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湖太妖生
兰蒂斯略点了点头，把吃光了的盘子推到一旁。紧接着，艾米丽就送上来一碗撒了翠绿小叶葱的面汤。
诺曼悄悄的叹了口气，也把自己准备回怼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康南这顿饭吃的跟惊弓之鸟一样，只要发现兰蒂斯或者诺曼有点儿动静，就害怕这俩人又要开撕。还好，从头到尾都是虚惊一场，让他松了口气。
这日子过得也太难了。
吃饱喝足，天色还没有彻底暗下来。康南站起身打算四处溜达溜达，顺便消消食。
俩大跟屁虫刚想跟上，就被查尔拽住了。
“你们能不能给他点儿自由的空间？”查尔头疼极了，一开始他怎么没发现诺曼跟兰蒂斯这么粘人？早知道这俩熊孩子如此烦人，一开始就应该直接送走。可惜那时候的他也太单纯了，以为自己能轻松一些，顺便看看热闹。
可谁知这热闹也不是这么好看的。
兰蒂斯站住了脚，他又冷哼一声，转身进了城堡上了楼。
诺曼笑道：“查尔大人多虑了，就算是以前我也不会随时随地跟在陛下身边，只不过睡了太久，如今的奥兰卡变得与之前不太一样了，让我十分好奇罢了。不过查尔大人说的也对，陛下……估计是挺烦我们的。”
查尔心说若是他侄子能跟诺曼一样会说话，就算是十个八个康南也能搞定了。
没有人跟在康南身后，让他一身轻松，一路打着招呼转了大半圈，最后去了后花园那边改建的羊圈。
这里养的羊都是绵羊，经历过一个冬季，身上能长出厚厚的羊毛。不过如今羊毛已经都被剃光了，一只只白白净净的趴在草堆上，安静的咀嚼着鲜嫩的玉米杆，看上去过得相当不错。
康南笑眯眯的看着这群羊，突然似乎好像察觉到哪里不对。
“罗万，我记得之前好像是有羊怀孕了啊，肚子很大的。”罗万三十多岁，是新提上来的平民，他略懂一些治疗牛羊疾病的知识，在牛犊生产的时候帮了老福特很大的忙，在老福特的建议下做了羊倌儿。
“陛下，”罗万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并没有羊怀孕啊。”
“可是之前，在别人城堡里发现的羊肚子确实很大啊。”康南比划道：“还有小羊什么的……”
罗万想了想，一拍手道：“我知道陛下说的是哪几只羊了，可是它们并不是怀孕，而是在仓库里吃得太多了，所以看上去肚子比较大而已。等到了冬季其中几只比较大的羊就可以宰杀了，再养下去肉质就老了呢，陛下。”
噫！！！
“这么多羊就没有一只怀孕的？”康南满脸惊讶，“难道都是公羊，或者都是母羊？”
罗万连忙摆手道：“陛下可能有所不知，兽人族与我们交易的羊虽然有公有母，但是都不会生小羊羔的。所以之前诺曼大人送给陛下的牛是怀孕的牛，倒是让我们也大吃一惊呢。如果是我们自己养，只有马才会怀孕，只是很难怀上，哪怕生了小马驹也很难养大罢了。”
康南心说我日，我还等着这群羊给我下崽子呢！尼玛都是已经煽了的？？？他急匆匆的往前院跑，看见诺曼与查尔还坐在凉亭里慢慢的喝着自己亲手炒制的茶水，莫名就有些生气。
“诺曼，你送来的羊是不是都不能生崽子？”
诺曼笑着给他也倒了一杯茶，道：“是啊，难道陛下不知道？陛下，这种树叶是茶？虽然有些苦，但是十分甘田呢。”
“那牛犊长大了……”康南接过茶杯，道：“难道也不会生育？”
诺曼道：“若是我们与人类交易的牲畜都能自行繁育，那么以后人类还会需要我们吗？”
康南有些窒息。
他咕咚咕咚灌了一大杯茶才把窒息感压下去，想了想道：“若是我再多给你们兽人族一些烹饪或者加工肉类的方式，那么你们兽人族送给我们奥兰卡的牲畜能不能是可以自行繁育的？我以奥兰卡国王的名义规定，只有奥兰卡能繁育这些牲畜，并且绝对不会外送。”
诺曼微微一笑，他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
就在这一瞬间，康南敏锐的察觉到诺曼的气势变了。从一个会跟兰蒂斯撕头花，在自己身边装委屈的长毛狗子，变成了兽人族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一名外交官。
“陛下的提议很令我心动，只是牲畜蓄养和贩卖是兽人族最大的利益来源，哪怕只是给了您这样的一个小国，对兽人族来说也会损失一部分。而且陛下的熏肉与腊肉已经很不错了，陛下要如何承诺会有更好的肉类储存的方式呢？哪怕是在繁盛时期的奥兰卡，肉类也只是用盐腌制做成类似于培根那种食物，而且只有肥瘦相间才能做好。培根也是需要魔法储存的，否则肉一定会变质……有不少北方的贵族会在冬季宰杀牲畜食用，否则也只是会在某些庆典时期宰杀。”诺曼一边说，一边观察康南的神色。
