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芥子
于是张扬招呼了温元初一声:“温元初,过来一起坐呗。”
其实无论是张扬还是王子德,都没觉得温元初会理他们,这人一贯神鬼不近,谁都不搭理,独来独往惯了,能跟他们一起坐才怪。
反正他们招呼了,他不肯来那是他的事。
但他们没想到,张扬的话刚问出口,温元初已起身走过来,在凌颂身边坐下。
张扬&王子德:“……”
凌颂也没想到他真会过来,这俩不是说他对自己爱答不理,看都不看一眼的么?
怎么回事?
温元初坐下了,不说话,安静吃起东西。
但他的存在感实在太强,其他人也跟着不说话了。
凌颂看到桌上的调料,学着张扬和王子德的,加进自己碗里。
温元初忽然出声,提醒他:“那是辣椒油,很辣的,你别加那么多。”
对面俩一脸见了鬼的表情,温元初并不在意他们,只看着凌颂。
凌颂尴尬“哦”了一声,收了手。
后面又不说话了。
四人默默无言地吃完了一顿饺子。
再一路默默无言地回去学校。
路过教室办公室,凌颂被马国胜叫进去。
马国胜问他早上上课觉得怎么样。
凌颂想了想,决定实话实说:“我听不懂。”
“听不懂?”
“除了语文课,其他都听不懂,一点都听不懂。”
马国胜无言以对。
竟然失忆得这么彻底?
马国胜扶了扶眼睛,有些艰难地说:“你这情况也不知道会持续多久,要不你试着先看看以前的书,重新再学一遍?我会跟你家长说这个情况。”
凌颂“唔”了一声,点头:“好,谢谢老师。”
马国胜拍拍他肩膀:“不用急,现在才刚上高二,还有时间,你要是有心学,肯定能重新学起来。”
凌颂以前就不是个爱学习的,迟到早退是常态,还经常在外惹事生非,现在失忆了,反而有心向学了,说不定还是件好事。
他又说:“你的同桌温元初同学十分关心你,早上课间时还特地来找我问你的情况,他成绩好,你要是有不懂的,也可以问问他。”
其实马国胜也觉得稀奇,温元初那个学生成绩确实好,但性格实在太孤僻了,跟谁都不亲近,这还是他第一次见那小孩主动关心同学。
要是温元初和凌颂能互相帮助,一个提高学习成绩,一个能变得开朗些,那就再好不过。
“我知道了。”
凌颂嘴上答应,没往心里去。
温元初虽不是温彻,但他看到他就别扭,更别提还有示爱被拒这一桩,他傻了才凑上去。
下午的三节课,一节物理、一节化学、一节生物。
到了第四节自习课时,凌颂又趴到了桌子上,陷入自我厌弃中。
以前太傅们总夸他聪明,他现在才发现,他其实一点不聪明,一点都不。
一张字条递到了手边,凌颂诧异看过去,字条是温元初给他的。
温元初垂着眼,仿若无事人一样正在写作业。
凌颂愣了愣,展开字条。
【你有不懂的可以问我,我教你。】
咦?
这跟张扬王子德他们说的不一样啊,那俩真没欺君?
……难不成这人也怀疑他是为情自杀,所以心生愧疚,想要补偿?
凌颂盯着那张字条看了三秒,揉进手心里。
他脑袋低下,重新趴回桌上,睡了过去。
朕乏了,念书的事情,改日再说吧。
温元初盯着他的侧脸看了一阵。
天花板上的电风扇吱呀地转,睡着了的凌颂无知无觉,头顶的碎发轻轻颤动,他面色红润、生机勃勃。
下课铃一响,凌颂瞬间惊醒。
看到同学们三三两两地起身离开,他也赶紧收拾书包,出了教室。
他哥早上说,家里司机会来接他,让他一放了学就出校门,不要磨蹭。
等红绿灯时,凌颂趴在车窗边,看外头车水马龙、高楼林立,惊叹不已。
才四百多年,这个世界怎就彻底变了样呢?
正看得入神,温元初骑着自行车的身影就这么闯进了视野里。
凌颂愣愣看着他车骑得飞快,在车流中穿梭,直到背影消失无踪。
心里莫名生起一股熟悉之感,好似刚才那个场景在哪里见过。
……是在哪里?
到家门口下车时,凌颂又看到了温元初。
他也才刚到。
凌颂终于知道那股熟悉感是哪来的了,他早上看到从旁边院子骑车出来的那个人,就是温元初。
温元初停住车,跟他打招呼:“凌颂。”
凌颂讶然:“你也住这?”
温元初点头:“嗯,我们是邻居。”
凌颂:“……”
所以他昨天在房里看到的,对面楼里的那个人,并不是他的错觉,那是温元初。
呵,那真是好巧啊。
没与他多说,凌颂随意“哦”了一声,赶紧进门去。
门阖上,温元初收回目光、敛下眼,骑车进旁边那栋别墅里。
第4章 我教你
清早。
凌颂刚进教室坐下,小组长过来敲他桌子,让他交作业。
凌颂镇定答:“我没写,马老师说了,我这几天可以不写作业。”
马国胜昨天确实这么说过来着。
小组长十分意外:“马老师竟然这么纵容你?作业都可以不做啊?”
凌颂没多解释。
他想做也无能为力,连笔都不知道怎么下。
张扬转头过来问他:“明后两天月考,你能行吗?海哥有没有说你可以不用考?”
“不可以吧。”
这个确实不可以。
马国胜估计没完全信他的话,非得先看看他月考成绩再说。
看就看吧,凌颂想,至少他语文那科应该能考得不错。
早读铃响前,温元初最后一个进教室,一坐下就开始奋笔疾书地赶作业。
凌颂看了一眼,暗道这人昨晚莫不做贼去了,一大清早才来补作业?
温元初忽然抬眼。
凌颂心下一抖,赶紧移开目光。
那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早。”
凌颂:“……”
他抻了抻脖子,拿出本空白本子,再翻出语文书,开始抄书。
先不管别的,他得把这字写顺畅了再说。
要不说什么都白搭。
之后那一整天,凌颂都在练字。
眼下只求能在语文这科上多拿些分,其它的他已经放弃抢救。
中午午休时也没歇着,笔下的字越来越流畅,常用字的简体字写法记了个大概。
这可比写毛笔字容易多了,难怪这里人都习惯用这样的笔。
凌颂一边抄书,一边啧啧感叹。
“选择题,也可以拿一些分。”
除了早上那句招呼,就再没说过话的同桌又忽然开口。
凌颂握着笔的手一顿,下意识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