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尽皆春
棠明辉还趴在老虎的身上,下巴也抵在老虎毛绒绒的脖侧上。
他伸手阖上老虎的眼睛,纤长的羽睫轻轻扇动,明亮的黑眸变的水润,一滴圆润的水珠从他的眼角向下滑过脸庞,最后到边缘处消失不见。
他坐起身,轰隆隆的如雷声响在耳边炸开。
棠明辉下意识朝声源望去,高高在上的黑暗穹顶竟多出了一条平滑的裂缝,自裂缝中投下一缕真正的阳光。
突生的意外也让在场的修士纷纷慌乱了起来,来者不善,他们可不想莫名成了炮灰。
只是天花板很快完全裂开,根本没给他们离开的时间,所有人就暴露在了阳光之下。
坊市主人愤怒大喝:“什么人?!”
一个漫不经心到有些懒洋洋的声音从空中传下:“你祖宗。”
内容却嚣张气人的很。
说话之人自高空一跃而下,停在离地面数十米高的位置上。
来人是名俊美成熟的青年,眉眼好看到尖锐,带有刀剑般的锋利,高挺的鼻梁下薄唇似笑非笑,脑后及腰的白发被一根红绳简单束起。
他穿一身简单的白衣,但并非纯白,在左侧衣襟上绣有大片朵朵盛开的红梅,艳丽到夺目,冷傲的红梅穿在他身上更多了几分嚣张。
男人手上还提了个酒葫芦,薄唇里随意叼了根长长的青草,胸口处的衣襟没有完全合拢,露出大片结实的白皙胸膛。
棠明辉仰头呆呆看着他,好漂亮的人。
他粉嫩的唇瓣微张,黝黑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眼里心里盛满了这个陌生男人。
陌生修士自上而下打量地上浑身浴血的小少年,他嘶了一声,凤眸内闪过一丝惊讶:“怎么是个孩子?”
卦象上明明显示的是媳妇,但现在这怎么看都是个小孩吧?
他媳妇呢?
第133章 天下第一(三)
梅涯九闭关数百年, 近日里突然心血来潮,心潮涌动下无论如何都无法静心修炼,是以还远远未到出关之际, 他便不得不提前结束了闭关。
出关以后, 他为自己的异常卜算了一卦, 卦上清清楚楚显示着他红鸾星动, □□将至。正缘之人已应运而生,此时正落入危难之际, 亟待他帮助。
梅涯九早有所预感,也苦等这一刻良久,当下便焚香沐浴以后, 寻着卦象上的启示,出山找人。
卦象上的指示并不明晰, 他走走停停, 兜兜转转了好几天才锁定了目标,行事的不顺大大消磨了他的耐心,干脆一剑劈开了地下坊市中斗兽场的天花板。
只是大大出乎梅涯九意料的是, 卦象上所显示之人竟是个孩子。
浴血的少年除胯间的布料外不着寸缕, 体型的单薄登时显露无疑。他的胸膛没有成年人的宽厚,腰腹间平坦而无多余的赘肉, 四肢修长但瘦弱不堪, 小手小脚怎么看都是可以被轻松折断的样子, 一派弱不禁风。
凌乱的黑发衬出他巴掌大的苍白的小脸, 面容虽稚气, 但五官底子极好,能从中看出未来精致好看的模样。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是不染尘俗的清澈, 就好似无垢的白纸一般。除此以外,还有对世间万物好奇的灵动。
即使身上沾了血腥,他眼底的天真无辜也没有沾染上半点俗世黑暗不堪的一面,丝毫无损于那份明净澄澈,没有丁点混沌污浊。
无疑,这是双让人心生好感的眼睛,但在这般环境下也愈加激发了某些人心中黑暗暴虐的一面,渴望看到他像脆弱的花朵一样凋零。
梅涯九垂眸看着,唇角忽地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他从空中一步一步向下走,像踩在无形的台阶上一样,举手投足之间,甚至连随他动作掀动的袍角都俱是优雅风流。
脚尖落足地面,他晃了晃手上的酒葫芦,葫芦消失不见,却而代之的是凭空出现了一件宽大的黑色衣袍。
若是之前,这样新奇的“把戏”少不得叫棠明辉惊讶好奇不已,想探个究竟,但现下却没能叫他分神。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梅涯九,无论是那锋利的剑眉下漫不经心的凤眸,还是似笑非笑的薄唇,亦或是他异于常人的白发和那身绣了红梅的衣袍,全都好看极了。
打从见到梅涯九的第一眼,他就心生好感,想要与人亲近,更觉得此生再未见过如梅涯九这般好看的人,好看的他移不开眼。
梅涯九自是生了副龙章凤姿的好样貌,他徐步朝棠明辉走来,棠明辉呆呆看着他手一扬,那件黑色衣袍就落到了他的身上,轻若无物,但严严实实地遮住了他的身体。
棠明辉抓住衣襟,被新衣笼罩的身体好温暖,他鼻子动了动,还从这件黑色的衣物上嗅到了淡雅清冷的花香,又或许……衣服上沾染的是男人的气味。
他又深吸了几口这好闻的花香,伸手拢了拢衣服,让衣服在身上贴的更紧些。宽大的黑色衣袍肖似梅涯九身上的衣服,同样绣有梅花,只是用的是金丝线绣在背后腰际,相比起白衣上的嚣张,要更加低调不明显,只有偶尔一反光可见。
而后棠明辉就见梅涯九偏头吐掉嘴里的青草,莹白若凝脂的手掌轻轻落到他的头顶上,那只手完美无瑕,好似文人的手,掌心还带着几许温热,透着属于男人的体温。
梅涯九低下头来对他展颜一笑,笑容里也带了几分温度,声音也温柔的很:“不管怎样,你与我有缘,之后就随我修行吧。”
许是卦象出了错,媳妇没了,不过多个徒弟也没什么不好的。
如此徒弟现下的装扮和身上的伤势,就十足十碍眼了。
只一眼,梅涯九就知晓徒弟身上发生了些什么事,修士拿凡人取乐,视凡人为牲畜之事他见得多了。
不论是闭关前,还是出关后的现在,这类恶劣的事都从未有所减少。
棠明辉懵懵懂懂地点点头,梅涯九笑容更大了些:“好孩子,此前叫你受委屈了,看我给你出气。”
梅涯九仍是笑眯眯的,很和气的样子,语气也轻飘飘的,但说出口的话却叫人心中一紧:“我让你们走了吗?”
随同话音落地的,还有数个人的脑袋,不同方位的数人哼都没哼一声,悄无声息的人首分离,叫其他活着的人全都心中一寒。
明显来者不善,在场统一着黑袍的观众早早就想跑路,在引起梅涯九注意前先行离开。但出口就那么几个,人数较之出口要多得多,于是出口附近他们就为了尽早能出去而内斗争夺了起来,乱作一团反倒拖累了逃生一事,半天都没人能离开。
这些梅涯九全都知晓,也就没立刻理会,这会见有人快要成功离开,才出手警告,死的全是离出口最近的人。
这一出不禁叫在场的黑袍人都心生顾虑,纷纷停下了动作,等一个出头鸟。
鸦雀无声的场面无端端有几分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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