康南气道：“是啊，那么好的腊肉与熏肉不也只换了阁下几头牛吗？”
诺曼只是微笑，并不说话。
康南气了一会儿就不气了。他拽了椅子坐下，脑子里飞快的思索要如何从这场博弈中给自己取得最大利益，“诺曼阁下您是不相信我还能做出更美味的，或者可以长时间储藏的肉类，是吗？”
诺曼缓缓道：“其实陛下的聪慧经常会令我十分惊叹，只是因为目前只看到这两种肉类食物的储存方式以及一种炖肉的食用方式，所以令我并不敢冒进。以陛下的聪慧，或许不用魔法储存肉类的方式会越来越多，但是这些都需要时间的证实，不是吗？牲畜繁育则太过简单了，每年牲畜都在翻倍，我怕到时候陛下得了好处，又有龙族的庇佑，怕是……”
康南点点头道：“你的担忧也十分正常，确实，保存一样东西是否成功是需要时间来验证的，我也不能改变时间，一下子就让阁下看到成功的东西。不过我可以跟阁下签订一个合同，给我三年时间，三年我将会让阁下看到令您大开眼界的东西。如果失败了，阁下自然也能将奥兰卡养殖的所有牲畜全部带走，我们则免费给兽人族养殖了三年牲畜，这么一算反而是奥兰卡吃亏了。”
诺曼闭口不语，只是水润的眼睛一直看着康南，眼神中流露出来的信任与迫切差一点儿就让康南信了。
妈耶，这狗子太厉害了！
康南定了定神，继续道：“如今之所以没有做太多关于肉类的食物，也是因为我们奥兰卡人口太少，太忙了。每天除了下田劳作就是修缮房子，天亮一睁眼到躺在床上，就忙碌不停。而且还有太多的作料没有做好，做出来的食物味道也不会很好。这样，我可以再一次做出让步，如果能尽快签订合同，将来肉类食品加工贩售，奥兰卡将只与兽人族签订合作合约。但是如果等奥兰卡真的能做出合适的东西兽人族在合作，那么给兽人族的利益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诺曼点点头，问道：“若是三年之后再签订呢？”
康南举起手，道：“如果合约全部是三年后签订，那么奥兰卡每出售一种肉类配方，都需要兽人族用大量可繁育牲畜交换。并且奥兰卡会成立自己的肉类加工厂，作为奥兰卡自己的商业利益。当然，兽人也可以弄这些，只是在改良和翻新方面自然会晚奥兰卡一步。阁下应该知道商业市场风云变幻，抢一步先机那就是大笔的利润。一个是在彼此信任中建立的商业合作，一种是纯利益的商业合作，阁下要选哪一种？”
诺曼确实有些心动了，且不说之前吃的那些东西，就今天这一碗打卤面也让他看出来，康南的小脑袋瓜子里装的都是他不曾听闻的东西。若不是有龙族在这里守护，他绝对会想办法把这个人类拐到兽人族……
可惜了。
“这件事干系太大，我是不能做主的，只能回去和兽人王商量一下。而且各个地方的兽人都需要集中在一起商讨，就算再怎么快至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诺曼有些妥协了，他重新露出温柔的笑容，问道：“只是陛下让步这么多，却只为了可以繁育的牲畜，实在是得不偿失呢。”
康南哈哈一笑道：“能得到兽人族的友谊，怎么就叫得不偿失呢？不过我确实也有其他事想让你们帮忙。阁下也看到了，我这里人口实在太少了，今年种了这些地，明年我还想翻倍。如果阁下能给奥兰卡带来新的人口，那么阁下在这里的吃穿住行都会由奥兰卡免费提供。而且因为我现在不能离开奥兰卡太久，想让阁下帮我去问问其他兽人，能不能替我找到一些奥兰卡没有的植物。如今调味料不全，我也没有太多时间四处去看，只能拜托阁下了。”
“这个……”诺曼苦笑道：“人口倒也罢了，如今其他国家经常会有战争摩擦，买一些奴隶和战俘其实用不到多少金币。只是植物……兽人族虽然遍布全世界，可是擅长的不过就是动物驯养罢了，植物我们平日里也很少去看，就算与人类兑换一些调味品也都是加工好的成品。”
他说道这里，往楼上看了一眼，道：“其实陛下完全可以去找兰蒂斯阁下，当初寻找那种棉花黄豆等植物，不也是让兰蒂斯阁下帮忙的吗？”
康南叹了口气。他自然知道一事不求二主这个道理，只是一想到要跟高龄熊孩子沟通，他头皮就一个劲儿的发麻。诺曼好歹还就事论事，兰蒂斯那货完全就看心情。
查尔摸了摸下巴，突然问道：“诺曼你怎么想着让康南去找兰蒂斯了？平时你不是恨不得兰蒂斯在陛下面前出丑吗？”饭桌上那点儿小动静还是逃不过他的双眼的，还好兰蒂斯忍住了，否则一准会落入诺曼的嘲讽圈套。
诺曼笑道：“查尔大人这话什么意思？我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吗？再说如今一切都以陛下为主，我自然是能分得清轻重缓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