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蛋白
孙家由于昨天发生的事,现在处于一个很尴尬的境地, 但也就算如此,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这里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思来想去,眼前人这种近乎一眼就能看出来的风格和王淮说要去接的“夏洛克”十分相似。
用论坛里的某句话总结, 就是过于好看的外表和与之相反的让人想吐槽的行动, 形成一种矛盾的人格魅力。
如今一看, 正是百闻不如一见。
萧栗倒也不奇怪自己的身份被人发现,朝他那边看了一眼,十分自然地点头:“你们在聊什么,我可以加入吗?”
孙麒麟颇为尴尬地咳嗽一声:“也没聊什么,就聊聊最近的局势。”
说完,为了避免夏洛克问出更加令人摸不着头脑的问题,孙麒麟赶紧指着面前不说话的男人介绍道:“夏洛克,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裁判所的唐华庆,也是来我家作客的。”
孙麒麟直接点名了他的来历,这算是对他方才问题的一种暗示么?
唐华庆心里这般想着,表面却不动声色,对着萧栗道:“夏洛克,久闻大名。”
萧栗抬起眼看了对方一眼,没什么过多地回应,他对裁判所的了解不深,虐过几次,但印象不好,这对他来说就够了。
唐华庆也不意外萧栗的冷淡,意有所指地说:“雨真大,如果是住在海边,现在船都要翻了。”
无意义的寒暄。
“可惜人类占据的地方是陆地。”萧栗笑了笑,淡淡地反驳道。
至始至终,在他的口袋里,人偶一直静静地注视着面前的男人,似是警告。
夜已经渐渐深了,乌云沉沉地压着,连一丝月光都瞧不见。
外面一直下个不停的雨却一点也没有减少的意思,依旧疯狂地倾泻在这个世界上,击打在窗口的芭蕉叶处,再顺着屋檐、叶片等流下来,溅出巨大的水花。
这种天气唯一让孙佳润庆幸的就是没有打雷,否则她非得躲在床底才行。
孙佳润坐在桌子前,面前摊着一张白纸,最上方用黑色的笔草草地写了“检查书”三个字,但接下来就是一片空白。
她的作业纹丝未动,已经在这里干坐了一下午,本来打算先随便糊弄一片检讨书再去写作业,可是到了这种时候,无论她怎么想写都没办法下笔。
耳边渐渐响起的,又是那种恐怖的、令人胆寒的哭泣声。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孙佳润将手上的笔摔到桌子上,既害怕又有些忍不住恼火。
她回忆起自己第一次听到这声音,怕的六神无主之时,前去找爸爸的场景,但那时候她爸爸只是拍了拍她的背,就说是家里出了点事,但是爷爷已经解决了,让她乖乖回去。
可是现在看来……明显没有解决啊!
非但如此,还愈演愈烈了,这几天来,不应该发生在家里的事越来越多,不怀好意的客人也是,已经让人想要忽视都不行了。
孙佳润捂着肚子,她拿起桌子上放着的手机,本来打算跟好朋友聊一聊,但想起家族里森严的家规,不允许将有关鬼怪的事告诉外人,否则会遇到最严厉的惩罚,又只得放下。
还是去弄点吃的吧。这么长时间,她都有些饿了。
之前那位管家有来叫她,让她去跟父亲一起吃饭,但孙佳润死活不肯,她害怕,害怕见到爷爷那张古板的脸,更害怕的是……
孙佳润没有想下去,她打了个哆嗦,去房间的冰箱里找了个冻起来的苹果和一点荔枝,准备拿它当晚饭了。
她干净利落地解决掉苹果,荔枝被放在碗里一点点吃,无论她多么不情愿,还是重新趴会桌子上,开始写起了检讨书。
雨声响在耳边,滴滴答答的,带出一些不合时宜的动静。
这些她都已经习惯了,但最近不知为何,她重新又开始害怕。
孙佳润原本想极力忽略外界的声音,可实在没办法把精神聚焦于眼前的检讨,最终她站起来,把整个屋子的灯都打开,照的亮如白昼,随后从柜子里找出耳机,播放起了某位著名华语男歌手的新歌。
温馨的旋律很好地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她奋笔疾书写着。
……
【……因此,在课堂上这样是我不对,我怀着无比的歉意写下这段话,朝老师进行忏悔,请老师能够原谅我的过错。】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孙佳润还是选择为哭声的事背锅了,她最后停在这一段话上,伸了个懒腰,满意地从书桌前站起身,准备朝外间的厕所走去。
然而当她刚一拉开门的时候,还没从那股终于完成检讨书的喜悦里苏醒过来,就直接撞上一堵肉墙!
孙佳润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眼含泪花,小脸扭曲地看着面前这站在自己内房门口的“人”!
那人是名女性,身材矮小,留着短发,体型圆润,年纪大约三、四十岁左右,光看五官的确是孙佳润认识的人,她是孙佳润的保姆,说是保姆,其实跟奶娘差不多,是孙家的老人,一辈子都在为孙家工作。
自从孙佳润母亲去世后,就是保姆一直在带她。
原先她也相当矮小,最近看上去更矮了。
可、可是……
跌坐在地上的孙佳润全身都微微颤抖起来,她仰着头看着面前的人,然后用颤抖的手揉了揉鼻子。
以前的保姆,她撞到她身上的时候,身体是柔软的,有着属于人类的温度。
可是刚才的保姆,她刚刚只感觉是硬的,温度冰冷!
仿佛是一具刚刚从医院太平间里拿出来的尸体。
而且……孙佳润的高度正好平时着保姆的手,她的手成鸡爪状,干瘪缩水,是平时用来扣门的手势。
之前孙佳润一直塞着耳机所以没注意到,但是她现在想来,难道刚才耳机里那一直持续的,有节奏性但微弱的“叩、叩、叩”根本不是歌曲自带的旋律,而是眼前保姆的敲门声?
孙佳润没应,于是保姆就一直站在门口,脸抵着房门,抬起手一直持续地敲门。
“叩、叩、叩……”
孙佳润为自己的想象而发狂,她呆住了,就这么坐在地板上,甚至不知道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