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森森
是了,阿雪那么聪明能干,怎么会死在这种破地方?既然阿雪没事,自己只要把萧图南弄回去,把他的伤势稳住,危机就化解了一大半。
可是,船都没了,怎么回去呢?
林若轩正努力想着回去的法子,忽然听见了什么,赶紧抬眸望去。
“侯爷——林大人——”
“燕王殿下——燕王殿下——”
随着阵阵呼喊声,远方河道上面,渐渐出现了几条小船,有舍兰族人,还有大渊的将士们,林若轩心中陡然一松,几乎要喜极而泣。
船上的人也发现了林若轩和萧图南,欢呼雀跃道:“快看啊,侯爷和林大人在那边!他们没事!”
片刻之后,众人终于七手八脚地把两人救了下来,林若轩没什么大问题,只是疲劳过度,而萧图南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在随船军医的帮助之下,林若轩简单地给萧图南包扎了伤口,勉强止了血。
林若轩累得只想瘫倒,但还是勉强打起精神,向一名小兵打听道:“你好像不是我们船上的人,你是随燕王殿下来的吗?”
那个小兵点了点头:“林大人,是这样的,燕王殿下从东南七镇调集了一百零五艘战船,分头出海寻找林大人……”
林若轩愣愣地听他讲完,这才知道季如雪得到自己的具体行踪之后,足足带了十九艘战船,总共两千多名士兵,前来珍珠岛找自己,如今这些船都停泊在珍珠岛的海湾里。
他闭了闭眼睛,深深吸了口气,沉声吩咐道:“燕王殿下失踪了,除了留守战船的将士之外,所有的将士全部出发,全岛搜索燕王殿下!”
那小兵愣了愣,而后立刻道:“是,小的马上前去传令!”
林若轩吩咐下去之后,又开始细细思索,系统说了季如雪没事,而萧图南失血过多,又一直高烧不退,情况十分危险,岛上缺医少药,如果再这么耽搁下去,只怕越来越严重……
林若轩犹豫了大半天,索性让季如雪带来的十九艘战船都留在珍珠岛,所有人细细搜索季如雪的行踪,特别是河道两侧的河滩,然后他留了一封信,便带着萧图南乘船离开了。
先把萧图南安顿好,稳住世界线,如果那个时候还没找到阿雪,自己再返回珍珠岛,只要阿雪没事,所有的一切,自己可以用一辈子,慢慢补偿。
……
季如雪仰躺在河滩上,疲倦得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弹。
他茫然地望着暴雨过后的碧蓝苍穹,金色的阳光亮得有些刺眼,耳边传来风过林梢的轻柔“沙沙”声,一切都那么安详,那么美好。
季如雪感受着那温暖的阳光,倾听着那柔和的风声,忽然有种做了一场大梦的感觉,一场足足七年的美梦,一场醉人而残忍的美梦。
雪亮的闪电中,萧图南那张脸……那张唇角含笑的小像,那叠厚厚的缱绻情笺……
季如雪缓缓抬起手,慢慢握住胸口那枚小小的锦囊,他的手指越收越紧,心中一片刻骨冰凉,那种难以形容的寒意,仿佛从他的每一丝骨缝里缓缓渗出,几乎要把他整个人完全冻僵,就像当年在冰窖里面一样。
可这个时候,再也没有人来救他,再也没有人来温暖他了。
“思君若狂,辗转难忘”,是了,这情笺里的一字一句,说的分明是远方人,而不是眼前人,如此明显的一句话,如此明显的一件事情,自己却根本没有细细思索过,直接欢喜得昏了头,认定先生深爱着自己。
先生深爱的人,从来不是自己,而是萧图南。
自己只是个……赝品。
自己以为先生喜欢自己,先生正好也寂寞了许久,便含含糊糊地顺水推舟,用自己这个拙劣的赝品,聊藉相思之情,而自己这只可怜虫,居然还痴心妄想地信以为真,以为先生真的爱上了自己。
就连做那种事情的时候,先生一定要看着自己这张脸,自己都能曲解成某种甜蜜而信任的爱意。
太可笑了。
……太可悲了。
是了,先生明明非常害羞,可是被自己那样狠狠弄的时候,哪怕满脸通红,哪怕羞得发抖,可只要看着自己这张脸,就愿意颤声叫自己“夫君”,就愿意努力迎合自己粗暴的动作……如今想来,那种时候,先生到底在想些什么?
先生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的时候,心里却把自己想成萧图南,所以先生叫的“夫君”,从来不是自己。
先生十几岁就进了萧府,一直贴身伺候萧图南,那么长的日子里,他们已经不知道做了多少回夫妻,玩过多少种花样,也难怪先生对服侍男人这种事情,那么驾轻就熟了。
季如雪死死咬着牙关,难以自控地想着所有的一切,满嘴都是浓郁温热的血腥味儿,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微微颤动着,一张雪白的面孔几乎显得有些狰狞,那些滚烫的刺骨妒意,那些冰冷的浓烈恨意,简直要将他整个人都撕碎了。
76、第七十六章
当将士们终于找到季如雪的时候, 已经是一天一夜之后了。
季如雪那张雪白俊美的脸上毫无表情,既没有遭遇意外的狼狈,也没有劫后余生的欣喜, 他一边随手披上小兵递来的披风, 一边不经意般问道:“林大人和宁远侯呢?”
一名偏将恭恭敬敬道:“回燕王殿下的话, 侯爷身体不适,林大人已经陪着侯爷, 坐船回福州府了。”
“原来如此,平安就好。”季如雪极轻地翘了翘嘴角, 漆黑的眼珠却冰冷一片,没有丝毫笑意。
也对,萧图南受伤,先生一定担心极了,哪里还记得被丢进深渊的自己?
这时, 一名小兵战战兢兢地递来一封书信:“燕王殿下, 这是林大人留给您的信。”
“哦?林大人给本王的信?”季如雪随手接过那封信,略微扫了两眼, 而后讥诮一般扯了扯嘴角, “吩咐下去, 准备启航, 立刻回福州府。”
“是!”众人齐声道。
季如雪阴沉地望着天际,心思已经飘得很远。
当年那个杏花楼的斟酒婢女,她的老家便在福州府附近,当初自己追查得小心翼翼, 生怕先生伤心难堪,可是到了如今,自己已经不必顾忌那么多了, 只需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
数日后,福州府某处大宅。
一名暗卫拱手道:“燕王殿下,这女子便是当年杏花楼的斟酒婢女。”
季如雪垂眸望着跪在下面的瘦小妇人,低声道:“你就是锦绣,对吗?你以前在奉天府杏花楼做过斟酒婢女?”
那妇人哪里见过这种架势,战战兢兢地磕头道:“燕王殿下,奴婢确实在杏花楼做过两年斟酒婢女,可是,可是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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