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尽皆春
祂算算时间站起身,给自己变幻了个新模样,而后向北飞去。
北方,禹城。
寒冬腊月,城中行人稀少,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被人匆匆遗弃在了路边。
婴儿天生丑陋,这会被冻红了脸,数九寒天里嚎啕大哭,可这次却再没有人会耐心又充满爱的哄他,任他哭哑了嗓子,也换不来行色匆匆的旁人一瞥。
直到小婴儿哭累睡着后,才有一个老乞丐左看看右看看,将这小婴儿给捡了回去。
老乞丐生活在破庙里,他连自己都养不活,会捡婴儿回去自然不是出自于好心,而是他思及自己年龄大了,又穷又没有后代,为了年老以后有个免费照顾他的劳动力才把婴儿捡了回去。
话虽如此,但到底是免费捡来的,长得又不好看,老乞丐对婴儿并不上心,能活下来最好不过,死了他也不亏。
初时,老乞丐为了更好的讨钱,天天都会将婴儿带出去博同情,他会故意掐哭婴儿,而后声泪俱下的求好心人多给点银钱。等赚够了一天的钱,老乞丐又会嫌婴儿吵闹,常常将他丢到一边不管。
婴儿被掐的浑身上下没一处完好的,到处都是青青紫紫的淤痕。他在老乞丐手下还天天挨饿,老乞丐想起来时才会随便喂他两口吃的,而老乞丐经常忘记这事。
生病了老乞丐也不会管,喂药之类的事更是天方夜谭,全靠婴儿自己熬过去。
他就这么在老乞丐手下饥一顿、饱一顿的顽强长大,若是寻常婴儿怕是早就一命呜呼,但他却像是有一股强大的信念在,求生欲格外旺盛,硬是熬过了每一个要命的坎子,一点点长大。
但长大以后情况也并未有所改善,老乞丐动辄对他打骂不休,完全把他当成了出气筒,稍有不顺心便加之以拳脚,嘴里污言秽语不断。
老乞丐带大的自然是小乞丐,小乞丐大字不识一个,老乞丐又没给他起过名,他也就一直都没有名字。
老乞丐平时对他呼来喝去,言必称:“赔钱货”、“浪费粮食的东西”、“小杂种”、“丑八怪”等等……
小乞丐一度将这些当成了自己的名字。
他大了以后不像婴儿时期能轻松令人怜悯同情,老乞丐每天的收入也就大大减少,他为此暴躁了许久,在小乞丐五岁那年,他想出了一个绝妙主意。
那天晚上,在破庙昏黄的烛火下,老乞丐手提木棒,狞笑着硬生生打断小乞丐的一条腿。
那天晚上,小乞丐的惨叫声响彻云霄,他的啜泣声周围十里地尽可闻得。
小乞丐自此变成了跛子,老乞丐的收入又多了起来。
地狱般的生活一日复一日,小乞丐在这不是人过的日子里又咬牙忍了三年。他到八岁后再也忍不下去,某一天鼓起勇气趁着夜色逃出破庙。
他瘸了一只脚跑不起来,只能一瘸一拐的往外走,他没有考虑往后该如何生活,只一心想逃离破庙。
然而小乞丐没走出多久就被老乞丐发现,老乞丐身强体壮,暴跳如雷的他没费多少功夫便逮住了逃跑的小乞丐。
老乞丐怒不可遏,他尝到了甜头,说什么也不可能放走小乞丐。吃足了这一天的教训,往后每天晚上他都会把小乞丐绑起来防止逃跑。
光绑住手脚还不够,他还将绳子套在小乞丐的脖子上,而后另一头系在柱子上,把人当狗似的拴住才放心。
不止是晚上,这之后老乞丐但凡有事不在,都会把小乞丐严严实实拴住。
小乞丐年龄不大,却已被生活折磨的面无人色,他靠在拴着他的柱子上,死气沉沉的黑眸望向庙里破败的佛像。
佛像面容慈悲,石头做成的双眼俯视着他。
佛像面带微笑,高高在上俯瞰着底下受苦的众生。
传说佛祖慈悲为怀,传说佛祖普度众生。
那么……为何没有佛来渡他?
小乞丐数不清自己祈求过神佛多少次,但没有一次应验。
一开始他祈求神佛救他出苦海,后来他想是不是他太贪心,所以神佛不回应他的祈求,于是他改为祈求神佛让他找到家人,他真想有个家,有陪伴在身旁的家人。
但他现在仍孤身一人活在地狱之中,孤零零地待在不见天日的黑暗之中。
打骂是家常便饭,饿肚子是常态,白天是乞讨的工具,晚上是被拴住的狗,瘸了的脚更是每天都痛彻骨髓,整夜整夜疼的他睡不着觉。
小乞丐稚嫩的脸蛋上没有应有的朝气和快乐,只有麻木,他也从有意识起便是孤身一人,就像是一抹在人间漫无目的游荡的孤魂,没有来处,也找不到归处。
他同这个世界也没有联系之处,打从他有意识起,这个世界给予他的就只有痛苦,没有一天的快乐。
他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而且这样的日子活着就是生不如死,还不如死了快乐。
十岁的小乞丐不想活,只想死。
但有老乞丐看着,想死也不是件易事,他准备了一年才抓住了机会。
一个肖似三年前逃跑时的夜晚,小乞丐被捆缚的双手艰难地掏出被磨得十足锋利的石片,石片也可以用来割断绳子,可以再一次逃跑。
但小乞丐一心求死,他没有一点求生欲。
他将石片对准自己喉咙比划,寻找合适的角度,齐初衍就是在这时候来到了破庙。
小乞丐刚找准角度,正要用石片割开喉咙,一个小小软软的生物闯入了他死寂的黑眸。
那是只有巴掌大的一团小东西,乌黑的蓬松毛发,尖尖的耳朵,漆黑的圆滚滚双眸,鼻子却是可爱的粉色,尾巴又粗又长,能将它的整个身子盖住。
整个小东西可爱的让人只想将它捧在手心里宠着。
小乞丐不自觉呆住,这是……小奶狗?
不管到底是什么,他看到它的第一眼就觉得熟悉,且越看越眼熟,但却怎么都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他不知不觉放下手中的石片,一种奇怪的感情涌上心头,欢喜雀跃的好像终于见到了亲人,又有终于找回了人生里所缺失的一部分的满足。
小乞丐鼻尖发酸,他心里头酸酸涨涨的难受。高兴与难过,矛盾的同时存在。
他张口想说些什么,委屈突然不受控制地冲出,小乞丐红了眼圈,豆大的泪珠往下掉,他嗓音沙哑,一句意料之外的话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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