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舟河
故有诗云,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为牡丹开花而惊动的翁来不及转身,整只魔便凝住了。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无声刺进了翁的魔丹。
翁低下头,在自身一团汹涌翻滚的魔气中,竟然瞧见了墨紫色的花瓣尖。
魔丹碎裂的时候,翁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想起同伴生前说过的一句话。
“原来他就是那个失踪的开花期皇子啊。”
翁最后的念头在剧痛中渐次消散了,他残余的魔力引发了一声巨响,看不见的巨大波动险些掀翻了屋内的太师椅。
薛云深一边抬手抹掉了所有声音,将卧房里挪动了位置的物什复位,一边朝床榻间的许长安走去。
即使发生了这儿大的动静,甚至差点当场丧命,许长安依旧无知无觉地熟睡着。
看见脸蛋睡得酡红的许长安,薛云深脸色缓了下来,唇角不由露出了笑意,他抬指在许长安额间轻轻一点,墨紫色雾气瞬间没入许长安眉心。
从“全身不遂”的状态里解脱出来,许长安似乎察觉到了有人靠近,不安地蹬了蹬被子。
脸上依旧残留着花瓣印记的薛云深,伸手按住了许长安蹬来蹬去的小腿,而后俯下身,在许长安微微撅起的嘴唇上咬了一口。
“暂时先放过你。”
没忍住啃了又啃,薛云深不得不压制住冲动后退小步,远离布满许长安诱人气息的床榻。
他开花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回皇宫,届时若是他还没回去,按规矩他父皇是要大张旗鼓地来接的。
好不容易平复了呼吸,薛云深狠狠痛斥了一番碍事的规矩,然后极其留恋地深深端详了一眼许长安,轻手轻脚地开门走了。
不久后,帝后翘首以盼多时,失踪近一个月的三皇子终于回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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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许长安醒来,看见地上碎了的花盆,和蹲在旁边兴致勃勃扒拉泥土的许道宣,立马从迷迷糊糊的状态里清醒过来。
“你干的?”许长安阴森森地问。
胸前挂着个月白小布包,许道宣闻言茫然抬起头:“啊?”
“嗳!”捂着脑门的许道宣痛呼出声,“长安大清早你干什么?!”
许长安简直快气笑了,他随手抓了个什么东西,一面砸许道宣一面愤愤道:“我干什么?我要打你!”
“许长安我警告你,你再打我就要还手了!哎哟!”
“你别拿枕头打啊,你枕头是玉石的!”
“伯母!大嫂!救命啊!”
许道宣满屋子乱窜的同时,声嘶力竭地将嚎叫声传出三里远,最终成功地惊动了许长安他娘。
“这是怎么了?大清早好端端的,怎么这样生气?”让明月扶着进屋的柳绵,边指挥仆从将二人拉开,边拦住了许长安手里的枕头。
“他把我的花摸死了。”
许长安分外委屈道,他养了那么久的青龙卧墨池,千防万防地躲着许道宣,眼看好不容易要开花了,结果还是没能逃过一劫,让许道宣给祸害掉了。
柳绵一声不吭地听完了许长安的指控,在许道宣叫冤的声音里,忍不住忧心忡忡地想:“这要怎么办哦,怎样才能告诉这个傻儿子,你的牡丹不仅没被道宣弄坏,还成功开完花回到了宫里。
“甚至都成了你未来的丈夫。”
柳绵想到傻儿子还不知道自己是仙人球的事情,更加惆怅地叹了口气。
第19章 告诉你仙人球扎什么最痛
其实在最初刚确定小儿子不知道他自己是什么的时候,柳绵与许慎不是没想过挑个合适的时机挑破。
但是一来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又顾及小儿子的切身感受,无论如何都不好直说。二来新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光说小儿子与三皇子的婚约这条,就足够他们夫妻俩焦头烂额了。
一边是还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的小儿子,一边是逐渐提上日程的婚约。
许慎愁得身上的刺都掉了许多根,他思前想后,觉得还是应该给小儿子一段时间缓冲。于是结亲的第二日,他特地进宫面了次圣,恳请皇上暂时不要公布婚讯,待长安开花成年后,再将婚讯婚期一齐大告天下。
皇帝起初听到这个要求,并不同意,问许慎原因。许慎有苦难言,总不能坦诚相告说是我小儿子有点傻,至今还不明白自己是仙人球吧。
许慎的支支吾吾落在皇帝眼里,俨然让皇帝误以为是许长安不准备负责。眼看气氛逐渐僵冷,在皇帝预备发怒的紧要关头,许长安三叔的战报到了。
许惜再次打赢了仗,一举夺取对方三座城池。
此战报堪称救命稻草,片刻前还现出勃然大怒趋势的皇帝,很快放声大笑起来,在心情愉悦至极的情况下,甚至答应了许慎听起来就很荒诞的要求。
当然,这事让薛云深知道后,大周朝的敬宗皇帝被亲儿子揪掉了一片刚长出来的叶子。
话说回来,既然婚讯暂时压了下来,没了悬在头上的“大患”,就应该解决掉另外一个棘手的大问题了。
——怎样告诉小儿子他是一颗可爱的,刺软趴趴的仙人球。
为此,柳绵与许慎二人发愁地不行,每天醒来都能在床铺间发现不少掉下来的刺。
如此过了好几天,某日柳绵无意间瞄见扶着丫头出来晒太阳的大儿媳,登时计上心头了。
大儿媳怀胎六个月整,算算时间,长孙还有四个月出世。
差不多够了。
打定主意的柳棉,回头和许慎一商量,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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