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晏图
女帝看到祁褚衣冠不整的样子,皱眉道:“元宝这是怎么了?”
祁褚不自然笑笑,道:“回女帝,贫道不小心跌了一跤。”
女帝又问道:“怎么你也在这里?”
这话是对谢殒说的,谢殒不慌不忙行礼道:“臣见春色怡人,在院子里乱逛,不期然碰到了元极真人。”
女帝点点头,清河郡主道:“陛下,前面流觞曲水已经开始了,还等着您过去主持呢。”
女帝点点头,对祁褚道:“元宝,前面是流觞曲水的雅宴,你也一同过去吧。”
祁褚求之不得,赶忙跟着女帝走了。名正言顺摆脱了谢殒,祁褚觉得十分有成就感,他趁人不注意转头冲着谢殒做了个鬼脸。
谢殒:“……”
他看着祁褚的得意洋洋的背影,颇为无奈地笑了。
小皇帝比在北朝活泼了许多,看来在南朝过的不错……转念又想到小皇帝在南朝是得了谁的庇佑,瞬间便笑不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玖生大大的地雷包养~
第68章 春/日/寻芳
流觞曲水宴会就是众人坐在一个弯曲的水渠旁,在上游放置酒杯,杯随水流,流到谁面前,谁就取杯把酒喝下作一首诗供大家品鉴,因而叫做流觞曲水。
祁褚平生有三恨,一恨谢殒,二恨作文,二恨写诗。
方才他答应女帝要一起去流觞曲水,不过是为了摆脱谢殒的权宜之计,刚到了前院他寻了个理由告退了。
开玩笑,以他那个作诗技术,今日若是参加一次流觞曲水,只怕苦心经营两年的高人形象就毁于一旦了!人设崩了之后还怎么在南朝继续圈钱?
祁褚有睡午觉的习惯,一时有些困了,便想着去府外头的桃林里睡一觉,等日头偏西吃饭的时候再回去,筵席上人多,谢殒自然不会纠缠于他,想到此便从马车里拿了个毯子,朝着桃林走去了。
这日天气晴好,桃花林里草地十分松软,是个睡觉的好所在。
祁褚进了桃花林,四下里寻找睡觉的宝地,找了块又能晒到太阳,阳光又不过分刺眼的地方想将毯子铺好,铺毯子的时候便听到身后有€€€€€€€€的声音。
祁褚心头一惊,连忙转头去看,那人的身影逆着光显得特别高大。
那一瞬间,祁褚在心里权衡了一番,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就是他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他……唐宁说的对,他和谢殒总有一天要好好谈谈,眼下退无可退,择日不如撞日,他便在此将一切和他说清楚吧!
想到这里,祁褚反而冷静下来了,他站起来,看着眼前的谢殒,没说话。
谢殒也一直盯着他看,没有开口。
一阵风吹过,点点桃花落在他的肩头发梢,祁褚不知道谢殒为什么不开口说话?……敌不动,我不动?
