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闪灵
她忽然低下了头,转身快步走向了后厨,声音有点颤抖:“瞧我这记性,忘记……把汤盛出来了。”
小郑迟疑地侧过头,一双微白的眸子没有焦距,想要说什么,又顿住了。
阮轻暮扭头看了看后面的一间按摩房:“芸姐还在工作吗?”
小郑回过神:“嗯,三栋的那个老李来了,小芸在做。快了,还有二十分钟。”
全身按摩三十八块,一般一个钟头。
这个价在正规按摩店和足浴城里想都不要想,也只有这种开在住宅楼里的家庭作坊,配上这简陋的条件,才能做到这种低廉的价格。
来的,也都是附近熟门熟路的老街坊邻居。
阮轻暮的筷子微微一停,加快了吃饭的速度,三两口扒完了饭,转身就挑开了那间按摩房的门帘。
房子是两室一厅的小居室,两间房子都被开辟成了按摩间,里面分别放着三张按摩床。
大夏天的,按摩间里当然开着空调,可是房间不向阳,光线不好,显得有点黑黢黢的。
加上里面烟雾缭绕,更是看不太清。
大腹便便的老男人秃着头,闭眼仰面躺着,一个身材苗条的年轻女孩站在他身边,正在专心帮他按太阳穴。
“李叔转个身吧,我给你按按背。”女孩轻声说。
老男人应了一声,翻身的一刻,手碰到了年轻女孩的大腿。
阮轻暮悄无声息地走过去,伸手拉住了年轻女孩的手,在她耳边放低声音:“小芸姐,你去吃饭,我换你。”
盲女孩一怔,却被阮轻暮轻轻捂住了嘴。
悄悄把她推出了门,阮轻暮站到了按摩床边,低头看了看,慢条斯理地开始在那胖乎乎的背上按起来。
老男人被按得昏昏欲睡,完全没察觉换了人,迷迷糊糊地哼着,过了一会儿,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手又动了动,向旁边伸去。
就在这瞬间,阮轻暮的手动了。
利落地擒住了那只手腕,他猛地往上一抬,男人的手臂整个被反扭在背后,只听到一声“咔嚓”响。
在一声骤然的惊叫声中,阮轻暮弯下腰,声音中带着漫不经心:“不好意思,我比芸姐手劲儿大。”
微微地扭了男人的胳膊一下,他满意地听着又一声惨叫,声音惊讶:“哎哟,脱臼了呀好像?”
声音惊动了外面的人,他妈穆婉丽急忙忙掀门帘进来,手忙脚乱地去扶老男人:“哎呦李叔,怎么了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老李被她正好扶到那只脱臼的手臂,叫得杀猪一般:“啊啊啊!你儿子,他打人!”
阮轻暮冲着穆婉丽耸耸肩:“不小心而已。放心,没事的。”
还没等几个人反应过来,他忽然一把抓住了男人的手臂,一顿再一扭,随着老李又一声惨绝人寰的嚎叫,阮轻暮嘴角噙笑:“瞧,好了。”
老李满脸是汗,僵着脖子,抡起手臂上下左右活动了一下,果然,好了?
他心头火起,跳下按摩床,伸手就想去打阮轻暮:“你这小狗东西,你……你他妈的是故意的!”
阮轻暮一伸手,就掐住了他手腕,作势就要往后再扭:“李叔小心,别再扭到了。”
阴暗的房间里,他龇牙冲着老李笑了笑:“下次说不定就真的断了呢。”
老李和他离得近,一眼看过去,少年雪白的牙齿闪着锐利的光,莫名其妙地就是一个激灵。
“你你……”他结巴了,胖乎乎的身子往后一缩,扭头去看穆婉丽,“你看看你儿子!”
穆婉丽匆匆看了儿子一眼,赶紧满脸堆笑:“哎呦,别和孩子一般见识!”
她随手抓了一张百元大钞,就往老李手里塞:“对不住对不住,今儿的钱不算了,这一百块你拿去买个卤菜。”
老李骂骂咧咧地,一边往外走,一边嘀咕:“晦气,以后再也不来了!”
阮轻暮跟了出去,目送着他出门,忽然纵声叫了一声:“以后可别来了,来一次打一次啊。”
老李怒了,在外面叫:“呸,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杂种,知道个屁!你倒是问问小芸,她要不要我来!”
还没等阮轻暮回话呢,穆婉丽已经跳了起来。
随手抓起台子上的苍蝇拍,她一步跨出门,追着老李就打:“你个老不死的再骂一句试试!我儿子也是你骂得的?”
老李被她的苍蝇拍打得直跳脚:“你个疯婆子,小的发疯,你个老的也疯了?”
旁边的小卖部里,老板笑嘻嘻地往这边看:“老李头干啥丧尽天良的事了,被人家孤儿寡母追着打?”
老李梗着脖子:“放屁,老子行得正坐得端!”
穆婉丽冷笑着一把揪住老李的口袋,伸手抢回了一百块:“给老娘滚!给你脸不要,还叽叽歪歪!”
老李气急败坏,却也不敢和她对打,一边往远处跑,一边冲着屋里叫:“小芸啊,下次这小兔崽子不在的时候,我再来!”
穆婉丽叉着腰回来,气喘吁吁地理了理微乱的头发,随手把一百元塞给了小芸:“给你了,那个老不死的按摩费。”
小芸摇头不接,小声说:“他又没给钱……”
穆婉丽不由分说,还是塞给了她:“叫你拿着,你就拿着。”
正说着话,门口又进来几个人。
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在前面,身后跟着两个黄毛小弟,全都只穿着背心拖鞋。
为首的男人体型精装彪悍,下面穿一条破洞牛仔裤,裸着的手臂上,密布着满满的刺青,左青龙右白虎的,花纹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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