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辛垣辞
灵隽一生普度苍生黎民,受封圣禅法师,度化神龙修成人形本是功德无量的事情,没想到最后名声损毁,人也没有留住,临死前竟还惦记着世人,将三件宝器送到了皇帝手里。
只是皇帝担心把东西都留在身边不安全,将千秋卷和如意笔都交给了别人,留了饕餮印在身边。
而这饕餮印供在了护国寺,最后跟着天玑门一起离开,一番兜转,到了傅鸣遥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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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年前,傅鸣遥确实在上万敌军兵临城下之前,就离开了孟平杉,后来孟平杉以一己之力尽歼城下敌军,闻名于天下,受世人赞颂朝廷嘉奖,却没有人知道,那全是这个唤作傅鸣遥的人的功劳。
饕餮玉印可借妖鬼神怪之力抵挡活人军队,可必须用生命作为代价。
明峤那个时候便知道了他手上有一件叫饕餮玉印的东西,也知道他时日无多被孟平杉接到了城主府修养,却没想到孟平杉竟然有办法从阎王爷手里抢人,一拖就是十几年的寿命,变成了今日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他曾多次劝阻孟平杉,可孟平杉冷着脸将他赶了出去,淡了和连云府的来往,因此外头才有了他们两人关系生疏的说法。
两年前明峤发现了大荒山的气息之后,四处查阅典籍想办法,一筹莫展之际,才想到了这位天玑门掌门的关门弟子,趁着孟平杉不在城主府的时候偷偷溜了进去找他。
正是那一次,他知道了大荒山的不寻常气息就是三百年前落下的妖龙残魂的气息,也下定了主意找齐那三件东西,让碧玦禅杖重现世间对付那妖龙。
或许是苍天护佑,傅鸣遥手里的饕餮印就是其中最大的一块碎玉,但他还不能把饕餮印交给他,只告诉了他另一样东西的下落。
那三件东西本就是同一块玉玦的碎片所化,互相之间能够有感应,孟平杉当年便用饕餮印感应出了如意笔的下落,才找上了林应,钻了如意笔的空子,让傅鸣遥能够活到今日。
老病者不愿受病痛的折磨,便想死在一场美好的梦中,如意笔其中一个效用便在于此,替病痛着画一场美到不愿意醒来的梦,让他们在梦中安然离去。
孟平杉要靠着如意笔为傅鸣遥续命,明峤自然不能先打如意笔的主意,便通过饕餮印先找到了千秋卷的下落。
大荒山的事情尚没有人知晓,他不好明着去要人家祖传的宝贝,只好想出了一套弯弯绕绕的计策。
先是跟着孟平杉找到了林应,让林应替那书生杨长清和梅家小姐于梦中相识,只要杨长清和梅小姐心意相通爱入心肺,必然会在祖传的画卷上画上梅小姐,只要将落了画的画卷撕毁,就会化回原来的样子。
只是没想到梅园会发生后来的事,逼不得已才想了个下策,用他曾在玄清道观看到的术法练了一只女鬼出来,去抢夺画卷,没想到最后却落进了一个和尚手中。
错失了千秋卷,明峤只得先把主意放在如意笔上,他原也没想杀林应,只是想把如意笔抢到手,没想到后来派出去的弟子反而被杀了。
后来,大荒山莫名其妙地出现了龙坑,他便将这件事引到了那支笔和盛家身上,让钟洵带着三家一起去盛家,让盛家把如意笔交出来,没想到最后居然又落到了吾念手上。
于是便如吾念所说那般,明宗主一而再地请他一个无名无姓的和尚上连云府,便是为了他手里的两块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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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默默听着明峤道完了前后的原委,不知不觉竟已经到了三更天。
钟洵的脸色阴沉沉的,冷冷哼了一声,斥道:“这么大的事情,你早些告诉我们兴许就不会有今日大荒山的事情。这几件宝器既然能够知道身处何处,我们众人一起出面不比你设计去抢去夺要好?”
“就是!”东阳老宗主接过话来,脸上怒气未消,道:“都说仙门要齐心合力,大荒山龙坑已现,大家都一筹莫展,你却拖到现在才来说!”
