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兔牙阿梁
荣焉偶尔也会跟随二人,到城镇乡野中去安抚百姓,赈济救灾,分发草药救治伤患,却从没吃过所谓的饺子和面。
他不嫉妒,却十分羡慕。他期待荣玉摧能够和颜悦色对待他,哪怕没有亲手做的食物,一句温和问候也好。□□玉摧从来没给过。
荣焉离开归云派前的那个中秋夜,无刀对不能参加他的加冠礼深表遗憾,拉着他絮絮叨叨说了很久。
荣焉沉思良久,笑道,“不如给我亲手做一碗饺子吧,无刀先生。等我归来时候,再亲手为我做一碗面。”
无刀不解道,“你这一去不知何时能归,山高水长,什么时候能吃上我亲手做的面?”
“嗯……”荣焉踟蹰过后,没心没肺地笑了,“不着急。总能再见一面,在你我离开人世之前。”
无刀端出两碗热气腾腾的手擀面,放到荣焉面前,“吃吧,你心心念念的面。”
面条粗细不匀,薄厚不一,荣焉囫囵填饱肚子后,才放下碗筷,砸吧砸吧嘴,道,“咸了。”
“嗯?”
荣焉看着迷惑不解的无刀,笑着补充道,“卤咸了。”
无刀尴尬地轻咳一声,低下头道,“……面是贺兰帮着擀的,卤子是我弄的,第一次弄,可能……”
“但是好吃。”
无刀诧异地抬头,看着荣焉温和的笑容,不免失笑道,“你啊……”
怎么比三岁孩子还要好哄?
沈昼眠沾了荣焉的光,分到一碗面吃,潦草地填饱了肚子。
夜色渐深,后山小院石亭中烛火阑珊,一问一答的声音显得格外温馨。
“这次回来,还走吗?”
“嗯,办完了事情,还要回雾隐山。”
“我前些日子写信给岁兄沈兄,他们知道你回来了,打算过来看看。贺兰也一直盼着你回来,今天等了很久,结果太累睡着了。”
“如此……我多停留几天,见过贺兰和前辈再走。”
“沈家小子呢?你有什么打算?”
一直扮演木桩子的沈昼眠被点到名字,不假思索道,“我跟师兄走。师兄现在身为雾隐山使者,行事多有不便之处,我跟着他,能帮上一些忙。”
无刀看着他似宣誓般的庄重肃穆的神情,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从刚见面时,他就隐约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同寻常,却又说不上来具体哪里不一样。
似乎是多了几分情人间的暧昧,还有寻常亲人间的默契。
一壶果酒连同糕点,最终也全部进了荣焉的肚子。
连续几日风餐露饮,此刻难得放松,荣焉带着几分醉意,嚷嚷着要去泡温泉。
无刀见他脚步都发飘,怕他摔到温泉里呛水,本想拒绝,沈昼眠主动揽下责任,替荣焉脱了衣服,扶着他泡进温泉里。
经由热水浸泡过后,果酒的后劲儿更凶,荣焉酒意加重,醉醺醺地趴在池边的青石上,回眸醉眼朦胧地看着沈昼眠。
“沈昼眠,过来。”
荣焉沙哑的声音此刻多了几分磁性,像是水里生出的妖魅般勾人心弦。池边桃花葳蕤,灼灼生光,有微凉夜风吹过,吹落数卷花瓣,落在荣焉暖白色的腰窝处,捧出三分明月。
“师兄,你醉了。”沈昼眠小心谨慎地护在他身边,生怕他一不小心睡过去,跌进水里。
荣焉见他不肯动,撑起软绵绵的身体,一步三晃地走到沈昼眠面前。池底鹅卵石圆润湿滑,荣焉没稳住身子,便结结实实地斜栽进沈昼眠的怀中。
“师兄……”沈昼眠眼神暗了几分,声音里夹杂的□□浓厚的轻而易举地淹没了荣焉。
怀中人此刻依赖地靠着他的胸膛,细腻如凝脂的肌肤与他紧贴在一起,漂亮而有力道的身体卸去了全部的戒备,像是在月光下缓缓打开贝壳的蚌,毫无警惕地吐露出内里白嫩的蚌肉。
荣焉眼前已经模糊不清,于是伸出白玉似的手,逞强地一寸寸抚摸沈昼眠的五官,而后踮起脚想去亲吻,嘴唇却只够到沈昼眠的肩膀,柔软地落下一吻后,就彻底不省人事了。
“师兄€€€€”
沈昼眠忍得额角青筋暴起,浑身肌肉紧绷,犹豫再三后,双臂紧紧揽住荣焉的细软腰肢,俯身覆住了他的唇瓣。
桃花树被风吹的簌簌响起,抖落漫天桃花,纷纷扬扬落在两人湿漉漉的身上。
“€€啷€€€€”
装着干净衣物的木盆掉在地上,无刀怔愣地看着温泉中交叠缠绵在一起的身影,感觉自己头皮快炸开了。
他本来还在庆幸荣焉是个男孩子,不用操心婚嫁生娶之事,却不曾料想,自己养大的干净清白的小白菜,居然一早就被色狼盯上了!
沈昼眠闻声抬头,对无刀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掀过池边的长毯将荣焉裹得结结实实,从水中走了出来。
“无刀先生。”沈昼眠在走过无刀身边时,压低声音道,“师兄已经睡了,待我送他回房后,仔细与您解释前因后果。”
无刀莫名生出几分女儿被外面混账小子觊觎的错觉,铁青着脸色回到房间,找出闲置已久戒尺,等着沈昼眠上门来负荆请罪。
“我的确已经喜欢师兄很久了。”沈昼眠跪在无刀面前,坦然道,“如果硬要问时间,大概是六十年前。或者更早一些,他捡我回来时,我就觉得这个人应该是我的。”
无刀被他狂妄的口气震住,倒抽一口冷气后才道,“你可知荣焉在情感方面的问题?”
“我知道。”
“那你还敢喜欢他?!还偷亲!?”无刀一拍戒尺,险些气的倒仰,“我问你,荣焉知道这件事吗?你都对他做什么了?!”
“师兄暂且不知,我并未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先生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