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冰糖莲子羹
“谢了。”陆榕松了口气,缓缓放松身体。
他看着那只还在不停叼水晶葡萄啃的开心无忧无虑的小肥啾,过了片刻,说:“我为什么会重新回到这个时间点?”
“哨兵的超能力?”司博雅也挺感兴趣,说实话,这世上恐怕不会有人对此不感兴趣。
陆榕看了司博雅一眼,说:“你也觉得是这样?”
司博雅说:“也?”
陆榕当然不会供出暮重锦,说:“我也这么认为,但又觉得太夸张了,就算是黑暗哨兵的超能力,也不至于让我回到这么多年之前吧,所以又觉得不太可能。”
司博雅忍不住拍了下陆榕的左肩,说:“自信点儿啊弟弟,你得相信你自己的第六感,好歹你是个开挂了的超级向导。帝国又没有研究出来时光回溯科技,完全可以排除这一点吧。而且,如果是西法尔的话,把你送回到这个时间节点,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他这个人,不太像是个人。”
陆榕:“……”
这话听着怎么像是在骂人呢?
陆榕说:“他有多厉害?”
第199章 如果重新开始
司博雅扫了他一眼,说:“你自己的心上人,你自己不知道有多厉害?”
陆榕摸摸鼻子,说:“上辈子我和他关系挺不好的,没怎么关注过他的消息,这辈子——我未婚夫太喜欢吃醋了,我怕他知道以后用醋把我淹死。”
司博雅哼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笑陆榕夫管严,还是在笑他脚踏两只船。
“他的能力是未知,精神领域像是黑洞一样,根本没人知道他有多强悍。”司博雅说:“你知道为什么第八军团这些年都没什么大事件发生吗?”
陆榕摇了摇头,一脸的求知欲。
“不是没有大事发生,而是都被邪王镇压了,他甚至单枪匹马灭了一整个死神星盗团伙。”司博雅字里行间都是敬佩,说:“他是真正的战斗机器,他的那架昊天机甲,造价千亿,从造出来那天开始就只有邪王能够和它进行精神对接,据说第三形态下,这台超级机甲对精神力的损耗是无法估算的,连超级智脑都无法计算出一个具体的数值。”
陆榕禁不住倒吸口凉气。
机甲战士之所以数量极少,就是因为想要驾驭机甲,必须拥有广阔的精神阈值和强大的精神力量,而且操控机甲会消耗精神力,还非常容易引起狂躁,但恰恰哨兵的体制才适合驾驭机甲,这就形成了一个悖论。
殿堂级别的机甲,在整个帝国只有八台,其中七台分别在第一到第七军团坐镇军中,第八台在西法尔手中。
但根据上辈子陆榕的那位机甲制造老师所言,七台北斗系列殿堂级机甲全部加起来,也远不如一台昊天机甲厉害。
无数人曾觊觎昊天,但那些人很快就会放弃。
因为没有本事的人,不可能成为昊天的主人。
“他的精神领域是黑洞,没有配得上他的向导诞生,也就永远没有人会知道他的精神领域究竟有多宽广浩瀚。”司博雅的眸中有智慧的光芒,他说:“你不能用普通人的力量来衡量西法尔殿下,因为他是造物最完美的杰作。他若愿意为了你,扭转时空,让命运的轮盘逆向而行,倒带重来,在我看来这是绝对可行的,只是……”
陆榕在震撼之中未曾回神,他顺着话道:“只是什么?”
“只是,所有黑暗哨兵的超能力,但凡使用,都会有相应的负面影响。”司博雅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我看到了你的过去,同样的,我的精神领域很快遭到反噬,原本该提前一个月就能恢复正常,却延迟了许久,而那个过程我并不好过,很多我曾在别人精神领域中看到的画面交错出现,我险些精神衰弱。”
司博雅说到这里,有些神经质地笑了笑,说:“我有时候怀疑我得了精神分裂症,太多声音在我脑袋里面说话,而且我五感会比其他哨兵更发达,我甚至受不了哪怕带上一点味道的食物。”
陆榕愣住了,这种反噬的确不算轻微,而且,司博雅的超能力也只是偶尔的、小范围的使用一下。
那如果当真是西法尔用了他的特殊哨兵能力,将一切都拨回到十几年前呢?
他又该付出什么?
陆榕突然想起那个宛若深渊地狱一样令人绝望的精神领域,那个连他都不曾进去、但凡窥探就会被深渊吞噬精神触角的地方,忽而就觉得心脏仿佛被人狠狠地捏了一把。
“以我的推测,如果当真是他,那他的精神领域遭受的反噬,恐怕至少也是全线崩溃。”司博雅摸着下巴,眼睛亮极了,显然他对此很感兴趣,说:“但看起来,西法尔殿下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这也不太科学,我很好奇他的精神领域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如果这的确是他所为。”
不,不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他的精神领域成了那副鬼样子,原本该是星海的地方,变成了一片虚无空洞,仿佛绝望的深渊,有多强大,就有多痛苦。
陆榕永远忘不了在机甲里面他试图进入楚西诀精神领域之时,他那惊慌无措甚至口不择言让自己滚出去时候的模样。
那是他本该引以为傲的精神领域,却莫名其妙的成了如今这副令他自卑的模样。
陆榕按住了眼睛,深深吸了口气,他觉得心脏部位像是被钝刀子不停地割着,似乎在控诉着他的无知和愚蠢。
如果不是西法尔做的这一切,那么,他为什么会回到最想改变一切的时间点?
“如果让你选择重新开始,你希望能回到哪一天?”西法尔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那是在很早很早以前,西法尔曾经认真地问过他的话。
那时候,陆榕脖颈上已经被摧毁了的腺体不知为何突然重新开始生长,但只是红肿发炎,每天让陆榕痛不欲生,却又迟迟不肯愈合。
陆榕在医院躺了足足三个月之久,终于忍不住哀求命令医生替自己治疗的西法尔,道:“我放弃了,我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痛苦?殿下,你放过我吧,我真的受不了了,我太痛苦了,我不想当向导,我只想一辈子只当一个普通人——哪怕我的寿命只有百年,我也心甘情愿。”
从医生口中得知,西法尔希望他能够撑过去,然后分化成一个向导。
但是他已经承受不住了。
这种如影随形针刺一样的剧痛,让他彻夜难眠,哪怕是安眠舱里面的麻醉药剂也已经无法阻止这种痛楚,陆榕很快消瘦,看起来就像是个皮包骨头的骷髅。
深夜里辗转反侧的时候,他甚至想要直接了结了自己的生命,活着太累了,也太痛了,命运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他明明什么也没做错。
他委屈,抱怨,甚至哭得撕心裂肺。
西法尔也并不陪在他身边,医生说他在前线打击帝国反叛分子,对他自是无暇顾及,只有罗觉每天傍晚时候来探望他片刻。
所以,当西法尔再次出现的时候,陆榕哭着哀求他,一点尊严都不顾了。
西法尔应该是失望的,但是他也可能是心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