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寸汤包
温衍说着起身跑到床榻边,一把掀开枕头,取出一本赤封的薄册高举到楚复面前。
楚复一看,册封上明晃晃的《太上神符记》几个字。
温衍翻到其中一页指给楚复看,说道:“皇叔您看,就是这个,可以防恶鬼入侵,我练了很久。”
楚复草草看了几眼,心中愈加阴郁,这楚怀瑾根本不是被他养得不成器,本就没有一点天子之姿,这泱泱云楚,即便不是他楚复的,也不该落到这么个东西手上。
也罢,废物一个。
“荒唐。”楚复震袖而起,“叫人跟着,别生了枝节。”
“好。”
第104章 暴戾的小皇帝(三)
温衍之所以打着鬼神的幌子,是因为云楚阴阳五行之风正盛,哪怕楚复不信,也很难驳了自己的去,而且越是荒唐玩性的东西,越是能证明楚怀瑾不堪大用的东西,楚复越是没有惕心。
温衍将那两张没有正形的黄符一一叠好,放回到袖口内,嘴角勾起一个轻浅的弧度。
这《太上神符记》可不是拿来镇灵的……
雪下了整整一夜,不见小也不见停,将冗长到望不深尽头的宫道覆得满目萧瑟,温衍裹着白裘深一脚、浅一脚走着,直到上了步辇,靠着那炭火炉,才堪堪消去身上的凉寒。
侍随的太监点了几盏宫灯,传道:“起驾。”
温衍掀开车帘,扑了个空的冷风忽的有了缝隙,拼命往里灌着,狰狞着把炭火炉续满的暖意噬尽。
老太监抬头轻轻提醒了一句:“陛下,今日这风凶了点,身子将将好了没多久,切莫再受凉。”
温衍闻言垂下帘子,也不欲与这楚复的眼线多费口舌,闭上眼睛虚虚靠在软垫上,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皇城外的百姓遭不遭得住这天寒地冻的,还有天牢监的右相,年事已高,还要受这寒凉之苦,怕是不好捱。
温衍轻车从简,抬步辇的卫军生怕颠着这暴戾的小皇帝,那可是连丞相都说斩就斩的,更何况是他们这种无名小卒,于是一步一脚走得很慢很稳,约莫一个时辰才到了天牢监。
温衍被人搀扶着下了轿,抬头看着那赤色跌宕的“天牢监”三个字,心中有了几分掂量。
这里戒备森严,三步一兵,五步一枪,是这皇城中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重狱,羁押的都是重罪朝臣甚至皇室宗亲,楚复将人困在这里,就是为了断了右相的后路。
云楚右相谋逆一事震惊朝野,庙堂之上有心之人无力回天,只能寄于江湖能人异士出手相助。
楚复怕的就是这个,周原四方仰德,众怒之下必有勇夫,必须把人捆在眼皮子底下才行。
天牢监地势低洼,化开的雪水脏污着淌了一地,阴冷刺骨地要命,温衍紧了紧身上的白裘,垂下眸子全程无言。
这地方住不得,温衍只留了片刻,都觉得哪怕他不下旨,拖也能将年迈的右相拖死,
幽窗寒雪下,周原就穿着一层薄薄的中衣靠墙坐在那里,无人看着,背也挺得很直,像极了楚怀瑾记忆里那个春风化雨的太傅。
温衍下意识一怔,在一盏冷灯的光亮中,最刺目的除了那满头的银发之外,便只有胸前一个硕大的“囚”字,像是最枯瘪的碑文,在这囹圄间独自立着。
“啪”的一声,锁应声而开,周原慢慢睁开眼睛。
在看到楚怀瑾的瞬间,一双浑浊无波的老目总算有了一点光彩。
温衍挥退众人,只留下一个“不能退”的老太监,对着周原的方向,久违地行了个拜师礼,恭敬道:“学生怀瑾给太傅请安。”
“陛下折煞老臣了。”周原咬牙起身,跪地,叩拜,简单的三两动作因着颤巍的身骨变得格外折磨。
温衍藏在袖中的手攥到发白,有些不忍地侧过脸去,回道:“幽冥路远,学生特来送太傅最后一程。”
周原动作一顿,复而再度叩首,“陛下有心。”
“起身吧。”
老太监拂袖在矮凳上拭了拭,温衍落座,意味深长地看了周原一眼,说道:“太傅可会怨朕?”
周原直视着温衍的眼睛,在残灯的掩映下,那些苍老颓弱的神情忽的散了个干净。
温衍曲指贴在茶炉上探了探温度,果然,进了这地方的人,哪里还能求得一口茶水。
温衍掩嘴轻咳了一声,装作愠怒地将手中的暖手炉往桌上重重一掷,皱眉道:“这地方怎的这般阴冷?”
说罢,为了戏更真一点,又瑟缩着咳了两声,典狱军几乎是奔着就跑出去燃了个炉子搬至温衍脚下。
温衍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嘴角,不着痕迹地把火炉踢远了几寸,好靠得周原近一些,才抬眸幽幽说道:“朕依稀记着官拜少师那天,太傅手把手教朕写的第一个字,便是楚。”
“您说我这个楚,是云楚的楚,是天下的楚,学生时时记挂在心,一刻不曾忘过。”
温衍语调忽地一转,“可太傅却忘了。”
“想叫这‘楚’,变成‘周’?”
等到温衍话音落了,周原才凝眸看了这个少年天子一眼,灯火交错间,周原还以为看见了当年皇城中那个只及他膝,拿着册籍喊他“太傅”的太子。
“是臣老了。”周原话语难掩苍凉。
“的确是老了。”温衍轻笑一声。
就在温衍以为周原不会再开口的时候,忽地听到一句:“陛下可还记得那天写了多少个楚字?”
周原说得很轻,不消片刻便碎在过窗而入的罡风中,可却叫温衍心头一震。
“百个。”周原不等温衍回答,自己说道。
“不多不少,整整百个,意欲何在?”周原再度逼问。
“黎明百姓,象征着云楚的黎明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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