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桔桔
他手下的兵要敢这么妖妖娇娇作张作致,早让他捆上四十公斤负重跨昼夜拉练去了。
眼角余光瞥到对面两位家属,陆远非深吸了一口气,提醒自己别拿部队那一套优良作风来要求床上这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肌肉男。
夏云则抬着眼看他,巨鹿斑比一样蠢萌,两手交叠在腿上,低声问:“你是谁呀,对我负什么责?”
他本能地有点惧怕这种体格高壮、仿佛三拳打死一头虎的人,又见对方一身凛凛正气,挺拔如松柏,看上去比大内高手还要可靠。
有点耐心,把他当成弟弟——陆远非一再提醒自己,突然觉得还是当成妹妹更容易入戏。
“我姓陆,陆远非,你工作的健身房我已接手,会照顾到你完全康复为止。”他尽量简明扼要,免得这颗被砸过的脑袋过载死机,“医药费不用担心,砸你的人答应足额赔偿,等你养好身体,还可以继续在我这里上班。”
夏云则眨巴着眼睛,一脸鸭子听雷的表情。
每个字他都能听懂,但是连在一起就完全不解其意。
不过他在深宫里谨小慎微地混到大,时不时还要旁观各路美人勾心斗角明嘲暗讽,强烈的求生欲让他习惯了想不明白就多想几遍,千万别傻呵呵地不懂就问。
至少对方的部分言辞他能理解——这个人愿意照顾自己。
这么大的口气,想来该是个大户人家子弟,钟鸣鼎食仆役成群的那种。
蓬门荜户可养不出这样威严冷峻的风华气度。
夏云则心里挺高兴,比起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母亲和从头到尾贴着墙的父亲,他更愿意亲近这个陌生男人。
反正他对父母也很陌生。
宫门深似海,步步是暗礁。
他一出生贤妃就血尽而亡,为保住性命,黄公公上报生了个公主,还从外面抱来个女婴带过去给人验看,蒙混过关之后又把他当女孩儿养了将近十六年。
至于他父皇则干脆将他抛到脑后,平时根本想不起来还有这么个微不足道的“女儿”。
所以他实在没什么和考妣相处的经验,与那对夫妇共处一室,久了怕是要露出马脚。
醒来到现在,他再迟钝也反应过来这不是投胎,而是机缘巧合换了个身体,来到这个奇异的时空,不知今夕是何年。
就像话本子上写的那样,上了别人的身,夺了别人的舍。
比起他原来弱不禁风的体质,现在这身体真是意外之喜,让他庆幸之余,又开始患得患失。
夏云则眉尖若蹙,愁绪萦怀,低声叹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有劳陆郎君了。”
陈女士被口水呛了一下,觉得MRI不够,还得给儿子挂个精神科看看有什么毛病。
陆远非也被他一句“陆郎君”雷得头皮发麻,觉得他们之间肯定有一个人走错了片场。
要不就是这小子在故意跟自己逗闷子?
否则实在没法解释为什么一个风华正茂的大好青年不仅举止矫揉造作,开口更是把人雷倒。
胆子不小,可惜撞到自己手里。
陆远非唇角一勾,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跟老板抖机灵是吧?有你哭的时候。
想当年他当排长的时候负责带新兵,再顽劣不驯的小子落到他手里都能操练成独当一面的男子汉,后来他被选入特种部队,惜别战友,今年因伤退役的时候回老营区看了看,才知道老营区仍然流传着他的铁血传说。
如今就算虎落平阳,收拾这么个不开眼的小羊羔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夏云则不知道自己即将享受新兵蛋子的火热青春,还抬头朝他笑了笑,瓜兮兮地透着憨傻,颇似他小时候养过的那只萨摩耶。
就是讨人喜爱的程度差出八条街。
夏家父母都在邻市,家境普通小康,虽然医药费有人掏,在这边住酒店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夏云则醒来之后又在病房观察了几天,除了脑袋时不时疼一下,身体机能完全正常,也没留下什么走路绊蒜、同手同脚的后遗症。
早已心力交瘁的夏家父母总算能松一松紧绷的弦,给他办完出院手续,剩最后一点力气把他打包塞到陆远非车里,如释重负地跟他挥手道别。
他妈还凶巴巴地警告他要听话,少给陆先生添麻烦。
夏云则点头如捣蒜,夹着尾巴做人是他的强项,完全不必担心他敢跟谁嚣张。
陆远非发动车子,缓缓驶出医院停车场,偏过脸来皱了皱眉:“系安全带。”
夏云则一脸懵懂,实力演绎巨婴的品格。
问安全带为何物,直教人上车就系?
陆远非抿了抿嘴,一脚刹停,伸过手来拽开安全带给他扣好。
夏云则恍然大悟,被勒得不习惯,犹自低着头研究这玩意有何奥妙。
这个世界上的人也是无奈,乘个车还要当成箱笼似地捆扎起来。
他慢慢拽出长长一条再松手让它缩回去,东摸摸西碰碰,万分新奇,拼命感知着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新事物。
恨不得借一双眼睛来。
殊不知他旁边这位靠山正在心里给他扣分,而他这一波火星操作,已经让他濒临负分滚粗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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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我这种是不是叫肌肉娇娃……
第3章 有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