩子啊,我家小黑子喜欢它,是不是啊?”
小黑子眨巴两下眼:“他是不是女孩子我不好说……但从某种意义上,是喜欢不假。”
宋彩打了个响指:“喜欢就好!现在对我说实话,不然我把它的毛全薅下来,薅成秃毛鸡!”
小黑煤球:……
大妖王:……
“不要了吧,娘,这样不好……”
“有什么不好,你暗地里迫使我把表抵押给老太婆才叫不好,你陷我于不仁不义。”
“不是啊娘,不是我做的,你就不能往别人身上考虑一下吗?”
“还能有谁,除了你没别人跟着我。”
“怎么就没别人跟着你,有的!”
“谁?”
小黑煤球沉默了,此时他那怂爹又对他进行死亡凝视,他不能把他爹一天到晚寸步不离跟着他娘的事情说出来,否则会被揍很惨。
小黑煤球学会了权衡利弊,最终一咬牙一跺脚,承认了。
宋彩趁机问他,之前在树林里被四个小青年拦劫时,那道“看不见的墙”是不是他弄出来的,小黑煤球咬牙含恨,再次认了。
宋彩又问他,在心理咨询室接受催眠治疗时,叫他不能说出秘密的阻力是不是也是他弄出来的,小黑煤球想着不差这一道,还是认了。
他已经决定了要把他爹造的孽全揽下来,可他娘亲没有再继续追问,因为事情差不多明了了,反正都是他干的。
小黑煤球弱小无助,小黑煤球泪眼婆娑,可是只要他爹他娘不离婚,他受一点委屈就受了,强忍着。
晚上,宋彩在厨房吞下了两粒安眠药。
陈教授说得对,所有烦恼都来源于他无法完成这件重要的事,以至于本该由琐碎拼凑而成的平凡生活在他眼里全变成了障碍,变成了让他神经衰弱、郁郁寡欢的导火索。
他气江晏,确切地说,是气自己总莫名想着江晏。但他还是决定再去一趟,因为已经发生的不该没结果,哪怕是恶果。
第一个闹钟响起的时候是夜里十二点,也是新一天的零点,是诡梦之境的子夜之交。大妖王现出人形,支着手肘躺在宋彩身边。
这两天发生了许多事,尤其今天,叫他没有机会跟宋彩说清楚。或许白天陈蔚然来的时候他就该坦坦荡荡地站在门前,然后把宋彩搂过来,向那家伙宣布宋彩是他的人,不允许任何人觊觎。
上一篇:六本书的主角都觊觎豪门老男人
下一篇:与武郎将的闲适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