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龙柏
矮个的不屑地说:“瞧你这点出息,这几天咱们一直都在外面盯着,亲眼所见他们警惕性越来越削薄,巡逻的人数从二十多个变成了十几个最后只剩下五六个,才挑选今天深夜动手放火,他们此时此刻正在被窝里舒服的梦周公呢,哪里能够料到外面已经大火烧屁股了,有什么好害怕的就放一万个心吧。”
高个的犹豫道:“但火烧得大了,万一蔓延到别的地方怎么办?有不少人在那里,不小心烧死了人……”
“嗨,烧死了人最好,咱们的老爷说过的话你忘记啦?不光火要烧得猛,连人也别放过,有五个就死四个,总之在镇子上闹得越大越好,就是要叫他们长长记性,知道知道这块地儿是谁说的算。”矮个的得意地说,“若是真死了好多人,老爷一高兴说不准就要赏我们一箱子的钱呢!”
这时,有一个声音从某处阴森森地响起,“恐怕你们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接下来得的不是一箱子的钱,而是一大碗的牢饭。”
瞬间,四周燃起了火把,一群人从不起眼的茂密草丛里钻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围了他们两个,有的拿草叉、有的拿镰刀,说话的那人走在吓坏了的他们面前正是怒不可遏的钱广瀚。
“原来就是你们这些心术不正只敢偷偷摸摸下绊子的鼠辈,如实招来!你们的主子究竟是什么人!”
两个人害怕得抱在一起缩成一团,“大爷饶命啊,我们也是逼不得已而为之,是胡子骞!是他强迫我们干这件伤天害理的事情的!”
钱广瀚登时傻眼了,“胡子……骞?不就是之前收购了所有屠宰场逼得我们只能到处跑的人吗?难道是计划赶不上所有想要在背后补一刀,怎么能这样无耻,连打工的其他人都不放过,天地良心,我一定要报官抓他!”
“等会,官是一定要报的,不过在那之前还有一件事得做。”秦时从身旁走过去,拿出一封信丢给抱在一起的两人,“你们其中一个拿着这封信去交给胡子骞,让他看了信想清楚要怎么做,必须要送达到,若是答应却逃跑了,这个镇子不大你们知道后果。”
“好,好,我马上去。”矮个的害怕极了赶紧拿起丢在地上的信,紧张地盯着在火光的照耀下闪着寒光的镰刀和草叉,脚步一顿一顿的,唯恐他们义愤填膺下一下子捅死了他,在人群让出的一条空隙里连忙跑走不见。
跌跌撞撞地跑进府邸,关着的大门打开,胡子骞还在珠帘后面摇头晃脑地听着小曲,翘着二郎腿慢慢嗑瓜子,王管家在旁边伺候着,突然闯进来一个穿着夜行衣的人,吓得珠帘里头的女人忍不住尖叫,胡子骞险些咬断了他自己的手指,对那个一惊一乍的女人怒目道:“叫什么叫,滚出去,听得我烦。”
女人滚了,屋子里就剩下他们三个人,胡子骞心不在焉地抖了抖手上的瓜子屑,“我交给你的任务完成得怎么样?还有一个人呢,为什么不见他和你一起过来?”
矮个的跪下来哆哆嗦嗦道:“老……老爷,我们干的事情被截胡了,他们……他们全知道了还把我的同伙给扣押下来了。”
“什么?!”胡子骞猛的站起来。
“而且他们还要报官抓我们。”矮个的畏畏缩缩地从怀里拿出一封信,“这是他们要我交给您的一封信,让您看了信想清楚要怎么做。”
胡子骞一把夺过那封信,拆开来看看,一目十行地扫完后脸色已经是惨白惨白,若不是王管家急忙伸出手去捞住,他就得后退跌摔在地上了。
“怎么会这样……原来,你是早有准备只等我下手。”他喃喃自语。
王管家恐慌地说:“老爷,我们该如何是好啊?若是官府真的派人来逮捕我们,人证物证俱在绝对是没有丝毫逃脱的机会啊,坐牢是不可避免的了!”
胡子骞捂住脸,半晌沉默不语后撇开王管家搀扶着的手臂,沉声道:“备辆马车,我们去他那里。”
黑夜苍茫,马夫架着马车一路上摇摇晃晃地行驶到了目的地。
撩开帘子,胡子骞在王管家的搀扶下脚踩在了地上,四周寂静无声,偶尔有虫子在叫,望着大开的门,他知道自己是必须得走进去,才迈出去几步就有人走出来在他面前道:“我们的老板等候您多时了,请吧。”
“……”他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去,里面火把并排,数不清的人看着他被带领进去,站着的或许还有几个是这次计划里本来要被烧死的,所以视线都不怎么友好,冷冷的直到他被带进了一间房子。
里面早就坐着一个人,胡子骞一见到这个人就恨得牙痒痒的,大门被关上,他连椅子都不坐就道:“我输了,你想怎么样直说便是。”
秦时风轻云淡地说:“不需要表现得一副压力倍增的模样,我没想把你怎么样,不管怎么样,这个事情总该有个了解,陷入冤冤相报何时了的轮回对谁都不好过,我可以不追究你杀人放火,你也不能继续针锋相对我们,我知道,你手里的那些屠宰场对你而言压根没有什么用,短时间内想要全部脱手也很难,我愿意按照当初收购的价格全部买下,名下赌马场的股份也一并还给,这对你来说也是一笔好买卖。”
胡子骞半信半疑地说:“你会有这么好心?股份也不要了免费送?”
