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蛋白
他不说话,但脸上的神色却写满了“我没有拒载你,我只是手抖多按了一下,再正好多踩了次油门,莫里亚蒂你不要瞎说啊。”
萧栗:“我要投诉。”
司机:“…………”
萧栗:“我知道你能听懂,你不放我上来肯定有你的原因,我就想听听你的原因。”
过了好一会儿,司机见萧栗还站在他身边,他才缓声说道:“活人不能进入这辆公交,我听说过你的名字,你身上的阳气太重。”
一直在听他们对话的叶则青:???
难道他不是活人,他死了?!
但下一秒,他随即意识到是自己体质的原因——他天生鬼体,再加上常年驯养小鬼,身上阴气很重。
而那名女学生齐宁也是如此,女子体质偏阴,那天又是个雨天,配合着坏运气,也就坐到了这班灵异公交。
萧栗也想通了这一点,他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换了个问题:“这辆车的终点站在哪里?”
司机摇头,也不知道是不想回答,还是如萧栗所想那样根本就没有终点站——只是如果没有终点站,那么这辆车又为什么能够回来,让萧栗等人可以上车?
萧栗想了一下,换了一种问法:“这里的站台是随机变化,还是固定的?”
司机还是不肯配合,他回答时的声音沙哑:“不要再问我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如果一定要上来,那你就坐着,但你会后悔的。”
后悔,是活人坐这辆车会有什么后果?
司机是一辆车最重要的一环,他如果失控,整辆车都会出事,因此萧栗也没有再为难他的打算,他转过身放过司机,朝着叶则青的方向走去。
就在他转身之后,司机纠结了一下,就以他听说的莫里亚蒂事迹来看,就算接下来的事情都发生,对方好像也不怎么会后悔……
萧栗在叶则青身边落座,郑亿就比较惨了。
除了最后一排,公交车后排就只有两人座,但最后一排有着举伞女人,他不敢靠近,因此他只得小心地在萧栗身后坐下。
叶则青侧过脸看萧栗:“有什么收获?”
萧栗:“你身上阴气很重。”
叶则青:“…………这我知道,我是指有关这公交的。”
萧栗摇了摇头,他看向另一侧的赤脚男人——在齐宁的描述里,这只鬼怪算是比较温和好沟通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下车。
公交车仍然在继续行驶。
萧栗从位子上站起来,他坐在赤脚男人身边,开口问道:“你好,你去哪站?”
男人的脚骤然卷在了一起,他抬头看了萧栗一眼,但没有说话。
萧栗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你应该在这车上坐了很久,是不想下去?”
男人终于开口了,他嘶哑地说:“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尽快下去,否则你会后悔的。”
后悔……为什么这个人和司机都说他会后悔?
这辆车的终点究竟是哪里?
萧栗也不再说话,他坐了回去,看向车窗外。
窗外的景色已经不再是他所熟悉的这座城市,他们似乎到了荒郊野外,头顶没有月亮,也没有灯光,一片漆黑。
唯一能够听见的只是公交的声音,它在缓缓减速,又一站到了。
没有声音来播报站台,司机只是打开了公交里昏暗的灯,又按开了门。
就在这时,坐在后座的撑伞女人站了起来。
她仍然举着手里的伞,伞面撑在公交车的顶部,拱了起来,但女人仍然不肯放过这把伞。她继续朝前走,伞在公交上发出巨大的拖行声响,她下了车。
就在撑伞女人经过郑亿的时候,由于走动的缘故,郑亿从下往上地看到了她的脸——她只有一半的头,另外一半被人拦腰砍断,鲜血淋漓。
这就是她为什么一直撑伞的原因。
过于可怖的画面残留在郑亿的脑海里,但他好歹是经历过几次事件的轮回者,还不至于失声尖叫——他动作熟练地捂住了嘴,将未出口的尖叫堵了回去。
车灯照亮了车后门的部分地面,萧栗留意到这里好像是一处坟场,从前门又上来了一个“人”,但这次没有人形,只有一滩又一滩的水迹,说明有物体进入了公交。
一切都在黑暗与安静中进行。
又过了两站,正当萧栗准备走上前,和那名老太太进行交谈的时候,公交突然加快速度地朝前冲刺,为了维持身体的平稳,他不得不握住栏杆——
车窗外只有模模糊糊的影子,完全看不出是什么地方,但这辆公交经过了一个很大的坡道,萧栗察觉到了强烈的失重感,随后下一秒萧栗等人的眼前骤然一亮。
这辆公交从黑夜里……开到了另一处黑夜,只是这里的黑夜亮着许多彩灯,看起来似乎是个热闹的地方。
公交停了下来,它打开前后门,可一直没有车上的鬼怪下去。
司机也不催促,车上的乘客们却转过头盯着萧栗等人——老太太浑浊的眼珠动也不动,贪婪地看着萧栗,但萧栗却发现她的眼神里除了垂涎,还有些许遗憾。
遗憾?
萧栗站了起来:“它在等我们。”
他像察觉了什么般地来到公交后门,小黄本在他的口袋里震动了两下,他摸出小黄本,但没有下车。
车门外是一个城市的车站,但并不是萧栗所在的城市。
站牌后伫立着一座高大的办公楼,但并不崭新,更相反的,它很破旧,像九零年代的香港筒子楼,窗口与窗口的间隙很小,排列在一起,像一张张脸,无比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