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寸汤包
温衍有些羡慕,内力烘干什么的,老师我想学这个。
“冷了?”萧衡低头,对上温衍那双如星似辰的眸子,微微一笑。
“嗯。”温衍低低回道。
萧衡嘴角的笑意愈深,忽起的风将他发丝缠乱,坠着几丝的雨水,有些费劲地扬了两下。
温衍眨了眨眼睛,只有一点淡到几乎能忽略的天光掩着,萧衡却觉得天河都落在这人眸中、肩头,压了整晚的念头悄然苏醒,萧衡极慢地俯身在温衍唇上轻啄了一口。
三两点零星的薄雨趁着萧衡俯身的间隙,凝在温衍眼睫上,湿漉漉的,有些重。
风撩动两人发丝,也将心吹得生痒难耐。
“还冷吗?”萧衡声音有些哑,又带着些风花雪月的闲情。
温衍顿了很久,指尖微乱动两下,最终垂下眸子,极低地说了一句“嗯。”
萧衡轻笑流转在耳边,低头又是一个吻。
他知道不能再问了,否则到时候后悔的一定是自己,才两个蜻蜓点水的吻,气息都乱到这种境地,萧衡觉得有些好笑,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回到茅屋的时候,炭火炉正燃着,偶尔一两声木块断裂的噼啪声,给这四下无人的荒境添了好些烟火气。
萧衡未将温衍身上的大氅解下,把他放在方桌旁,又将暖手紫鼎放在他手心,开口道:“我去烧些热水,擦擦身子?”
温衍点头,脚边正是一个炭火炉,他低头看了一会儿,问道:“这火就一直燃着?”
“嗯。”萧衡拨亮周遭的灯火,瞬间光火扑面,“寒气一侵便走得慢,这荒山野岭的难免受冻。”
“你也不怕有人误闯了这地方。”温衍手贴在紫鼎上汲暖,开口道:“这荒山野岭的,这间破屋算得上桃源之境了。”
“闯?”萧衡笑着摇摇头,“寻常人可没有这个胆子。”
萧衡说着,便在温衍身侧落座,笑道:“自小长在宫中,陛下怕是没听过那些精怪话本。”
“你当朕好骗?”温衍嘴角抿成一条线,不经意间又瞥见那红绿琳琅的一团小玩意儿,总觉得有种萧衡在养儿子的错觉。
“臣原先也不信。”萧衡单手撑额,视线落在温衍身上,未曾移过半分。
寻常百姓人家消遣用的市井话本,荒诞又无趣,总爱编纂些书生狐妖的戏码,千百年也没传厌。
书中的精怪无一例外,一颦一笑皆是风情,掩着月色天光只一照面或者抚琴起舞,惊鸿入心,将那些误入山野的书生迷个七荤八素,三魂丢了两魄。
萧衡本也不信,不过是皮囊而已,世间哪里去寻那些风花雪月的影子。
可现在灯下观“美人”,萧衡觉得多年不得解的传言有了由头。
若自己便是那误入山野的人间郎,见到这人的模样,约莫也移不开眼。
不过这人不像妖,倒像个闲情游戏的月下谪仙。
“这么看着朕做什么?”温衍见萧衡迟迟没下文,忍不住开口。
“在想该念个什么话本才能吓到陛下,好寻个由头躲在臣怀里憩下。”萧衡有些恶劣地勾着唇,“陛下想听什么?狐妖与书生?竹妖与探花郎?”
“还是…天子和殿前将军?”
温衍冷睨一眼,这人真的是顶着什么身份都不忘占他便宜,想着自己原先还暗暗庆幸了好半晌,觉着这是第一个他比严起身份更高的位面,可似乎仍是一点用都没有。
嘴上左一句“陛下”,右一句“臣”,可做的事却没有一点“自知之明”,真要一笔一划计较起来,怕是要被赐一坛“天子恩”。
“放肆”一词都说累了。
“最后一个,你倒是给朕说说。”温衍咬牙切齿,一脸“你编不出来我就赐死”的模样。
萧衡低沉连笑了好几声,见温衍眉眼再不似初见的冷漠,心头的欢喜怎么都压不住。
一身白衣素色,和那锦绣堂皇的龙袍比起来,失了所有的颜色,寡淡清白,可萧衡却觉着这身衣裳更好看。
“陛下真要听?”萧衡探过神来贴着温衍耳尖,气若拂风道:“都是些靡靡之音,怕是不大合适,待陛下身子好些了,哪日受得住了,臣再一一说给陛下听。”
温衍饶是做足了心理准备,耳尖还是不争气地红了。
“不是说要去烧水吗?”温衍手掩在大氅下,紧紧攥着,强作镇定,“还不快去。”
“是是是。”萧衡趁着温衍不注意,贴在耳尖偷了一个吻,在温衍抑不住的惊呼中,一个闪身出了门。
温衍草草擦了把身子,一是怕寒气入体,二是萧衡在门外冻着,他有些舍不得。
而且照那人的脾性,半道找个不入眼的借口闯进来这种事,完全做的出来。
萧衡话本虽没编出来,还是如愿将人抱在怀中,只觉得怀中的人发丝软、眉眼软、唇角软,哪哪都熨帖得很,借着半明半晦的灯火,萧衡将人看了个通透,怎么都舍不得合眼。
“萧衡。”温衍合着眼,额头抵在萧衡颈间,浅浅的呼吸拂在他肌肤上,渐渐有些朦胧的睡意袭来。
“我在。”萧衡低声应道。
“我原先不怕死。”
萧衡心一震。
这么沉抑的话,却被说的轻巧至此。
“嗯。”萧衡手一顿,云淡风轻道:“现在呢。”
“现在?”温衍露出一个极浅的微笑,“其实也不怕。”
“但我想多陪你一会。”温衍的话像是沾了些水雾,尾音微微卷着,缱绻到了骨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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