“我当然没有你想象的这么好心,赌马场的股份送还给你也是有前提的,许柏豪手里有百分之十的地下赌拳场的股份,我手里有百分之二十,你要把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帮我卖出去,至于其中获得的收益爱拿多少就拿多少,我也可以一分钱不要。”秦时平静地说。
胡子骞怒目而视,“你要我帮你干脏活?!”
秦时冷冷淡淡地说:“我以前帮你擦干净了屁.股,有来有回是人之常情,况且你在过程中也不是白搭力气,从一开始地下赌拳场这件事就该由你自己来解决,胡子骞,这个交易对于你而言已经是足够的有利了,你自己掂量着办吧,毕竟比起促成这个交易,我想外面的那些人更愿意押着杀人放火的你去坐牢。”
胡子骞沉默寡言了,权衡再三下这确实是最好的结局,但败给这个初出茅庐的臭小子还是令他格外挫败,忍了忍还是咬牙道:“行,我同意。”
深沉的夜幕里,马夫架着马车远远地走了。
钱广瀚不满意地说:“就这样让他跑了真是可气,我还是觉得应该坐牢才能够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后悔莫及。”
秦时摇摇头叹口气,“不管怎么说,这件事追根究底还是要怪罪我那个时候太急于求成,胡子骞又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眼睛里容不下一粒沙子,若是以前我肯脚踏实地一步步来也不会招惹来这么多是非,如今他的还给他,我的守着我的,井水不犯河水就让这件麻烦事这样过去了吧。”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全听你的吧。”
说着说着,钱广瀚困倦打了个哈欠,一夜没睡的痛苦让他眼皮子都耷拉下来,揉揉眼睛,吞吞吐吐地说:“没事了,我就先回去睡觉了,明天见吧。”
秦时点了点头,钱广瀚走几步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转过头又道:“对了,最近我们的生意似乎做得太红火了,武林快报寄来一封信,说是过些日子,他们的主编要亲自来采访你,让你有时间准备准备。”
不怎么明亮的黑暗里,钱广瀚隐约看见,秦时突然一个差点前扑摔倒的动作好像闪了腰,嗯?他疑惑不解地摸摸后脑勺,是太困了所以不小心看错了吗?
第99章 触景伤情
天气愈来愈冷了,秋风已经不再是初次到来时的那样清爽,镇子上的居民们都加厚了身上的衣物,少吃辣的和太冰的,尽量保持一天到晚暖乎乎的,一年四季无论哪个时候吃药都贵的很,若是不小心受凉咳嗽就糟糕了。
枯叶稀稀落落地掉了一地,长春拿着一个大扫把站在店门口扫着地面,风吹得很大,从很远的地方溜达了一圈回来,一点也不让人省心的将这里几堆那里几片的黄红叶子又扑得到处都是,长春只能不厌其烦地重新打扫干净。
远处,秦时与钱广瀚聊着什么慢慢走过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长春揉揉眼睛,总感觉秦时经过的地方似乎一片枯叶都没有踩碎掉,靴底还是干干净净的甚至连淤泥也没有,这也太奇怪了怎么可能。
没等他想要再仔细看看,钱广瀚已经随口一说,“长春,这会儿别扫地了,先去给我们一人一个沏杯热茶,从香又来店铺里提几份点心放在店里的小桌上。”
脑海里疑惑不解的思路被突然打断,又有跑腿的活要干了,长春虽然很不情愿,但老板就是老板,要是装作没看到的模样继续东扫扫西扫扫,可是会被立刻一脚踹在屁.股上丢出店门外面的。
他回了句“哦哦,好的。”拿着大扫把放在香料店大门口旁边不起眼的角落,先进去厨房从柜里掏出一个陈旧的木罐,倒了些炒熟的茶叶许在杯中,用一块湿漉漉的软布提起烧水的壶,小心翼翼地沏了两杯热茶,两杯放在盘子上就端起来走了。
难怪秦时每次都很品不惯他们家的茶水,再好的茶叶用这么粗鲁的手法一泡任谁都要打差评,虽然钱广瀚一点感觉都没有,看着秦时面露难色竟然问是不是太苦了要不加点冰糖?认真的表情令人无话可说。
不过习惯了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尤其是天气开始变冷的这段时间,秦时安慰自己,至少每次都能品出来水温逐渐正常了。
撩开从上面垂下来的布帘子,长春看见秦时和钱广瀚早就一人坐在了一张椅子上,隔着小桌子聊刚才和远道而来的商户,老实说,他真的完全听不懂什么‘代理’、‘分销’等等晦涩复杂字眼,每当遇到这种情况,闭着嘴巴假装自己是一条在水里游来游去的鱼是最好的选择。
轻轻地端着杯子一个接着一个放在小桌子上,钱广瀚听得入迷了,拿了杯子却始终在手里,两片唇瓣都没有沾一点水,让瞧着这一切的长春翻了个白眼,这副模样就像是一个浪子回头的人当起了乖乖听话的好学生,记得以前可没有这么虚心接受的好脾气,一不高兴就赶客人出去,如今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他拿着盘子去了厨房,过会又出来,准备跑去香又来的店铺买份店心。
店里就剩下了两个人,分析完刚才合作关系的具体情况,秦时啜饮几口热茶润润嗓子眼,心里忍不住吐槽,不管时间流逝多长,这个茶照旧还是老样子一点长进都没有,他真的很怀疑倒给狗会不会喝。
钱广瀚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八卦地说:“狗蛋兄,最近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传闻,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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