“这件事是明峤不对,可我也是有自己的苦衷。”明峤放下傅鸣遥的手站起身来,又撩起衣摆“噗通”一声跪了下去,低着头道:“说起来也是我的私心。”
如今天下太平,近些年来连打仗都少了,明家的外支在朝廷数代为将,自然也越来越得不到重视。
明家在仙门百家中有这么高的威望,本来就和朝廷有些关系,可现在这层关系越来越淡了,虽然明家身上仍挑着看守大荒山古结界的重担,可一旦有朝一日失了一层盔甲,必然是要遭受仙门的耻笑。
钟家是十几辈先祖累下了威望,受仙门百家敬仰;盛家虽然近年来人丁稀薄,可实力仍在,又有大量的钱财打铸仙器,一时也不会衰败下去,又要与后起之秀的东阳家结亲,怎么算下来都是明家最孤立无援。
明峤出于为明家盘算的私心,铤而走险算计了这一遭。
“若是我能找到这碧玦禅杖,解了现下的危机,即便他日和朝廷断了联系,也不至于叫仙门百家看不起,我门下弟子好好修炼,也还能再振起明家的威风,只是没想到这件事不在我的掌控之内,如今大荒山一事已然发生,我现在说也不算太晚。”
“唉……”钟洵长长叹了一声,扶他起身,问道:“如今两块碎玉已经出现,饕餮印在傅公子手中,可还差一件,要去哪里找?”
“这便是最难的地方。”明峤拍了拍膝盖上的灰,答道:“当年灵隽和尚只呈了三件东西给皇帝,谁也不知道第四件是什么,饕餮印也不能感知出第四件东西的下落。”
“既然感应不出来,要怎么找?找不到又去哪里寻碧玦禅杖?”
明峤摇了摇头,脸上却并没有茫然的神色,缓声道:“这件事,想必还是得问鸣遥兄。”
躺椅上的傅鸣遥似乎在闭目养神,听见他说话才睁开了眼睛,眼神空洞飘忽,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
他的声音很轻,众人见他开口,连忙屏住了呼吸生怕将声音遮盖住。
“皇家密卷上记载的东西,定然不是信口胡诌,既然写明了玉玦分作四块,必定是圣禅法师亲口所言。可送到皇帝手里的东西只有三件,且这三件能够互相感应,却感应不到第四件东西,说明是圣禅法师根本不想让别人知道。”
明峤点了点头,问道:“这主意当初是鸣遥兄替我出的,想必鸣遥兄有办法找到第四件东西的下落?”
傅鸣遥低声喘了一会儿气,闭上眼睛皱起了眉头,看样子似乎有些难受。
过了一会儿,那双眼睛才重新睁开,接着道:“圣禅法师既然不想让我们知道,必然是找不到的,可若是寻到了那禅杖,将三块玉石都放到禅杖中,想必就能够感应到最后那一块。”
“可那禅杖在圣禅法师死前便不见了踪迹,现在已经过去了三百年,又要去哪里能找到?”东阳老宗主急急开口,并不怎么相信他的话。
傅鸣遥也并不着急,仍旧平缓地开着口,道:“圣禅法师连死都要死在那座空荡荡的衣冠冢里,那禅杖是他的随身之物,极有可能也被他带了进去。”
但也只是可能。
钟洵沉默了一会儿,沉声道:“即便只是可能,为了仙门和苍生,也该去寻一遭。只是,虽然听说过有这么一座坟冢,却从来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淮阴郡外三百里,一处叫恩华山的地方。”傅鸣遥停了一下,补充道:“依典籍所记,三百年前那里叫做澜沧山。”
澜沧山?
司淮抬起头看向那个一动不动的人,忽然觉得脑子炸裂一般地疼了起来,连带着心里也乱糟糟的像在穿着针线一般。
“怎么了?”吾念见他站得有些不稳,连忙扶住了他坐到椅子上。
司淮摆了摆手,闭上眼睛伸手捏住了眉心。
澜沧山的画面模模糊糊出现在了他的脑子里,依稀是山明水秀的模样,美得像画卷里的景物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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