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竹子君
贺邵承上楼时,他已经在卧室里看了一阵子的电视。
如今毕竟是迈入了新的世纪,在过去这五六年里,中国几乎是在以飞跃的速度发展,文娱方面也体现得格外明显。过去,能看的电视频道只有那么几个,节目也十分匮乏,录制技术和水平更是粗糙,光是画面的稳定都有些难以维持;但是如今,电视节目却越来越有西方发达国家的味道,各式各样的电视剧也多了起来。
不过陆云泽对这些并不是很感兴趣。
他只是没有事情做,才一个人靠在床上看节目,目光还时不时地会瞟到房门那边,看一看贺邵承是不是已经过来了。这样的事情重复了七八遍,他终于听到了对方上楼的声音,目光立刻紧紧地落在了电视机屏幕上,假装自己一点都没有在意。
果然,贺邵承过来了。
“云泽,你已经洗过了?”他伸手拉开了衣柜,给自己拿了更换的衣服。
“嗯,不早了,你也快去。”陆云泽吸了吸鼻子,大约是屋里空调温度打得有点高,他的鼻尖还泛着一点粉色。
他是真的很白,白到像水煮蛋那样,肌肤更是天生的细腻。唇瓣则时常泛着粉,有的时候出了汗,还会染上一层红泽。贺邵承对他的欲望始终都在,此时目光便紧紧地落在了那张面孔上。
“……好。”虽然还不能尽情地占有对方,让陆云泽彻底地属于自己,但能够每天搂着这个人休息,贺邵承也已经足够满足。
他冲淋很快,也是过去在少管所留下的习惯,利落地将自己身体冲洗了一遍。不安分的地方始终都是不安分的,贺邵承也没有理会,只披着一条毛巾走回了卧室。卧室里的电视机已经关了,陆云泽躺在被子里,似乎闭上了眼睛。男人的脚步顿了顿,接下来连走路都轻柔了很多,上床之后就伸手关了灯。
他拉过了被子,躺在了自己的位置上。身旁的人也没有故意离很远,彼此的胳膊都贴在一起。
“云泽……?”察觉到对方睫毛的颤抖,贺邵承侧过身,低哑地喊了一声,“还没睡吗?”
“嗯……没睡。”陆云泽抿了抿唇,急促地吸了一口气,到底是在黑暗中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睡不着。”
那只熟悉的大掌搂了过来,将他的腰拉着,彻彻底底的进入了男人的怀抱中。
“怎么了?”彼此靠得这样近,贺邵承说话也无需多么大声,此刻便低低的,轻轻的和怀里的人聊着,“还有什么心事吗?”
曾姥爷的病情有了希望,放疗后的反应也很轻,陆云泽应该心情不错才对。
“没有……”身体完全被抱着,他已经清晰地感受到了贺邵承的体温,甚至说对方胸膛心脏跳动的节奏。他一直很疑惑为什么贺邵承的心跳会那样有力,每一次被抱着,他就能感受到那“咚咚咚”的节奏,仿佛自己的耳朵贴在他的胸口一样。
耳根在黑暗之中烧起了红,陆云泽不知道自己此刻是紧张还是害怕。他怎么可能开口呢?他做不到的,他这辈子都做不到的……
贺邵承微微皱眉,抚着他脊背的手已经轻轻的摸了摸,接着又在那面颊上啄了啄。
这是他安慰陆云泽的一贯方式。
男人的唇带着一点湿意,还有他身上炙热的温度,当在他的眼眸上落下时,陆云泽总是会情不自禁地跟着颤抖。这样的颤抖太异样了一点,很快就让贺邵承察觉到了。他又皱着眉在那面颊上落下了一个吻,而陆云泽却是紧紧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云泽?”
“你……”陆云泽吸了吸鼻子,沙哑地开口道,“想来,就快一点。”
贺邵承的身体猛的僵住,臂膀上的肌肉都绷紧了。
他的呼吸顿时就粗重了几分,凝视着陆云泽的目光也逐渐深邃。对于这种事,他决定了自己再也不强迫对方,因此这些天始终都忍耐着。
但是现在,陆云泽开口了。
“你真的……愿意吗?”嗓音低沉至极,贺邵承的手则已经抚摸到了他的面孔上,“云泽。”
陆云泽的垂下了眸,此刻的心跳已经完全紊乱,额头上都泌出了汗水。他的手握紧了几分,但接着又努力地放松了。虽然当下他的身体还是正常的,但他也没有忘记上一次的那些不适。
可他不能拒绝。
“你别开灯。”嘴唇张了张,他低喃了这一句话,“我……我有点怕。”
贺邵承撑起了身体,紧盯着怀里的人,终于吻在了那两瓣唇上。
屋外的夜很深,云朵飘在空中,却不是白天的洁白,反而被夜幕带上了一片阴沉。上海市医院的病房里,曾国强早就睡着了,正吹着空调在那里打呼噜呢。暖和的被子盖在老头身上,大半夜的护士也没休息,还过来稍微看了一下每个病人。曾姥爷似乎感觉到了那手电筒的光,但接着就继续睡了,睡眠质量好得很呢。
……
卧室里的灯终于开了。
“……贺邵承……你,离我远点……”陆云泽此刻热得厉害,整个大脑都是晕的,“你,你太变、态了,离我远一点……”
这已经是他能够骂出得最严厉的话语了,然而实在是嗓音天生软,现在又没什么力气,不能像曾姥爷骂人时那样中气十足。
他这回没晕,但力气也已经全部丧失了,胳膊和腿此刻都软得像是面条。不正常的热度让他额头微微泛着疼,他感觉自己又要生病了,但是此刻体温或许还没有完全上来。
贺邵承的身上也全是汗,鼻尖都泌出了汗滴,当彼此的面孔蹭在一起时就会汗水交融,偶尔还会落到他的唇上,让他自己品尝到那股咸涩。
上一次被陆云泽这样骂着,他的心是顿时沉到谷底,往后的一段时间每次想到这两个字都眉头紧皱……
但是现在,贺邵承已经不在意了。
“对,我是。”他把彼此的额头靠在了一起,只要稍稍再往下,就能啄到那已经微微肿起来的唇,“云泽……乖,我去拿毛巾给你擦一擦,好吗?”
他总是低喃着这一个“乖”字,仿佛多念几声,陆云泽就能彻底地顺从他一样。
陆云泽躺在那里,蜷缩着靠在被子里,眉头还轻轻地蹙着。他的眼眶又哭红了,好不容易把这个人赶走,现在真的是动都不想动一下。浑身都泛着钝钝的疼,眼泪也不断地往下淌,很快就把枕头哭湿了一小片。
贺邵承拿着温热的湿毛巾回来,面孔也跟着板了起来。
“很难受吗?”
“嗯。”躺在床上的人吸了吸鼻子,此时也不憋着了,“疼……难受。”
男人露出了略微懊恼的表情。
他仔细地帮陆云泽擦了擦,接着又涂抹了一点药店里买的消炎膏。对于这种事,贺邵承也没多少经验,只能在晚上小心翼翼地抱着对方,让陆云泽能够睡得舒服一些。
他以为过了一夜,对方的身体就会好起来;但实际上陆云泽的抵抗力真的不行,第二天早晨就在他怀里发了烧。和上次一样,发烧的他难受到根本无法起床,只能蜷缩在被子里痛苦地继续休息。贺邵承察觉到那过分炙热的体温,神情立刻就变了。
“云泽?云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