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芥子
温元初的微信消息发进来:又趴桌子上发呆做什么?
凌颂坐直身,温元初果然站在对面窗边看他。
他气呼呼地瞪人一眼,拉上窗帘。
温元初:月老庙,明天去吗?
凌颂:明天就去?我生日还没到呢。
温元初:不一定要生日当天去,大年初一那天人太多了,去晚了连门都挤不进去。
倒也可以。
凌颂:好,那就明天去,一言为定!
温元初:嗯,早点睡,明早八点出发。
凌颂:元初爸爸好梦,么么哒。
发完这句,凌颂有一点脸红,还好他以前是个马大哈,借着父子情什么调戏人的话都能说。
但说来又叫人惆怅,温元初不会真以为他们是父子情吧?
哪天真给他找个妈妈回来可怎么办……
怀揣着这些隐秘少男心思,当夜凌颂又做了一晚上的梦。
梦里他和温元初变成了两条亲吻鱼,黏在一起一直打啵不舍得分开。
真真是一场美梦。
第二天一早七点不到,凌颂哈欠连天地醒来,又弄了一裤子。
他已经习以为常,还细细回味了一番梦里的场景。
再想到要和温元初单独去月老庙,赶紧爬起身,去洗漱吃早餐。
八点。
温元初过来,他们坐公交车去梅峰。
上车之后凌颂一直在打哈欠,温元初看他精神倦怠,眼睛下一片青,问他:“昨晚做什么去了?怎么黑眼圈都出来了?”
去梦里跟你大战了八百回合。
凌颂笑嘻嘻地伸懒腰:“没啊,没睡好而已。”
温元初懒得再说他,将他脑袋按到自己肩膀上:“睡会儿。”
凌颂心情愉悦,靠着温元初,很快沉沉睡去。
到梅峰是一个半小时以后,下车后往山上走了十多分钟,就到了月老庙。
今天天气不是特别好,又是工作日,这里门庭冷清,像他们这样的高中生,更是一个没有。
但凌颂不管这个。
一走进庙里他就来了精神,乐颠颠地跑去买香,进去大殿拜月老。
温元初跟进去,凌颂虔诚跪在月老神像前,闭起眼双手合十举着香,嘴里念念有词。
温元初十分无言。
虽然听不清楚这傻小子在碎碎念些什么,但这般认真地跑来拜月老,分明就是春心动了。
凌颂他正在跟月老谈条件。
“朕前辈子好歹一皇帝,跪天跪地怎样也不用跪你这个小小的月老,朕今日给你面子,你也得给朕一个面子,朕身边这个人看到没?朕瞧上他了,你必须得给朕和他牵上红线,今日先给你捐两百块功德钱,等事情成了,回头还有你的好处。”
凌颂长出一口气。
这样温元初应该跑不掉了吧?
把手中香插.进香龛里,再捐了钱,凌颂起身回头,却见温元初站在他身后,正仰头面无表情地盯视着面前的月老神像,神情中只有打量,没有丝毫哪怕装出来的虔诚恭敬。
凌颂把他拉出去。
“你不是也要求桃花的吗?为什么态度这么拽?”
温元初淡道:“我跟你说笑的,没打算拜。”
“为什么啊?你不信这个?不敬鬼神啊你?”
“为什么要敬?”温元初反问他,“你觉得你拜了他们就会帮你?”
凌颂噎了一瞬,他也不知道这些神神鬼鬼的到底是不是真有其事。
但既然他都能死而复生,变成四百年后的凌颂,说不定、肯定还是宁可信其有的好吧?
“求人不如求己。”温元初说。
凌颂撇嘴:“你当然不用求咯,你又不缺桃花,羡慕死人了。”
温元初轻眯起眼:“你很羡慕?”
凌颂笑了笑,没接话。
桃花嘛,也不需要多。
温元初这一根榆木疙瘩能开花就行。
庙中院子里有棵梧桐树,树枝上层层叠叠的挂着痴男怨女们的许愿牌,凌颂跑过去,花几块钱买了个牌子。
他提笔写了一句“木头开花,只对我开”,朝着高处的树杈用力扔上去。
一次成功。
凌颂十分高兴,回头冲温元初得意地比了个耶。
温元初看着他,那一双带笑的明亮眼睛,比记忆中的更加鲜活。
“……你在许愿牌上写了什么?”
凌颂随口说:“当然是求桃花。”
温元初走上前,抬手按了按他的脑袋:“走吧,去附近转转。”
凌颂贴着他一起往外走:“来都来了,你真的不求一求啊?”
“不必。”
“真的不用?”
“不用了。”
那算了,凌颂心说,他巴不得温元初不求。
走出月老庙大门,他又忽然想起件事情,问温元初:“你的生日是哪天?”
“比你大半岁,七月十五。”
凌颂心里咯噔一下:“公历?”
“农历。”
农历七月十五,鬼节。
上辈子摄政王那个死鬼也是这天的生辰,因而总有人说他是煞鬼降世。
……怎么会这么巧?
温元初不动声色地看向他。
凌颂轻抿唇角。
算了。
就当温元初真是温彻的转世好了,只要不是他本人就行。
温元初移开目光。
他回来的第一百四十五天,他应该真的开窍了,可我却忽然有些近乡情怯了。
他喜欢的是这辈子的我,厌恶的是上辈子的我,如果被他知道真相,他会怎样?
我不敢想,我才是个懦夫。
明明应该高兴,可我高兴不起来。
第44章 想见你
转眼快到除夕。
二十九那天,下午讲课结束,温元初说起之后几天就不上课了,让凌颂好好过个年。
“晚上我和爸妈要去北京,去我小爷爷家过年,估计初七之后回来。”
凌颂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他本来还打算过两天生日,单独和温元初出去过,顺便看看能不能趁机发生点什么的。
怎么这样啊……
眼见着这小傻子满脸郁闷地耷拉下脑袋,温元初伸手揉了揉他头毛:“别不高兴了。”
凌颂一吸鼻子:“我有什么好不高兴的,你去亲戚家过年应该的,我还能绑着你不让你去吗?”
他凭什么将人绑自己身边啊,温元初又不是他的谁。
这语气酸的,明明就是不高兴了,温元初没揭穿他。
“这几天我也不给你布置作业了,你好好吃喝玩吧,等我回来再学习。”
“噢。”
这样也还是不开心,但凌颂不想说。
“你晚上几点的飞机?”
“九点二十。”
温元初回家去吃晚饭,收拾行李。
凌颂闷闷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