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官发财在宋朝 第489章

作者:放鸽子 标签: 爽文 励志人生 穿越重生

狄青到底还是脸皮薄,耍赖的小计划被识破后,当即就挺不住了。

他在众人善意的目光中,快步走到最不想坐的座位上坐下。

结果他刚一抬眼,就跟公祖笑盈盈的目光对上了:“!”

——是了。

狄青晕乎乎地意识到,这固然是离公祖最远的位置,却也是每时每刻都能正对着公祖、清清楚楚地看着公祖的……梦幻位置。

陆辞倒没察觉出狄青神色如常下的波涛汹涌,见李超派来代替他的副将也已到来,便让张亢开始了讲述。

相比起对陆辞汇报时的版本,这次的又有细微的不同,只更为简练,语速也更快了一些。

尽管如此,这次讲述起来的时间,总体来说还是比上回要长上许多——毕竟打断他问问题的人也多了起来。

滕宗谅并不愿意如此冒险,当即表示了反对:“此事怕是不妥。且不说打听出下落后,是否能突破重重守卫成就此事,单说打探消息这点,就已是吉凶未卜了。你如何能保证,那郭娘子绝对可信,倘若不慎暴露,面临要人头落地的下场、也不会将你与陆节度供出?”

“滕通判莫过于强求了。”张亢不以为然:“世上何来十全之计?郭娘子纵使事败,也因身上并无我所赠予的任何信物,而无法信口指证我等。温逋奇性情急躁暴烈,却极少动用酷刑,她再败露,应也是得个速死,而非酷刑折磨。既是必死,她便毫无供出我的意义。当然,她若执意做此损人不利己的蠢事,苏马锅头也绝不会由她‘信口雌黄’,害他性命,而有的是理由替我与他都撇个干净。”

“马锅头!”滕宗谅没少替陆辞管理榷场,自也对大小马帮了解甚详,对此有些嗤之以鼻:“连那些唯利是图的马脚子你也信得过?”

“自然。”张亢懒洋洋道:“他若不做,他也得跟着没命。我当然信他要命。”

滕宗谅沉了脸:“你又如何保证温逋奇会信他!”

二人唇枪舌剑,争辩得激烈无比,狄青勉强分出一半心思给正事,可另一半心思,却已不受控制地飞到面带微笑、听得津津有味的陆公祖身上了。

公祖真好看……啊不,他们吵得真凶。

第二百六十五章

在狄青心思浮动时,滕宗谅已跟张亢争了个脸红脖子粗,就差撸袖子杠上了。

“分明是你自己急功近利,还敢将节度牵扯进来!”滕宗谅怒道:“谁不知朝廷即将派遣使者,前往吐蕃同温逋奇商榷制党项之计?若你这事败露,定惹温逋奇勃然大怒,保不准就反助党项人去,使者亦是性命难保!这等要命的大事,你却自作主张,撺掇节度先斩后奏,真有包藏祸心,自私至极之嫌!”

张亢一直碍于滕宗谅身份,答话时虽针锋相对,态度上却还是恭敬的。听了这番诛心的话,他也忍不住了,起身慨然反驳道:“滕通判这般污蔑,下官可当不得!建功立业心切,乃人之常情,然下官定此计,不惜冒莫大风险亲赴险地,奔的可不止是自身前程、一己私心,更是为大宋长远的安定之计!温逋奇势强,拥兵甚众,又常年挟赞普据大义而令群雄,并不有求于大宋,反是大宋需请他作壁上观。倘若再纵之,吐蕃一统指日可待,届时百万雄师的铁骑,我大宋河山还挡得住吗?!倒不如兵行险着,施恩于受困的赞普,再建立盟交,那可远比使者同温逋奇能谈的薄弱关系要稳固得多!当然,为此需得付出些许代价,但比起需赠予温逋奇的无数钱帛礼物,滕通判的这点忧心,可真显得微乎其微的了!”

