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寸汤包
林止心中只有这么一个念头,他拼了命地往前跑,他看到了苏遥,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那人站在阳光下,什么都没变的模样,短短几秒,从茫然惊愕到不顾一切朝他跑去,几乎连确认的必要都没有。
“卧槽我眼睛是不是轴了,我好像看到了止神?!”
“哪里哪里?卧槽啊啊啊啊真的是止神!”
“麻痹愣着做什么!跑啊!”
林止推开侧门的瞬间,眼前就是惊叫着汹涌而来的人群,嘈杂的人声翻滚着愈加刺耳,可他就跟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似的,没有说一句话,没有跟粉丝打招呼,只是紧皱着眉头拨开人群往前跑去,尖锐的就像“不见长安”从不离身的那柄惊寒剑。
直到有人用力拉住他的手腕逼停了他的动作。
林止狠狠一摆手,也没能挣开腕间的束缚,他猛地转过身来,看到来人是江眠,眼中带着的叫人心惊的戾气才渐渐弥散开来。
“林止,回去。”江眠沉着声音开口,没什么波澜的语气给他整个人平添了些冷厉的气息,“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现在不是时候。”
“阿…阿止,快跟我们回去,外面粉丝都乱成一团了,一个个都在往回跑,把出口都堵死了,等会儿受伤了你怎么负责!”秦明翰气喘吁吁道,他知道自己镇不住现在的林止,所以赶忙找来了江眠。
“回去再说。”江眠冷声道。
周遭的粉丝明显感受到了这几个人之间奇怪的气氛,默契着集体沉默,可是心中的怀疑却没有跟着沉下去,因为今天的林止的确是太反常了。
安保队闻讯赶来,在粉丝的配合下很快辟出了一条小道,掩护着江眠他们走到后台,在侧门关上的一瞬间,江眠看见林止往后深深看了一眼,转过身来的时候,除了无措,什么都没剩下。
一点都不像他,一点都不像那个千里不留行的云深队长。
江眠慢慢叹了一口气。
秦明翰喘着粗气跑到他跟前的时候,急切着说林止不知道怎么了,本来在天台上吹风吹得好好的,然后可能是吹风吹多了所以抽疯了,一下子跑出去拦也拦不住,看方向还是往场馆那边跑,怕是要闹出事。
江眠只迟疑了片刻,就猜到了其中的因果,因为他刚跟苏遥通完电话,算算时间,那人应该走出门没多久,在这短暂的时间差里被天台的林止的“抓”了个正着。
左右是躲不过去了。
“等下的采访明翰带着杨源去,记者问起来的话就说林止不舒服,在后台休息。”江眠出声打破沉默,他慢步走到林止跟前,看着浑身长满了暗刺似的林止,敛了几分势,轻声道:“我给你时间冷静一下,要是觉得累了现在就可以回去。”
林止抬起头来,动作很缓很慢,像是沸腾之后忽的冷却下来的锐器,喑哑着说道:“江队,你能告诉我,那时候用‘江枫渔火’的身份跟我打擂台的人是谁吗?我只想听一句实话。”
江眠没有回答,他示意秦明翰把云深的人都带出去后,刚在林止身侧坐下就听到一句“求求你。”
林止话说的很轻,却是咬牙绷着的,那是久违的散发着少年气的林止,江眠慢慢伸出手来摸了摸林止的头,他承认他是下不了狠手了。
“是他,是不是?”
林止轻声问着。
“是。”
江眠轻声回着。
真相来的那样猝不及防,又那样轻巧,悬了三年的问号落地的瞬间,林止虚脱似的靠在身后的墙壁上。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铃声在休息室荡开,林止低头看了一眼,屏幕上印着“张乾”两个字,他手一顿,随即慢慢按下接听,除了最后的一句“知道了”,全程没说一个字。
“眠神,‘起风了’也是他。”林止像是陈述着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似的,仰靠在墙上小声地说。
江眠没有开口回答,但也没有否认,他知道张乾,当初和苏遥一起退役的老牌选手,在网游里查个角色的信息对他来说,再简单不过了。
“他说了什么。”江眠开口问道。
“说‘起风了’这段时间登陆的地址在这里,而不是美国,说揭幕战这天他没有上线。”
林止其实很早就开始怀疑了,因为“起风了”出现的太凑巧,虽然玩着散人,但有些下意识的反应操作却带着伪装不了的熟悉感,可他不能确定,因为“起风了”最先找上的不是他,而是云深的新队员,苏遥根本不认识的新队员。
那人又足够坦诚,说自己是云深的粉丝,所以学着云深的打法、学着云深的习惯,而且“起风了”总是全天在线,对于一个职业选手来说,那太浪费也太奢侈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起风了”的手速的确比不上师父,而且是明显的力不从心,所以林止心中的天平总是摇摆不定,怀疑、冷静、继续生疑、再度消弥,反反复复没有定数。
当初他想过要张乾帮忙查个ip,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失望了太多次,置之死地也太多次,林止不是算了,也不是累了,只是怕了,所以就这样吧。
他曾经不止一次自讽地想着,如果那人真的是师父,那他这样遮掩着身份算什么,是在可怜他们?还是觉得亏欠?如果真的放不下的话为什么不光明正大的给自己消息,哪怕不说云深的事,哪怕不说御江湖的事,就说说自己现在在哪里,过的好不好也好,就算只是报个平安也好。
可是他没有,就像当初打定主意离开云深一样,也打定主意不再理会他们了。
林止侧过脸来,茫然的视线最终定格在江眠身上,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他师父宁愿跟江眠联系都不愿意找一下自己,他从来不知道江眠和苏遥关系密切到这种地步,明明以前只是对手的关系。
林止觉得自己该生气的,可偏偏这人是江眠,除了师父外,他最敬佩的江眠,也是,关于师父的事,他不知道的够多了,也不差这么一条。
“想说什么。”江眠笑着摸了摸林止的脑袋,“趁他们还没回来,可以哭一下。”
林止摇了摇头,说道:“眠神一直都知道吗?他离开云深的原因。”
江眠手一顿。
林止感受到江眠的动作和他下意识皱起的眉,心里渐渐有些不好的预感,他慢慢坐直了身子,像是绷紧了的弓弦似的定定看着江眠。
“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遇到他的吗?”江眠侧过脸来,“夏休期的时候,在美国,在医院。”
“他在医院住了三年,一个人。”
“除了夏家之外,没告诉一个人,包括我,如果不是恰好遇见,我也会跟你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江眠说完,就打开手机放到林止面前,上面清楚记录着苏遥这三年的病史,做了什么手术,做了几场手术,做了什么复健,一目了然。
江眠曾经自虐似的看了很多遍,每一条都反复研究过,他觉得提心吊胆些没什么不好,至少能时刻提醒自己这人受了很多苦,所以要对他好一点,再好一点。
现在这人换成了林止。
他愣愣地看着那些没有丝毫人气冰冷又冗长的文字,手都在微微抖着,他其实看不懂那些客观到了极致的学术用语,只知道“手术”、“复健”、“神经系统”这样带着血气的字眼。
上一篇:重生后我佛了但渣男们都开始慌了
下一篇:我开创了一个神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