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酩酊醉
封东岳意识到允梦泽看出来了,不无得意地整理了一下领子。不过他没有走向允梦泽,而是进了电梯。只是在进门之前,隐晦地冲允梦泽晃了下佩戴智脑外置装置的手腕,示意他等一下收信息。
允梦泽猜到他是来做什么的了,昨天的配合调查工作还没做完,他今天是去见检查组的。但是想到封东岳现在这个状态,允梦泽有点担心他会乱说话。
正皱眉出神的时候,智脑响了。他戳了下弹出来的消息,微信收到一张照片,正是昨晚那个兔尾巴一样毛绒绒的球球,还配着一段曲线迷人的腰线。
封东岳:【你猜如果别人看到了,会认出这个又浪又软的腰是你的吗?】
允梦泽:“……”
第57章 五十七个星座
封东岳消失在电梯里, 允梦泽想叫住他也来不及了,只能给他发了条微信:【你什么时候偷拍的?赶快删掉。】
信息很快得到回复:【想删掉也不是不可以,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我要进去会议室了,乖乖等我。】
【PS:你说,他们会不会认出我穿着的是你的衬衫?】
【PSS:猜猜看,我身上除了衬衫是你的,还有什么是你的~~】
允梦泽:“……”
大概是进了会议室,封东岳的微信轰炸终于结束。允梦泽去茶水间弄了杯咖啡,有那么点心不在焉, 担心封东岳还有其他骚操作。只有他们两人独处的时候倒是无所谓,可如果对着检查组一番胡言乱语,他的饭碗怕是要保不住了。
正想着糟糕的后果,有护士在门口叫他:“允医生,有个小帅哥找你。”
允梦泽走出茶水间, 果然有个很帅的年轻人在等他。中等个,身材修长,短靴和修身夹克衬得人很精神,头发两侧推得很短,有棱有角的脸和轮廓深邃的眉眼有着迷人的英气。
八卦中心正沉迷于小帅哥的颜值和又长又直的腿, 允梦泽冲对方笑了起来:“状态不错啊。走吧。”
小帅哥微微弯起眼睛, 露出两颗小虎牙,跟着允梦泽去了咨询室。钟眠眨眨眼, 对其他人说:“那不是秦山月吗?是秦山月吧!”
“你没看错吧?山月小姐姐原来是这么帅的吗!”
“是个小姐姐?完了我好像失恋了。”
“真的假的?完了我好像被掰弯了。”
秦山月是上个月月底出院的, 除了定期的心理评估, 每个星期都要过来做一次谈话咨询,聊聊出院之后的情况,包括平时做什么、情绪如何,让医生了解和掌握自己的生理心理情况,及时解决问题和调整用药。
离开疗养院后,秦山月没有回家,而是自己租了房子。允梦泽不建议她立刻找工作,但可以先在环境轻松、人际关系简单、工作内容不那么繁重的地方做兼职。目前秦山月在一家很有情调的咖啡店做咖啡师,还在星都大学报名了一门课程,充实又没什么压力,心情还是很愉快的。
她在咨询室里跟允梦泽聊了很多,包括兼职和学校遇到的人和事。比起刚出院的第一个星期,她的话多了不少,状态也相当不错,看得出来她很喜欢现在的生活。
谈话接近尾声的时候,秦山月突然安静了下来。允梦泽看出她似乎想说什么,但又在犹豫。他没有催促,循循善诱地引导她主动开口。几分钟后,秦山月带着点犹豫的语气说:“我听说朱晓楠护士长请假了,她……没什么事吧?”
秦山月来的时候没有在护士站见到朱晓楠,问了一下其他护士,得知她这几天都不在,不由得有些失望。
其实允梦泽也是今早才知道朱晓楠请假了的,听说之后还有点意外,朱晓楠跟他一样,基本上没有请过假,就算有也不会请这么多天。
他最近太忙了,工作之余还要面对检查组,脑子里想着江闵,心里装着封东岳,没顾得上去问朱晓楠为什么请假,只在上午发了条微信问她在哪,但是她没有回复。
“可能是长时间工作太累了,需要休息几天吧。”允梦泽对秦山月说,“找她有事?”
“没什么,只是担心她是不是生病了。”秦山月对每周的心理咨询充满期待,就是因为过来可以见到朱晓楠。今天听说朱晓楠请假,她心里既失望又担心。又是一阵犹豫后,她问,“对了,允医生你没事吧,检查组的人走了吗?”
“谢谢你关心我。检查组还没走呢,不过问题不大,很快就结束了。”允梦泽回答说。
秦山月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笑起来:“封先生还在疗养院的时候,我和关瞳就觉得他是为了你来的。”
封东岳表现得那么明显,病友们怎么会看不出来。她笑了一会儿,收起笑容小心翼翼地说:“如果封先生真的生病了,你就不能跟他在一起了吧?”
“是的,至少在结束治疗后三年内都不行。否则会被吊销执照,以后我都别想干这行了。”允梦泽如实相告。虽然封东岳的确生过病,但那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他们的治疗早就结束,现在根本不存在那样的问题。
秦山月交叉在一起的手指紧了紧,说:“那……如果是病人和护士呢,也存在这样的制约吗?”
