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最白
江小舟猛地一滞,瞬间回到那两个孤儿身边。
哥哥正抱着妹妹大哭,他们歇斯底里的哭声被隔绝在热闹的大街之外,妹妹口里还含着整块糖,但已经人事不省,口吐白沫了。
江小舟伸手把哥哥拎到一边,哥哥嘶吼着扑过来,江小舟只好展开领域,将他隔绝在外,随后把妹妹抱起来。
妹妹的身体还在抽搐,他把糖取出来,拿出一颗灵丹,又切成小小的一块,喂给了妹妹。
如果是其他材料制成的灵丹,必然不能直接喂给这个小女孩,但江小舟如今炼丹的材料大多是春耕种的,药性极为温和,当饭吃都没问题。他减又少了分量,这才喂给小女孩,压制体内的毒性。
片刻之后,江小舟感知到小女孩已经缓过来了,他挥一挥手,奉酒便出现在他身边。
“把这两个孩子带到城主府,交给莫方。”
“是。”
作者有话要说:
想问一下,你们对小舟印象最深的场面是什么_(:з」∠)_
我想给小舟画个人设嘿嘿=v=
第237章 第二百三十七章
青雀慢悠悠走过来,笑眯眯道:“看来他们因祸得福啊。”
面黄肌瘦的小男孩见他出现,怒吼了一声,举着拳头朝他冲过去,青雀自然不能让他近身,无形的屏障隔在两人中间。
男孩蒙着头咬着牙,一拳拳砸在空气之中,青雀低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他伸出手,灵力隐隐环绕在指尖。
江小舟按住他的手,问心剑发出嗡鸣。
青雀扬起眉,噙着笑意道:“你要为一个孤儿动用问心剑?”
“问心剑是为我所修之道而动。”江小舟淡淡地说:“你要对听风城内的人动手,恐怕我们之间就没有合作的必要了。”
“哈……果然是道不同,不相为谋。”青瑶晃了晃手,后退一步,他耸耸肩:“宗主大人不必动怒,咱们还是谈谈关于杜楼主的事吧。”
听风城内灯火通明,流淌着充满烟花气的欢声笑语,与主街相隔两个巷子内的一个院子内,虽然有很多的人行走其中,大家却极为安静。他们穿着各种各样的衣服,头上却统一带着白色的素缟,神色哀恸。
他们正是从月容国中艰难迁移过来的民众。
而在院子正对的大堂之内,停放着一张朴素的棺材,月容国国君躺在棺材之内,而褚悦公主则正跪在棺材前,双目微渺,面无表情。
李将军站在旁边,低声说:“公主……您已经跪了两天了,国君在天之灵,也不想看到您这样……”
外面的欢声笑语传进这间冰冷沉寂的大堂中,褚悦在这短短的两天时间中,已然成长了很多,她开口的时候,声音因为憔悴而嘶哑:“李将军,今日那被称作小掌门的修士请您去问道宗内参加宴会,你为何不去?”
李将军愣了愣,弯着腰道:“公主,这毕竟是仙凡有别,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贸然进问道宗内,有些不知好歹了。”
他不去的原因有很多,如今国君暴毙,褚悦公主还不能服众,他跟在公主身边,能为她助势。而且月容国的民众走到这里,难免人心涣散,他独自一人前往问道宗内,恐怕惹人非议,更怕有人认为他和公主有了间隙,从而起一些别的心思。
“是他邀请,你去便是,有何顾虑。”褚悦公主低声说道:“他在问道宗之内地位尊崇,如果拂了他的好意,反而麻烦。明日你不必陪我了,准备点合适的礼,送上去道个歉吧。”
李将军诚惶诚恐地应了句是。
褚悦磕了一个头,直起身来,又问道:“前两日统计的人口结果如何,整个月容国跟过来的还有多少人?”
“不足千人。”李将军说了一个少得可怜的数字,月容国本身属游牧民族,直到后来周国将公主嫁入月容国,月容国才依附于周国之下,生活习俗也逐渐向周国靠拢。但褚悦公主依旧从小骑在马背上,拿着斩马刀。这次漫长的迁徙中,有的人跟着国君离开,有的人则选择投靠周国,一路上,凭借着游牧民族的天性,他们才坚持到了这里。
但整个国家,只剩下这些人了。
“明天,便举行登基吧。”当务之急,是要把月容国中的人心稳下来。
李将军试探地问道:“那要上告问道宗吗?”
“……要。”褚悦闭上眼,声音低沉:“你先去忙吧,我再陪陪父王。”
李将军安静地退下了。
寄人篱下啊……
褚悦在心里深深地叹息一声,她双手合十,指尖贴在眉心上,外面的灯光照不进这间阴郁的大堂,周围一片漆黑。她在国君的宠爱之下,号称月容国明珠,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黑。晚上不敢睡觉的时候,就跑去找父王,无论国君在做什么,都会把她抱在怀里,轻声地安抚她,直至入睡。
对于任何人来说,他都是至高无上的孤僻的国君,只有褚悦知道,他是慈爱而严厉的父亲。
此时处于黑暗之中,褚悦只觉得冷,却丝毫没有畏惧。
她在想,修真之人究竟是怎么样的,就她这两天所见,来往听风城的,都和他们差不多的普通人,就算是混在其中的修真者,也看不出什么区别。
这些人就是人族唯一的活路吗?
就褚悦这两天接触到的修士,只觉得他们和自己一样,整日忙东忙西,不见修炼参悟,并没有什么高深莫测的样子。
到了半夜,外面的热闹也停下来了,周围温度骤降,褚悦跪得膝盖都僵硬了。
守在院子里的人也离开了,只剩了几个侍从。他们有的是后宫嫔妃,有的是国君的儿子,有的是朝中大臣,站在院子里各怀心思。褚悦此时并不关心他们,她揉了揉膝盖,慢慢地站起来。
她撑在棺木上,看着父王的遗容。他死得并不安详,心愿未竟,至死都没有看到问道宗的影子,而悦公主也没有成长到能够接手一个国家的地步。
明日父亲就会下葬,这是她最后一眼,之后,就再也没有什么悦公主了。
褚悦独自合上了棺木,她力可举马,这点事不算什么。
随后她走出大堂,一个纵跃便跳上了院子里的大树,下面几个侍从欲言又止,褚悦懒得理他们,坐在屋檐上,呆呆地看着月亮。
父王,你做的这一切可值得?我在问道宗没看到什么修真之人,只看到芸芸众生,挣扎求生,和我们一样。
她往身后摸了摸,想拿出一壶酒,又叹了口气,心想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