看来他不开口,谢殒是不会开口了,祁褚清了清嗓子,刚说了个:“你……”就听到谢殒突然说道:“对不起。”逆光下,他的脸都陷在阴影里,越发显得深沉。
谢殒开口道歉之后,下面的话突然好说了许多,他继续道:“对不起,那时在皇宫我不应该对你下毒。”
祁褚想大度地说没关系换取生机,但心中始终对此耿耿于怀,那句没关系就是说不出来,他看着谢殒,喉咙动了动,道:“我早知道你要杀我……”
谢殒嘴唇动了动,他心里说:“我没有要杀你……”
可转念一想,毒是他下的,眼下就算他告诉了祁褚,在小皇帝看来,也不过是苍白无力的辩解,因此便什么也没说,静静看着他。
祁褚见他没有说话,竟是默认了,心中那经年被压抑的委屈瞬间汹涌,他眼眶有些红,道:“我早知道你想杀我,可是那时你衣不解带守在我身边,我心中便生出奢望来,以为你是我唯一可以相信的人,以为我们可以和平共处……”
祁褚感觉眼眶发热,他怕自己在谢殒跟前哭出来丢人,自欺欺人地低下头,道:“你想要皇位,我也明白。以前我同你说过很多次,我不想当皇帝,想禅位于你,可是你从来不相信……”祁褚觉得好笑,道,“……也或许你以为那是我在试探你,我今日再同你说一次,我真的不想当那劳什子皇帝……所以,你没必要给我下毒,更没必要追杀我。你现在还没禅位,是因为不放心我吧,你放心,我现在已经改名了,在这里也找到了真正的伙伴和想做的事,所以我不会妨碍你的事。”
谢殒道:“不管你信不信,下毒的事我承认,但是追杀你,我没有。”
祁褚抬起头,脸上已经没有哭过的痕迹了,他看着谢殒笑道:“追究这些毫无意义,若是你真的有心,日后就不要再追杀我了,我们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就装作不认识好不好……”
谢殒盯着他,这下发现他的小皇在他们这两年的分离中已经长大了,也许会逃避,但他最终会选择面对,选择迫不得已的不计较,从他这里换取自己为的生机。
谢殒道:“追杀你的是和光。”
祁褚脸上没有丝毫的意外,显然认定就是他指使和光的。
谢殒看着他,道:“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但如你说的,桥归桥,路归路……这不可能。”谢殒的脸色冷下来,似乎有些生气,他□□道,“等南朝事了,你就跟着我回鹤临吧!”
祁褚道:“我不会和你走的!这是南朝,不是在大禹,我不想和你走,便可以不走!”他盯着谢殒,道,“我已经厌倦了做一个傀儡皇帝,不,我根本不想做皇帝!你听明白了吗!!”
谢殒平静地看着他道:“可你生来就是皇帝。”
祁褚不想继续争辩,他道:“反正我不会回去的……再说……”他转头看着谢殒,眼神中似乎有嘲讽,道:“你不是已经有傀儡了吗?你当时下毒,难道不是为了将我这个渐渐长大不好控制的毒死,再选那个尚在襁褓的婴儿做傀儡吗?”
几乎是瞬间,谢殒便明白了他是在说谁,谢殒道:“婴儿……你是说宁国侯玄绀?”
祁褚脸色变了变,冷冷道:“那是你的事,你想自己当皇帝便当皇帝,想选其他人做傀儡便做傀儡吧,都与我无关了。”他说完,便匆匆离开了,似乎一刻也不想和谢殒多待。
谢殒转头抓住他的手腕,道:“这件事你真的误会我了,我可以解释……”
祁褚转身看着他,道:“我说了,都不重要了,我现在能想起来的,只是当时知道你给我下毒时我万念俱灰的心情,只知道原来当初和闻霖的相遇只不过是你导演的一场处心积虑的骗局……从始至终,你只当我是个傀儡,是你的掌中物,笼中鸟,从未给过我一点真心……”
谢殒看着他冷淡的眼睛,不知不觉中放开了他的手腕,他想辩解几句,但又不知该如何辩解。
祁褚停顿片刻,没等来他的只字片语,低头自嘲一笑,快步走了。
走了没两步,突然被人从后面一把抱住了,那熟悉的杜衡的香味瞬间笼满了他的全身,祁褚身子僵了一瞬间。谢殒低哑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道:“我知道自己有诸多不好,但我们之间也有诸多误会,就算从此之后要桥归桥路归路,我也不想你带着对我的怨恨,从此之后想起我的时候,只有怨恨,我的陛下,臣只求一个解释的机会。”
祁褚被他抱着的那一刻,心乱七八糟跳个不停,耳朵里充满潮汐的声音,等他的耳朵能捕捉道周围的声音的时候,他只听到了那句:“我的陛下,臣只求一个解释的机会。”
虽然知道谢殒没有别的意思,但他还是暗暗脸红了。
真是……不怕敌人坏,就怕敌人帅且会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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