虽然秦山月说得很笼统,但允梦泽已经知道她在想什么了,而且她口中的护士,肯定指的是朱晓楠。允梦泽早已察觉秦山月对朱晓楠的心思,只是在治疗阶段不适合让患者受到感情问题的影响,所以从没有提起过。
“按理来说,也是不可以的。一名有职业道德的医护人员,是不可以与病人在其治疗期间有任何逾越医患关系的感情。”允梦泽一边说一边注意秦山月的表情,见她眼神渐渐黯淡下去,补充说,“不过相对于对象是医生来说,其他医护人员没有那么严格的规定。如果那名护士不是专门负责该位病人的话,就更不用担心了。”
秦山月咬了咬嘴唇:“也就是说,如果病人已经出院,如果想……跟护士在生活里有更多接触,不会对她造成困扰,对吗?”
允梦泽点点头,微笑着说:“嗯,这方面不必担心。”
秦山月没再说什么,但表情看上去也并不轻松,好像有很多疑问,却不知如何开口。她的确喜欢朱晓楠,只不过以前她一直都说不清自己的感情有没有受到病情和治疗期间的心情影响,直到出院之后,她还是每天都会想见到朱晓楠,想起过去的一些事,才愈发坚定自己的心情。
刚进入疗养院治疗的时候,秦山月和很多患者一样,觉得护士长一看就不怎么温柔,甚至有点高冷有点凶,每次她一出现,无论是护士还是患者,都会不自觉地变得很乖。
那时秦山月的情绪不断失控,不止一次跟其他患者或护工动手,没少被关“情绪房”,每次都要面对一片白花花的软墙和青山碧水全息投影冷静个三五天。
随着治疗深入,她的情况稍有好转,借助药物的控制,不再一点就着。但当狂躁得到压抑,抑郁就随之而来。她不愿接触任何人,只要有机会就躲到角落藏起来。钟眠总是找不到她,但朱晓楠却总能准确猜到她躲在哪里。每次找到她,朱晓楠就坐在她旁边刷手机,什么时候她愿意回去了,就送她回病房,从没问过她任何问题,也没有任何开导和劝解。起初她很排斥,但时间久了之后,她有点习惯了这种安静的陪伴。
她记得很清楚,某一天母亲又带着她的助理和一大堆裙装过来,不仅拿走了她衣柜里原本的衣服,还要求她立刻当面换上那些裙子。穿裙子倒是无所谓,真正让秦山月无法忍受的是母亲这种行为背后的意义。
自从她的事情被家里知道,母亲动手打了她之后,很快又恢复了平日的优雅高贵,始终保持着平静温婉的笑容。不管是那个时候,还是后来患上躁狂症,母亲就那么悠然地看着她,即便她浑身冷汗直流、手指痉挛颤抖的时候,也对她的痛苦和挣扎视而不见。好像只要这样做,她的问题就不是真实存在的。
她手里拿着裙子,看着母亲对于改造她、控制她而充满耐心和自信的笑容,只感到视线模糊,头痛欲裂,胃里涌出毒液,双手控制不住地把裙子拧成一股,想象用它狠狠勒住自己的脖子,或者勒住母亲的脖子,浑身的血液都要爆发出来。
就在她要失控的时候,朱晓楠进病房送药,一把拿走了她手里的裙子,塞回了母亲旁边的袋子里。朱晓楠把手轻轻放在她被冷汗浸透的脊背上,冷冷地请她母亲立刻离开。面对她母亲那一贯高高在上的态度和明里暗里的威胁,朱晓楠不卑不亢,根本不怕她。那种压根不把母亲的名誉地位权势放在眼里的冷漠神情,让秦山月着迷不已。
等母亲绷着脸离开,朱晓楠看着秦山月说:“我知道你害怕的不是你的母亲,而是认为连生下你的人都如此对待你,其他人也不会接受你。”
被说中心事的秦山月低头死死咬着嘴唇,脸色白的像个死人。朱晓楠一点都不温柔地捏着她的下巴,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对她这么说:“看着我,现在在你面前,就有一个认为你没有任何问题的人。无论你想要过什么样的人生,想以什么样子活着,只要是你真心想要的,我都能接受。像我这样的人,有很多很多,只要你愿意,可以跟这样的人成为朋友、爱人、志同道合的同伴,至于无法接受的人,那就随他们便好了,他们无法替你承受痛苦,你也不必为了他们而活。”
后面的话,秦山月都没有注意听,脑海里不断轰鸣着那句“现在在你面前,就有一个认为你没有任何问题的人”。朱晓楠的神情和语气,好像在发号施令的女王,令人不由自主地臣服,不由自主地信服。秦山月在一阵恍惚之中,感觉自己的心跳从没有那么快过。
可是即便朱晓楠身边没有经常换男朋友,她也不敢开口表白。她只会从挡住眼睛的额发缝隙,偷偷注意朱晓楠的一举一动,因为偶然的一个身体接触而战栗激动。
直到出院的第三个星期,她才鼓起勇气想约朱晓楠出去,只是简单地吃个饭、看个电影之类的就好。今天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可是到了这里却没能见到朱晓楠,心里自然是感到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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