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岛里天下
“大人,昨日那几个人并非当地的村民,属下一番盘查,发现几人皆是县城里富户家中的家仆,长工。”
杨晔道:“是同一户的人还是几户的?”
“分别是三户,据百姓说这三户是当地的大善人,每逢干旱之时都会出资到村子里举行祭天仪式,很受乡野村民的爱戴,但在城里的名声却不太好。”
杨晔默然:“继续盯着。”
“是。”
谭盛昌看着手下退出去,有些不明白:“可有什么不妥?”
“这几个富户是特地派人带着村民在我们面前闹的,目的就是不想百姓捕捉蝗虫。”
“这些富户就这么信奉神虫?”
杨晔嗤笑了一声:“哪有这么简单,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些富户是故意让百姓受灾,他们提前从外县囤积好足够多的粮食,到时候灾害发生,百姓存粮吃尽,砸锅卖铁去买粮食,这时富户几乎没有竞争力,并且把粮食价格理所当然的抬高,以此谋取暴利!眼见着百姓灭蝗,自然是要出手搅合的!”
谭盛昌一巴掌拍在大腿上,神情愤然:“这些富户竟然如此阴险!”
杨晔叹了口气:“普通百姓愚钝,只能被牵着鼻子走,自以为富户举行祭天是善举,实际上是自己在坑害自己。如今要想百姓们老老实实灭蝗,还得把这些富户给端了才行。”
“杨大人放心,既然现在知道问题出在了哪儿,本官亲自带人去查,必然把他们给揪住。”
杨晔脸上有了笑容:“那便麻烦谭大人辛苦一趟了。”
两人刚刚商议好,知府急匆匆进来:“两位大人,百姓们来了。”
杨晔眉心一动。
两人随着知府出去,守门的士兵把大门拉开,百姓乌泱泱站了一片,有的提着鸡蛋,有的抱着母鸡,还有的拎着鱼,纷纷站在县衙门外,见着人出来了,赶忙围了上去:“大人,我们都听您的!除蝗的事儿还得您劳心劳力啊。”
随之百姓便把带来的东西往前送:“前些日子打了知府大人,这些都是送给大人的,望大人早日养好身体。”
知府颤着手把东西往百姓手里推,显然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番阵仗,双目发红:“你们东西拿回去,这年头粮食跟命一样重要,好好留着自家吃,本官无碍,只要你们听杨大人的,一定可以抗过灾害。”
“大人您要是不拿着,咱们心里也过意不去。”
杨晔轻笑了一声,接了只老母鸡和两条鱼拿给知府:“好了,东西算是收下了。”
他示意知府拿着,接着趁热打铁对百姓道:“眼下既然大家想明白了,那就服从安排继续防治蝗虫,什么都等得,治理蝗虫却是等不得了,一旦蝗虫能飞一切都晚了。不过到眼下的阶段,蝗虫变色,已经不能再用捉了,现在要改变策略,得用打!”
杨晔迅速安排下去,把之前准备的石灰教百姓参水和在草料上,当是低配版的农药置放于宽广的平地,吸引聚居蝗虫去吃,如此可以毒死一部分的蝗虫,再者趁着蝗虫成群去吃时,村民们带着木板耙子去把蝗虫打死,群居的蝗虫成片,比散居的四处散着要好处理一些。
现下位于满仓县,另外几个县城杨晔怕前去通传命令的传达不好,毒蝗虫起不了太大作用,百姓打蝗虫才是主力军,他怕其他县城也像满仓县一样有人从中作梗。
所说他训斥百姓那一番话其余几个县城的县令有听到,回去召集村民把话重新复述了一遍,村民们也有改观,他到底还是不放心,亲自带了人前去巡视并且传授方法,带着铲子和百姓一起在乡野打蝗虫,如此几个县城巡游了一圈,各县城的村民信心大涨。
重新回到满仓县时已经是十日以后了。
“大人,朝廷的旨意下来了。”
不知觉来江南已经月余,朝廷的信可算是来了,杨晔顾不得休息,当即便瞧了朝廷的回信。
知府这几日同着村民一起打蝗虫,十日不见,人黑了一大圈儿,凑到杨晔身前焦急询问朝廷的意思时,还把杨晔给吓了一跳。
“知府大人这几日辛苦了!”
知府连忙挥手:“不苦,不苦,连着劳作了几日,腰板脖子都不痛了。”
杨晔一览朝廷的回信,笑容渐盛:“皇上答应在苏柳省城修建水利,本官这几日游走几个屡受蝗灾的县城,发现是修建水利的好地方,皇上不仅拨了银子下来,连带着调遣了两位擅水利的大人前来。”
“如此一说兴建水利是定在铁板上的事儿了,彼时水利建成,那岂不是有水灌溉仓满县这一带的庄稼,天旱也无妨了!”
“先别高兴的太早,皇上还问及了蝗灾一事,大家还得加把力,水利一事并非一蹴而就,还得官民齐心协力。”
知府连连应声:“是,一切全凭大人安排。”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知府,杨晔这才信步回到屋里拆开家里的来信,这封家书也是足足等了一个多月。
阿喜知道信件到杨晔的手上得很长时间,信件也写得长。
许秋荷一家三口到了京城以后,家宅里热闹了许多,主要是有小孩子,哪怕云野是个不爱说话的,在院子里转悠瞧着也舒心,平日里阿喜就很少出门了,除了许秋荷才来京城那几日带着人出去参观了京城外,时下连福禧斋都不常去了。
在家里的时候要么教云野读读书背背诗以外,多数时间就是在做针线活儿了,给还没出生的孩子做了好些衣服。
刑槐在京中无事,阿喜原本还怕一个大男人闲着坐不住,本想找李橙给介绍个差事儿,像刑槐那般块头和架势,很多大府邸都愿意招去当守门或打手,然而未等他找李橙,刑槐和启福卖了几日的冷串后,竟然结识了京城镖局里的人,跟着跑镖去了,就在京城附近的一段儿里。
因刑槐凶神恶煞的,又确实是练家子,在镖局里干的很是顺水。
杨晔看着家里一切都好,心里安稳的同时又有些怅然,特别是瞧着阿喜在信上说自己肚子又大了一圈,走起路来都变得笨重时,心里更是难掩落寞,若非这月里东奔西跑日日干体力活儿,累的他沾床就睡,精力已经被尽数占去,他不知该有多想念阿喜。
整理好信纸,自己也真是有些疲惫了,索性倒进床里睡了一觉。
谭盛昌会来时听说杨晔在休息,也未曾进去打扰。
“杨大人一介文官,拿着当武官一般使,忙活了足足一个月是该好好休息了。”谭盛昌从外头回来,一身汗水,瞧着院里有个水缸,径直去浇了些水在身上置凉:“诶,知府,村民送你的鱼还没吃呢?”
“这不是忙着打蝗虫没空闲吗。”
“今晚送厨房里,夜里还能喝上几杯。”
两人正交谈着,门嘎吱一声响:“若是换做本官来做,保管让你多喝上一坛。”
寻声望过去,谭盛昌憨笑了:“杨大人醒了?可是我和知府吵着你了?”
杨晔摇了摇头。
“杨大人还会下厨?”知府讶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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