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桔桔
“云则……”陆远非不知餍足地与他厮磨,声音低沉入骨,激得他浑身像电流涌过,从后颈酥到尾椎骨。
夏云则恍然大悟,心中暗暗生出几分侥幸。
兵哥哥这是下午没吃饱,正缠着他要夜宵呢!
事有轻重缓急,如今箭在弦上,大概顾不上追究他的隐瞒不报?
死到临头绝处逢生,夏云则喜出望外,向上一蹿挂到陆远非身上,下定决心好好表现,争取宽大处理。
再不济,先缴了他的械,握住把柄,谈判才有底气呢!
他乍惊乍喜,煞费心力,体力也透支得很彻底,陆远非又没吃饱,夏云则就哭唧唧地推开他,表示不想苟延残喘了,还是给他个痛快吧。
于是陆远非憋着一肚子火气,拿住他的把柄开始问讯:“说吧,你到底会不会游泳?”
夏云则挑起眼角看他,不知死活地抖了个机灵:“当年我肯定是游得最快的那一个。”
老古董也要不断学习新知识,他之前帮女学员制定经期动运方案,顺便把造人原理恶补了一遍,确定自己是游得最快的那枚蝌蚪,还有点小骄傲呢!
陆远非低笑一声,又问:“那你会不会开车?”
夏云则眼角泛红,潮润动人,似嗔似怨地瞪他一眼,继续浑水摸鱼模糊主题:“就刚、刚跟你开过……”
多亏大数据,让纯情少年飞速进阶老司机,还狗胆包天地在口头上占兵哥哥的便宜。
夏云则刚体会到皮一下的乐趣,还要再接再厉,没想到陆远非耐心告罄,直接持械逼供,吓得他魂飞魄散,再也不敢逗闷子了。
不愧是天选之子,不仅身带杀伐之气,还携带武器呢,惹不起惹不起。
夏云则打了个哆嗦,好说歹说让陆远非先解除了武装,抬起头与之对视,眼神乖软,透着点欲说还休的忐忑与无奈。
有些话一旦出口,就是真的不给自己留退路了。
“说吧。”陆远非的眼神温柔宠溺,深沉而包容,搂着他轻声哄道:“乖。”
波澜不惊的语气奇迹般地抚平了他的恐慌,夏云则定了定神,开始细说前尘过往。
这事儿说起来还是有点难以启齿的,比肌肉男大庭广众之下翘兰花指还尴尬。
“哥,你相信人死之后有灵魂吗?”
这个问题他们以前讨论过,谁也没有说服谁,结果不了了之,陆远非挑了挑眉,不明白他何出此问。
他向来是不信的,可是直觉告诉他此时此刻如果摇头否认,今天的谈话同样会不了了之。
陆远非想了一下,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只要你说的,我都信。”
夏云则展颜一笑,羞答答地凑上来奖励了他一个吻——
“驸马真好。”
这次无关意乱情迷,他神志清醒,口齿清晰,明明白白地叫了一声驸马。
陆远非压下满心诧异,用眼神鼓励他继续说。
夏云则却有些难为情,眸光闪动,满脸通红,结结巴巴地招供:“我以前性情怯懦体弱多病,不幸得了一场风寒,没到十六就死了,谁想到一睁开眼,就变成这个……呃……健身教练了。”
陆远非眉头微蹙,耗尽他可怜的想象力,问:“借尸还魂?”
夏云则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确定老公初期适应良好,大概能蹚过后面的连环地雷阵?
“不止。”他吞了口口水,继续挤牙膏,“我生活的时代等级森严,我母亲是父、呃、父亲的妾室,因为娘家功高震主一直被猜忌,举步维艰,生下我之后就殁了,我母亲的心腹怕我遭暗算夭折,一直让我男扮女装,所以我就比较……呃……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娘炮……”
“胡说。”陆远非皱着眉打断他,手指抚去他额角的汗珠,沉声道:“你很好。”
我的驸马真是个万里挑一的好儿郎!夏云则心花怒放,忧惧尽消,口齿也利索了许多,还有心情追忆一下似水流年,叹往昔钗裙相伴。
“这么说,你不是这个时代的人?”陆远非原本是个简单粗暴的急脾气,如今为爱改弦更张,耐着性子听他蚕吐丝似地一点一点往外抻。
夏云则摇摇头,眼睛亮闪闪地看着他,柔声细语地问:“哥哥,你能接受忘年恋吗?”
陆远非想起他刚才说不到十六就挂了,没来由地老脸一红,对骄躯横陈的小教练有点下不去手,喃喃道:“我这算老牛吃嫩草吗?”
夏云则掩面低叹,声如蚊吟:“不……你是后生晚辈,我才是那个老古董……”
他臊得想往枕头底下钻,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把火烧火燎的脸皮露出来。
已经看到希望的曙光,他不能死在黎明之前。
否则下一次,就不知道还能不能聚起足够的勇气了。
夏云则清了清嗓子,闭上眼睛,一鼓作气亮出底细:“就之前出土的古郴国公主墓,在博物馆展出的那个,如果没意外,那是我的坟。”
他预期了陆远非的各种反应,质疑、嘲讽、惊吓甚至避他唯恐不及,唯独没想到对方会沉默不语,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等待宣判的过程总是分外煎熬,夏云则从提心吊胆到万念俱灰,眼圈里噙了两泡泪,只等他一句分手,就要水漫金山。
陆远非看他这凄凄楚楚的模样,于心不忍,犹豫片刻,还是问了出来:“所以,你上辈子嫁人了?”
比起震惊,他更多的是嫉妒,甚至险些脱口而出“你叫的是哪个驸马?”
穿越这事就够匪夷所思了,而他一个唯物主义战士没有在第一时间质疑真伪,反而满脑袋想的是小公举的死鬼老公有没有跟着穿越过来?
夏云则被他凶神恶煞的表情吓了一跳,眼泪也憋了回去,连连摇头:“我没有,真没有,你别误会啊!”
他也奇怪自己明明未出阁就挂掉,究竟是谁给他续了一段代嫁情缘。
使出浑身解数把兵哥哥哄得开了颜,夏云则挠挠头皮,想起开棺不见尸骸反而摆着俩哑铃,遂提出一个大胆的假设:“我怀疑吧……我死之后,有人也借我的尸还了魂,才引出后来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