滕宗谅被气乐了:“庙堂连使者尚未派遣,你倒是连需送的金银财帛都算上了,且听你那语气,还似亲眼见过一般义愤填膺,当真荒谬!眼下当务之急,是要联合吐蕃,制党项之祸,务必求稳求速,不容节外生枝。至于吐蕃鹰视狼顾,则需从长计议,自有官家裁决,而轮不到你越俎代庖,靠添乱来提前操这个心!更何况你的所谓稳固,不过是个被囚禁多年,素未谋面,品相不知的赞普!”

见俩人越争越激动,火药味越浓,甚至双方袖子都撸了起来,一副要大打一架的架势,陆辞轻咳一声,及时打了个圆场:“滕兄所虑,具都在理。不过还请滕兄放心,我敢放公寿领此事前,已快马传书官家,得了官家特许,才定下的。且吐蕃与党项为积年宿敌,彼此虎视眈眈,并未联手可能,倒是会趁火打劫一通。”

他当然得及时拦着:就俩人体格上的差距,滕宗谅哪里会是人高马大的张亢的对手。

陆辞未说出口的、令他真正如此安心的底气,自然是他所埋藏在吐蕃境内的其他细作。

有郭丽这一明桩在,即使不慎暴露,也给他的其他人马创造了更多的突破口。

在京中见惯更激烈的争吵,根本没把这点阵仗当回事,所以也一直没吭声的朱说,闻言赶忙点了点头:“陆节度所言极是。”

他认为双方都有道理,但真让他选择,还是愿意挑选风险不算太大、收益却极高的张亢的做法。

可当面这么附和的话,未免太折损滕兄颜面,容易令其羞恼之下,伤了所有人的和气。

还不如等陆兄开口,更为妥当。

而正如朱说所料的那般,在事态失控之前,陆兄就果断出手,游刃有余地终止了这场舌战。

陆辞先侧过头来,冲还气得厉害的滕宗谅眨了眨眼,又安抚地看了张亢一眼,温和道:“公寿继续吧。”

“是。”

张亢睨了滕宗谅一眼,那句带刺的‘滕通判于秦州任职多年,怎对吐蕃与党项的宿怨还不甚清楚’到底还是咽了下去,只抿了抿唇,就准备接着往下讲了。

滕宗谅把陆辞的话听进去后,脸色虽和缓一些,但还是快被这顽固又嘴硬的张亢给气死了。

按他从前上官的说法,他那不时突发奇想的办事作风,已很称得上是离经叛道的了。

但自从投奔陆辞来了这秦州,他只觉脑袋就没少痛过一天——辞弟做事,可比他要大胆多了,令他天天为其感到心惊肉跳,几年共处,才终于做到渐渐从容。

这份淡定,说到底还是建立在辞弟的良好‘记录’上的:看似惊心动魄,但愣是凭着艺高人胆大,背后还有个小皇帝撑腰,生生走成了稳如泰山。

张亢既没这本事,也没个肯倚重他的皇帝弟子顶着,凭什么就凭上下两瓣嘴一巴拉,就撺掇着辞弟行这凶险事?

滕宗谅越想越气。

算算日子,肯定就是他带着朱弟去跟踪辞弟的那日了:当时瞧这俩人在茶楼里相谈甚欢,他只顾着冒酸气,却疏忽了正题,才没过问俩人所商定的这事!

更没料到,张亢这竟让辞弟连他们都瞒得死死的,跟被灌了迷药汤一样!

瞟了眼此时此刻还振振有词、丝毫不觉自己说服陆辞跟他铤而走险有错的张亢,滕宗谅暗暗咬牙。

他自己都没注意到,投向对方的目光愈发不善,活像在端详一祸国妖姬。

只可惜因为这位祸国妖姬生得太过五大三粗,让他瞪了半天对方的粗犷眉眼,完全无法入戏。

真说起来,反倒是那位被‘魅惑’的节度,更适合充当这一角色。

滕宗谅无奈地放弃了计较。

一直感到目不暇接,分神不断的狄青,此时也悄悄回了神。

——啥时吵完了?

下意识地在脑海中发出这一问后,狄青顿感一阵内疚。

公祖有意抬举他,让他受耳濡目染,多学些实际经验,才特意三番四次让他坐在这种地方。

可他却没能把全副心思放在正事上,只不受控制地偷看公祖去了,实在太对不起这份好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