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森森
……
林若轩刚刚问出那句话,便有些后悔,觉得自己太直接了,于是又含含糊糊道:“其实也没什么,那件事情……我也记不太清了。”
萧图南愣了愣,随即苦笑道:“若轩啊若轩,你这般故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倒让我更加为难了。”
林若轩心中直发愁,他正琢磨着该怎么婉转地打探消息,营帐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竟然是赵王季如海想要硬闯进来!
“三殿下,使不得啊!”
“你算什么东西?滚开!让我进去!”
两人不由得对视了一眼,都蹙起了眉头。
萧图南倒是十分镇定,他环顾四周一圈,低声道:“若轩,你藏到床上去。”
林若轩犹豫了一下,而后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他已经听见了帐里有人,待会儿发现没人,只怕会闹起来,到时候更加麻烦。”
萧图南断然道:“无妨,我应付他便是了。”
两人说话间,忽然“哗啦”一声响动,牛皮大帐的后面竟然被掀起了一个角,一个人矮身钻了进来,不是季如雪又是谁?
“殿下?”林若轩呆了呆。
萧图南也蹙眉道:“如雪,你……”
“殿下,你怎么来了?”林若轩急道。
季如雪没有说话,只极其冷静地扫视了一圈,最后把目光锁定在中间的大床上,而后一把拉过林若轩:“先生,你先躲起来。”
他把林若轩拉到床边,又盯着床上萧图南的被褥,微微拧起了眉头,而后脱下自己的披风,把林若轩从头到脚裹了起来,这才将人塞进了那堆被褥,又堆了些衣物在上面。
林若轩被硬塞进被窝,此时正是三伏天,身上堆着厚厚的衣物被褥,颇有些难受,但也只能忍耐着。
奇怪,有股雪地的味道……
他忍不住轻轻吸了吸鼻子,是了,自己身上裹着季如雪的披风,这披风是蜀锦缎面的,有种又冷又滑的感觉,上面带着一股干净清冷的味道,仿佛雪地一般,应该是季如雪身上的味道。
外面隐约传来一阵喧哗声,好像是季如海闯进来了,林若轩心中紧张,竖起耳朵听着。
先是季如海高声道:“宁远王在和谁聊天啊?都这么晚了,还这么好的兴致?”
而后是季如雪淡淡的声音:“三皇兄,是我。”
“季如雪?怎么是你?”
季如雪不解道:“弟弟想到明天的围猎,一时睡不着,就过来找舅舅聊天。怎么,三皇兄觉得有何不妥吗?”
萧图南冷冷道:“三殿下深夜闯进本王大营,如此大呼小叫,不知有何见教?”
“你们,你们两个……”季如海呆了好一会儿,似乎终于酒醒了些,骂骂咧咧地走了。
林若轩松了口气,又过了一会儿,外面终于没有半点声音了,身上的被褥猛地一轻,而后眼前陡然一亮,季如雪已经将他扒拉出来。
“呼,热死我了。”林若轩吐出一口气。
季如雪给他擦着额上的薄汗,焦急道:“先生,有没有热着?”
“无妨。”林若轩一边整理着衣衫,一边问道,“殿下,你怎么在这里?”
季如雪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我睡不着,就出来随便走走,谁知正好听见三皇兄闹事,我想着先生和舅舅是旧识,或许先生在里面,就……我如此唐突,先生不会怪我吧?”
“你帮了我的大忙,我怎会怪你?”林若轩放下心来,笑道。
季如雪又疑惑道:“先生找舅舅,怎么也不叫上我?方才我隐约听到,舅舅在说什么喝酒,你们要去喝酒吗?”
萧图南轻咳一声:“没什么,只是以前的事情罢了。”
季如雪露出好奇的表情:“以前的事情?能讲给我听听吗?”
萧图南为难道:“这……”
林若轩心中有鬼,赶紧抢着解释:“是这样的,殿下你也知道,我是个孤儿,进了宁远王府之后,你舅舅一直很照顾我。有一次,你舅舅和我喝酒,不知怎的就醉了,然后吵了起来,后来便有了隔阂,我才来了京城……如今早已事过境迁,把话说开之后,其实也没什么了。”
萧图南深深看了他一眼,点头道:“正是如此。”
季如雪看了看林若轩,又看了看萧图南,心中颇有几分狐疑,却又想不出别的解释,只得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原来如此。”
三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林若轩和季如雪便悄悄离开了。
……
第二天,骄阳如火,碧空万里。
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数百匹骏马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不时打着响亮的响鼻,而马背上的一众皇家子弟公卿贵族们,无不跃跃欲试,只想在众人面前大显身手。
季如海脸上已经没有什么醉态了,他瞟了身旁的季如瀚一眼,神色颇为得意:“二皇兄虽然精于诗书,可我大渊毕竟是马上得天下,是不是?”
季如瀚微微一笑,并不吭声。
经过一番繁琐的祭天仪式之后,成武帝又训了几句话,然后余忠善拉长了声音,尖声尖气道:“皇上有旨,今日木兰围猎,前十名,赏白银千两,前三名,赏黄金百两,第一名,更有重赏!”
众人顿时一阵欢呼雀跃。
“当啷——”随着一声清脆的锣响,数百匹骏马犹如离弦的利箭一般,陡然窜了出去!季如瀚更是一马当先!
季如雪和林若轩两马并驰,季如雪骑的是一头黑马,林若轩骑的则是一匹白马,看起来着实赏心悦目。
两人随着大部队跑了一小段之后,林若轩向季如雪使了个眼色,季如雪点了点头,两人便不再跟着大部队,反而往人少的地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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