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和尚他有条龙 第39章

作者:辛垣辞 标签: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强强 穿越重生

东阳彦正在向盛老宗主辞行,两人也不知在说些什么,远远地只看到他连着点了几下头,见几人行来,才珍而又重地再次俯首行了个礼,朝中间最阔最奢华的那辆马车走去。

他的步子走得有点急,司淮三人匆匆跟盛宗主道了声辞,赶紧跟了上去。

东阳家的门生早就候在马车前,见他们家少宗主过去,赶紧弯身掀开车帘迎他进去,东阳彦踩在马镫上身体腾空了一半,忽而听到身后一声“且慢”,又落回了地上。

方才不见人影的盛兰初不知道从哪个方向跑了出来,站定到他跟前喘了几声粗气,将怀里抱着的黑色雕花食盒塞到了他手里,什么都没说,又转身匆匆跑开。

司淮两辈子没碰过什么女色,此时却看懂了些什么,嘻嘻一笑,脱口道:“郎才女貌,碧玉佳人。”

东阳彦面无表情地看了过来,脸上闪过难以言说的神色,丢烫手山芋一般将食盒塞到了司淮手里,转身上了马车,冷冷砸下来一句“我不喜欢吃甜食。”

“没打开怎么知道是甜食?”司淮揭开食盒盖子,从缝隙里看了一眼式样不一的糕点,右眼皮忽然跳了起来,仿佛有一道带刀的目光正盯着他的背影凌迟。

小两口吵架殃及池鱼,他还是赶紧还回去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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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荒山在临阳一带,与渝州正好岔开了两条路,因此和东阳彦顺了两日路程之后,第三日便分了道。

临阳一带多山,大荒山便是一处连绵了十几里地的低矮山脉。

相传大荒山原本不叫大荒山,那一片的城镇在古时候只是一片黄沙的战场,死后将士的尸首都被扔到了那一片的山头,一代复一代,山中埋下了不少白骨,旧的还未完全腐化,又叠上去一些新的,整片山林的树木都枯死了去,变得阴森无比,成了无人敢靠近的荒地。

战死沙场的人怨念极重,大荒山也不知道到底堆了多少代的尸体,戾气冲天,阴森恐怖,靠着一道不知何时铸下的古结界压制着戾气,因而每一代的帝王都会请仙家修士加重结界的封印。

说起来,这一朝担着看护大荒山结界重责的,应该是明家。

明家祖上几百年前分了两支,一支入世出将拜相,一支出世问道修仙,明家便是靠着和朝廷的这一层关系,得此重任。

盛家的外势经商,明家的外势做官,这在仙门里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可见即便避世修行,也斩不断和红尘俗世的牵连。

由于挨近大荒山生长的草木极易沾染怨气修炼成精,这一片有很多游猎的修士,时间长了附近便也多了些小村镇,只是最近的一处大抵也隔了八十里地。

司淮三人绕了一条远道,进镇子的时候天已经快暗了。

镇子上的住户不多,到了太阳下山的时候大多都回家栓上了门,在街上走的多是外地来的修士,三三两两的或是寻找落脚的地方,或是出去猎妖物,叫人看着竟生出一种住在这里也十分安宁的感觉。

一间二层的客栈开着门迎客,里面人倒不是十分多,司淮领着两个和尚正要进去,在门外被一个慌忙跑出来的男子撞了一下肩膀,那人脱口一句“对不住”,拔腿便跑进了夜色里,司淮便也懒得去拉他回来计较。

店里的伙计刚引着他们到一张桌子坐下,旁边的客人便和另一个伙计吵了起来。

那是一个穿着黑色道服的年轻道士,身背一把剑,桌上一柄拂尘,似乎是因为丢了钱袋结不了账和伙计争执了起来。

“上一桌好酒好肉。”司淮简单地吩咐候在旁边的人,眼角朝那边又瞟了一眼,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道:“将那位道友的账算在我这儿。”

“得嘞!”店伙计见了银子眉开眼笑,赶紧拉走旁边那桌还在争执的同伴,下楼去准备酒菜。

旁边那位道长往这边看了看,将桌上拂尘挽到臂弯里,走过来道了声谢,问道:“阁下是附近游猎的散修?”

司淮冲他抱了一下手作回礼,道:“在下司淮,字祁舟,这两位是吾念大师和尘一小师父,不知道友道号?”

“玄清道观,闻契。”

“玄清道观?”司淮有些讶异地重复了一遍,“玄清道观也到这小地方来游猎吗?”

仙门百家除了钟明盛东阳四大家之外,要数天玑门和玄清道观两大派最为知名,前者广纳门生培养有才之士,后者清修避世精研道家术法。

只是大荒山一带是朝廷戍守的重地,又有明家弟子在这里,附近只有几座荒野村镇,适合散修之士猎妖修行,名门大派鲜少到这些地方游猎。

“非也,贫道来此是为了寻一位师叔,有人说在大荒山附近看到过他。不过我寻了数日也没寻到,今夜正准备走,没想到叫人窃了钱袋。”

司淮想起进门时撞上自己的那个人,那神色慌忙的样子明显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过人已经放走了也逮不回来,便干脆避过不提,伸手示意了一下剩下的一个位置,邀他一同坐下。

店伙计很快端来了一壶酒和两碟小肉,闻契道长有些神色诧异地看了两个和尚一眼,婉拒了司淮的邀请,有些痛心疾首地告了辞。

望着那道离去得有些凌乱的背影,司淮斟满一杯酒移到吾念跟前,打趣道:“道长都被你这个不守规律的和尚吓跑了。”

吾念看了他一眼,一筷子肉停在了嘴边,默念了两声“阿弥陀佛”,不动声色地吃了进去。

另一杯酒移到了尘一跟前,小和尚却伸手止住了,“施主,我不喝酒。”

“哦?”司淮眉头一挑,“你跟着这个大和尚,肉都吃了还能不沾酒?”

“我若是也醉了就没人把他收拾回去了。”尘一睨了吾念一眼,看着司淮又小声补充了一句,“没准今天还要拾两个。”

司淮听了他的话没忍住笑起来,倒也没有强人所难,将一碟素一些的小菜挪到了他跟前,竟在心里生出了一丝好苗子被带坏了的惋惜之感。

一口气轻轻叹了出来,他道:“今夜你谁也不用拾,吃完安心去睡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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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时分,尘一小和尚果然安熟地睡了过去,司淮和吾念从一前一后从房里出来,转身跳下了空无一人的街道。

大荒山尸体堆得多,闹起鬼来十分厉害,但鬼在白天是不能出没的,只有这个时候去查看才能发现些什么动静。

只是……两人行到了镇口处,大眼瞪小眼忽然犯了难。

修行之人的随身兵器多可御在脚下飞行,司淮没了原身不能腾云驾雾,也召不出山河剑,只能勉强驾着那把瘦小的飞花逐月扇,却没想到这个和尚比他还要贫寒,连件兵器都没有。

此行八十多里地,靠着两条腿走到天亮也到不了。

正在犯难的时候,寂静的四周忽然传来了异常的响动,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一下一下地响起,像有什么人在蹦着走路。

而且不是一个,是一群人。

两人头顶起了一阵凉意,赶紧朝声音传来的地方追去,穿过一条巷子,便看见一群身上沾血的“人”一个搭着一个的肩膀,十分整齐地朝前蹦着。

说“人”已经不贴切,这些歪头耷脑身体却僵直的东西分明已经是走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