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岩城太瘦生
“知道了。”
沉默了一会儿,傅询忽然咳了两声。
韩悯看向他,他却抢先道:“在外面不方便,别喊‘陛下’。”
“哦,明白了。”
傅询坐得端正,满怀期待地等一声“三哥哥”。
只听韩悯正经道:“傅苟。”
傅询面色一凝,不敢相信地拧眉看他。
韩悯仍是无比正经:“是你说像从前那样……”他绷不住笑了:“是你自己说的。”
于是傅询也那样喊他:“娇娇。”
“韩娇娇”转过头不理他,掀开马车帘子望了一眼:“这是要去哪里?”
傅询不答,他便看了一会儿。
马车径直到了城北,城北有一处夜市,多是西域人。
先皇驾崩的大孝才过,这几日重新开市,灯火通明,热闹得很。
小的时候常来这儿玩,和好几个朋友一起。
马车在街口停下,韩悯下了地,问道:“就去老地方吃饭?”
傅询低声吩咐驾车的侍卫,而后转过头:“嗯。”
对各处都很熟悉,韩悯轻车熟路地走进去。
许久没来,好多异邦的东西他都没见过,喜欢凑过去看看。
市集上人多得很,怕与他走散,傅询就时不时要拽一下他的衣袖,把他拉回来。
路上看见一个男人腰间拴着一根绳子,前边牵着一个小孩子,小孩子使劲往前冲,拉也拉不住。
傅询笑了笑,把韩悯也拉回来。
人声嘈杂,傅询在他耳边低声道:“你再这样,就找个绳子把你捆起来。”
韩悯震惊道:“你还想做我爸爸,这就有点过分了吧?”
傅询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松开手:“你自己走。”
韩悯笑了笑,牵住他的衣袖:“我牵你。”
他一早就被葛先生叫去城外找书稿,早饭也没来得及吃。
中午忙着看废稿,也没有心思吃东西,只吃了两块点心垫肚子,现在还真有些饿了。
市集里有一座陈旧的二层小楼,是一家饭馆,开了也有十来年了。
小的时候韩悯和朋友们常去,如今他牵着傅询,在人群中穿梭,也冲着那儿去。才靠近,就有人从小楼二层的窗口,探出脑袋,朝他挥手。
“韩悯!”
是五王爷傅让。
韩悯小时候就与他交好,一起常来的朋友里,就有他一个。他在这儿,也不足为奇。
韩悯也朝他挥了挥手,然后拽着傅询的衣袖,也入了小楼。
傅让与悦王爷傅乐在一块儿。
悦王爷是先皇最小的弟弟,傅让喊他一声“小王叔”,与异姓王李恕的“小叔叔”是不同的。
叔侄二人面对面,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桌上几碟小菜,两个酒杯。
韩悯与傅询来时,他们正揣着一只手吃菜喝酒,傻呵呵地笑。
见他们来,两人连忙起身行礼,又让楼里的伙计再搬一张方桌来,将两张桌子拼在一起。撤去桌上的残酒,吩咐换新的菜色。
韩悯与傅让坐在同一边,两个人凑在一块儿说话。
傅让推开窗子,把外边的场景指给韩悯看:“那个卖花儿的小姑娘是新来的,原先卖花的是她奶奶,她奶奶走不动了;那个戏班子也是新来的,唱的本子古里古怪的。”
韩悯忍不住笑:“不过那个给人刺青的师傅,一直都在那儿。”
傅让就在那儿纹过刺青,虽然只纹了一颗狼牙,但是哭得很惨,还是韩悯死死地按住他,要不他连一颗狼牙都纹不完。
他重重地咳了一声,让韩悯别提了。
不愿意再理他,傅让便看向坐在斜对面的傅询:“皇兄……”
他改口道:“兄长怎么会和韩悯一起过来?”
傅询淡淡道:“他想过来,就带他过来看看。”
韩悯道:“我哪有说我想过来了?我明明是被你的马车带过来的。”
傅询不语,伸手要扯他的发带,韩悯往后一仰:“你干嘛?”
傅让伸手在他二人面前摆了摆,忙道:“别打别打。”
砸坏东西要赔钱,傅让对这件事情有深刻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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