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竹叶
泰锡生产盐的方式还特别原始,过滤、熬煮。其实泰锡夏日长,高温少雨,很适合晒盐,无论是盐矿地的盐还是海边的盐。
这个时代的普通人都缺少盐分的摄入,因为盐太贵了。但是盐对身体很重要,最直接的体现是:缺少盐,人会变得没有力气。
这件事他亲自找国王谈:晒盐和制糖一样,需要技术保密。
去库里的这一路,春意越来越浓,到了库里外面那一片麦地和牧场的时候,一些麦苗都长出来了,雪融化后给麦苗提供了足够多的水分,麦苗都长得很好。
库里几乎都改成了冬小麦的种植,这种改变越是靠近库里越是明显。
春小麦改冬小麦不是强制性的,但是大家看到了成绩,自然就会跟风。跟风吃不到第一口汤,但是风险会降低很多。
麦田里有人在查看麦苗的情况,他们多数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愉快的笑,云泽还注意到有些人正穿着厚厚的棉衣。
今年也有很多人种了棉花,棉布和棉衣棉被出现在市场上。现在还很贵,只比羊毛的便宜一点。以后价格会降下来,成为平民也可以买得起的必需品。泰锡人缺少布料这件事会成为过去,甚至布料还会成为他们主要的商品。
“还有点冷啊。”赫托朝着手心哈一口气,又掀开帘子去看外面。
他非要和云泽两人挤在一辆车上,一路上就听到他和美尼斯吵嘴的声音。说吵嘴不合适,大部分时间是赫托在说,偶尔美尼斯飞出一记冷箭。
这两个像是最佳损友,相互知道对方的黑历史,也知道许多泰锡贵族的黑历史,时不时就得抖出很多猛料,沙姆王子都没放过。
云泽吃了一路的瓜,都快噎着了。
其实这些瓜都是些无伤大雅的,云泽怀疑被他们联手调侃的应该都是他们‘自己人’,也就是合作者。有沙姆王子、大将军之子、某某少城主、某海军少将军……
看起来他们这个合作小团体的规模还是可以,居然收罗了挺多权二代。
如无意外,这就是未来泰锡的第一阶梯政治团队了,以后会不会因为意见不合分崩离析不知道。嗯……在沙姆王子掌权之前,应该还能维持和谐。
他们的车队一路畅通无阻进了库里,走过长长的樱桃树大道,拐个弯,又是一条长长的道路,然后到了家门口。
人一到,门就打开了,乌苏带着人在门口迎接。云泽如今看什么都觉得亲切,看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觉得比外头的清秀,看乌苏等人当然也是异常高兴。
“欢迎殿下回家。”
“回家了。”云泽感叹了一声,回头对开始搬运行李的侍卫侍女们说,“大家辛苦了,放假三日,好好休息一下。”
“神子殿下。”被救回来的小女孩走过来,那小男孩立刻从阿梅手里挣脱出来,扑到小女孩身边,小心拉着她的手。明明救回来之后一直是阿梅在照顾他,但是他还是最喜欢一开始救了他的小女孩,只有在她身边,他才是放松的。
“这里是神子殿下的家吗?”这小女孩仰头看着他,她知道云泽听得懂。
云泽点点头,又揉揉她的脑袋,拉着她的手往里走。走了两步,他回头:“美尼斯。”
美尼斯笑了一声,跟上去。
侍卫们可以下去休息了,云泽等人却不行。负责制作各类保养品和化妆品的女祭司来和他报告各国下订单的事。
云泽离开前就和她说过,如果别国下了订单,留下三分之一定金,写好协议。所以这一回来,迎接他的就是一箱子的订单。哪怕每个国家都限制了数量,加起来依旧是个庞大数字。
负责药剂这块的男性祭司也来了,他手里也有许多订单。药剂的限制数量更少,但是买的人更多,几乎所有国家的使者都买了,且都买了能买的最大数量。
“药材需要种植更多,看看能不能多找几个有种植草药经验的药农。这些的话……沙姆王子把我们需要的香料送来了么?”他直接让沙姆王子将一部分白糖的分红转化成一些经常用到的香料。
女祭司报了几个数字。
“那么多么?”他那一层的利润一半转换为这些原材料居然有这么多,看起来这一次沙姆王子也是收获颇丰。
两位分别负责药剂和护肤品的祭司走后,过来的是负责剧场那一块的负责人,贝尔。
贝尔原是托托克亚贵族家的儿子,他是个十分美丽的男人,就像是猩红色的玫瑰一样,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妖异。但这只是他的保护色,其实贝尔是个做事十分负责,情商很高也很有领导能力的人。
他将剧场的事做了总结,一一报告给云泽。
主要就是这段时间的收入、排演的新的剧目、下头小演员的挑选和培养等等。
这些演员不会一直在库里表演,他准备凑出一个移动戏班,能到泰锡各个地方演出,可能过两年就得提上日程。
把剧场的事情也处理完,负责人正要退下,云泽提醒他:“别忘了去乌苏那里,我给你们带了礼物。”
出了远门回来,要带伴手礼,这又是云泽的礼节了。可是剧场负责人一愣:“我也有?”
“当然,绿云城用花汁染色的草茎编制的帽子,我特意给你选了彩虹色带两根长羽毛的。”
像他这样美貌的男人,中途落魄成为艺人,就算现在在神子手下工作,也不见得能得到多少尊重。他看透了人世间的繁华和丑恶,也就在云泽这里得了一些清净和作为人的尊严。
“谢谢您,殿下。”他俯下身轻吻了云泽的手背。
云泽愣了一下,下意识要回头。
贝尔笑道:“美尼斯大人不在。”
云泽看向他:“你怎么知道我是要找他。”
“殿下,爱是无法隐藏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立刻就能知道。”
云泽沉默了一下:“你别说出来。”
剧场的负责人笑得更加艳丽:“只有死人能保守秘密,但是因为您,我愿意成为死人。”
“别说胡话,死人怎么为我工作?”反正身边知道的人不少,一个人知道了和十个人知道了,区别不大。为这个杀人?啧,爱情片怕得变成恐怖片了。
贝尔看着他,半晌无声,之后却忽然笑了:“真好,我见过世间最大的恶意,如今也见到了世间最大的善意。曾有人和我说,真正懂得权力,不是你想杀一个人,哪怕那个人没有犯错,最后你还是杀了他。真正领悟了权力,是你可以杀一个人,但因为那个人没有犯错,所以你赦免了自己。”
云泽不明所以,他觉得贝尔话里有话。
“殿下,美尼斯大人这样出身高贵骄傲的人,恐怕不能好好服侍您,若是他叫您不快活了,不如看看我?为您做任何事,我都心甘情愿。”
说是那么说,对方眼里更多是一种感恩,一种奉献的赤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