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真真酱
“……”邵闻箫好像突然放弃了一样,倦倦地闭上了眼睛,“我明白了。也就是说,我就是死在这张床上,身体硬了、凉了,都不会有人进来看一眼,对吗?成叔,你是这个意思吗?”
“少爷!”老者忍不住低吼了一声,“您说话实在是太难听了。”
邵闻箫又霍然睁开眼睛,目光如箭,直射老者,“我说的是实话吧。”
“少爷!”老者好像是终于妥协了,他垮下两侧肩膀,颓然坐在床边,颤颤巍巍地伸出一只手,似乎想要去抚摸邵闻箫已经被冷汗浸湿的额发,但最终在他的注视下,只得尴尬地放了下来。
“你这每一句话,都是在戳成叔的心啊。少爷啊!”
可是这时,邵闻箫已经懒得再搭理他了。他双目紧闭,头歪向一侧,似乎当真重新陷入了昏睡。
由于快一天没有进食,他的脸上已经染上了一片青灰的颜色,看上去全是死气,透露着不详。而由于虚弱呼吸无力,他整个人陷在被子里,胸口竟似没有起伏一样。
老者见此情景,不由得心中一跳。他鬼使神差地伸出一只手指,放在他的鼻下,想看看他到底有没有呼吸。
等到真这么做了之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干了什么蠢事,又急忙把手缩了回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看邵闻箫看起来是不太愿意配合,也就替他把被子盖上去一点,然后无奈地走了出去。
在他走后不久,邵闻箫就睁开了眼睛,但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躺在床上思索接下来的对策。
眼下唯一的办法是,逼姓方的主动来见自己,这样,自己才能有机会进行谈判。
但是,想让他出现,恐怕还真的只有自己刚才说的那一个途径。
那就是自己死了。
可是……虽然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态,但邵闻箫还是在实施计划的前一刻,退缩了。
因为他根本不确定,自己这次昏迷之后,还会不会再醒来。自从知道自己得病,他的心就根本落不到实处,估计在以后的日日夜夜里,每次睡觉之前,都要想一回,到底会不会醒来。
心脏病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了,谁也不知道,睡觉前无意中说的一句话,会不会成为最后一句。
既然都想到这里了,那邵闻箫脑海中就忍不住都勾勒了叶承瑜的脸。他心里念叨着,自己突然不见了,想必叶承瑜这个蠢货,会吓得差点尿裤子吧?
真遗憾啊……没有跟他做最后的告别。这一次自己离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相见。
他很确信,如果自己的谈判没有成功,恐怕他们两个,从此之后就要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此时的邵闻箫还不知道,几天后,这里会举办一场盛况空前的宴会,那个人要向所有人公布自己的身份。
氧气越来越稀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邵闻箫知道自己就快成功了。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摇晃了一下手腕上的镣铐,然后头一歪,彻底陷入了深度的昏迷。
在他昏迷后不久,这间冰冷的房间终于涌进了不少的人。
打头的还是刚才那位成叔。
成叔一开始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等他走近看清邵闻箫唇上诡异的紫色,以及比刚才更没有动静的胸膛的时候,顿时大叫了起来,“少爷!!!”
“还愣着做什么?去把家里所有的医生找来!把仪器搬过来!”吼完这一声之后,他就亲自坐下来,给邵闻箫解开链子,释放他的手脚。
邵闻箫手软脚软地瘫在床上,毫无意识,总给人一种,其实他已经死去的错觉。他这副样子,让老者不禁想起那时正处于弥留之际的夫人。
第143章 暴虐(二更)
当邵闻箫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他不在医院,而是被转移到了另一个空间相对那大一点的房间。此时的他半躺在床上,手脚已经恢复了自由,只是脸上戴着氧气罩,身上连接着各种管子,还是跟个废人一样,连动动小指头都做不到。
但他很快就知道,自己的抗争,还是有意义的。因为,他发现,巨大的落地窗前面,穿着一个身穿纯黑色西装的男人。
男人此刻正背对着他望着外面。
从邵闻箫的角度,只能看到他手上夹着一支烟,已经快烧到皮肤了,但他还恍然未觉,似乎正在沉思着什么。
那是自己的父亲,严格来讲,他们两个已经有七八年没有正经见过面了。
邵闻箫别说见他了,他现在只要听到他的声音,就会本能地觉得恶心,严重时,还有可能会当场吐出来。以前他的心理医生说这是一种应激性呕吐,简单来说就是心理上的厌恶完全转移到生理上,造成身体强烈的不适。
你看,当一个人能讨厌自己的父亲到这种程度,这难道还不会觉得悲哀吗?
上中学时的邵闻箫,有幻想过两个人再次见面,会是怎样的一种场景?但他完全没有料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你醒了。”男人缓缓吐出一个烟圈,还是维持着刚才的姿势,目视前方说道。他用的是陈述句。这也侧面体现了他极为强势的性格。
邵闻箫没有出声,准确的说,是他说不了话。刚刚昏迷醒来的他,暂时没有这么多精力,去应付一只聪明的老虎。
于是他索性闭上眼睛,以消极不合作的态度来面对他。
男人等了很久,并没有意料之中的回应,他也不恼,而是再次开口问道,“听说你要见我。”
同样是一句陈述的话语。
邵闻箫每每听到这样的话,总想撕烂他那张僵冷的假面。最后,他还是受够了那人一副“施舍者”的做派,抬起戴着血氧夹的那只手,颤抖地拔掉氧气罩,给它扔到一旁,然后直截了当地问道,“你要……做什么?”
由于太过虚弱,他的话语破碎,不成语调,听在别人耳朵里,丝毫不具有威慑力。
男人答非所问,“你玩够了,是该回来了。”
邵闻箫心中警铃大作,强压着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火问道,“你什么意思?”
男人突然转过身来,大步走到床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半晌后,突然伸手掐住他的下巴,强迫他的脸转过来,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给你自由,不是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底线的。”
“唔……”邵闻箫被迫仰着头,只觉得能进到身体里面的空气越来越少,他的胸腔越来越闷,几乎快要炸裂开了。这样子的结果就是他的眼前一阵阵发黑,如果男人再不松手,只怕他下一秒就要昏厥过去了。
但即便处于绝对的弱势之下,邵闻箫也一点都不认输,而是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凭直觉和那个压迫性极强的男人“对视”,哪怕此刻他的眼神很空洞,已经基本上找不到方向了。
好在男人虽然可恨,但也稍微有点分寸。在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他总算“大发慈悲”地把他铁钳般的手移开了。?
一脱离他的桎/梏,邵闻箫立刻瘫软在床上,用手捂着胸口,大口大口艰难地喘着气。喘得狠了的时候,他的喉咙还会发出“嗬嗬”的怪声,让人听着心里十分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