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开云种玉
方征气坏了,一瞬间在梦里的那些场景又浮现,也不知是不是刚清醒的感情还不稳定,方征又气又急:“和我对话吧,连子锋。在梦里的你都能说出口。”
子锋快速在方征身上写字,这是交流形式并未断绝的意思。但此刻俨然方征也认不出那些字。方征感觉得到子锋在解释清楚或打发时间间,选择了后者。或许那就是子锋行事的优先级别。反正一时也知会不清楚,那还不如干点别的。
方征心想,所谓食色性也,像子锋这样的人,从小在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中生存下来。每顿都吃饱饭,也就是这几年间的事情。因此,理解不了方征那么迫切想要弄清楚事情始末的心情。一旦有机会,就以满足低级的需求为先。
方征浑身力气还没恢复,大病初愈,他都不知道嗓子怎么会那么哑。回想起梦中的经历,有些担心,沙哑着问子锋:“别€€€€我刚才是不是做梦的时候说了什么?”
子锋直勾勾看着方征,很慢地点了点头。方征忽然心中一沉,因为他从子锋的双眼中看到一丝清晰的€€€€怜悯。
方征就像被一个闷鼓槌迎头一击。他骤然血冲头顶,就像被剥开了一身刺的刺猬,露出里面惊慌失措的白肚皮。他颤抖着问:“我说了什么?”
子锋不答。方征情绪愈发崩溃,他想把子锋推开。可是此刻他力气还没完全恢复,连金钟罩都用不出来。
但这次意义不一样。方征语无伦次,摇头道:“不要€€€€不要靠得那么近€€€€”方征那歇斯底里的的被动模样,却令子锋眼眸深处红光翻涌,和怜悯的视线交织在一起。方征不敢看子锋的眼睛,那里有他被迫呈现出的脆弱之态,有他不愿暴露在阳光下的回忆所牵动的情绪。
更令方征崩溃的是,子锋之前……但如今不仅止于此,还要进入他的心里。他的心没有什么武功护体,是那么的脆弱。却被子锋看到了他梦中流露出的样子,听到了他说的话。
方征看到子锋张口欲言,似乎有很多话要对方征说,目光中的怜悯关切都很真诚。可不能说出来。
子锋皱着眉头,神色也十分纠结,他无法用语言安抚方征。子锋干脆凑下去,方征大脑一片空白,几乎窒息。那似乎的确起到了一点效果€€€€如果注意力被占据,人暂时可以什么都不必想。
“不要进我的心€€€€”方征分不清眼前到底是真实还是幻觉。他的心也变成了被撬开的蚌壳。有种蚌壳叫做带刺丽蚌,是远古的生物。在壳面有密密麻麻的尖刺。但里面却像他一样是柔软的。他暴露得彻彻底底,心中就像被无形的线勒得喘不过气来。子锋缓解他的痛楚,却令他心中疼痛更加剧了。
这到底是什么感觉?方征仿佛缺氧的鱼,仅有的涸泽中铺天盖地都是子锋的气息、子锋身上的味道,一次次深刻刻入方征潜意识中。他今后的无数日夜中,只要一想到这个味道,心口那根弦就会勒得越发紧,深深割痛他的神经。
那时他并不知道,真正爱上了一个人,就会很容易感觉到痛苦。爱是这世间最伟大的事情。因为真正的“爱”并非能轻易做到,有太多在“爱”的名义下自我满足的幸福情感。但那就像是浮沫烟云,真正的爱,深瀚如海,却在万丈之下难以得见……
---------
方征又在屋子里躺了两天休息恢复,这两天那犬封人还在院子外面叫了这位“哥哥”好几次,但一次都没有听到响动。他们以为方征不在,他们养的狗儿倒是嗅得出里面有方征和另一个人的气息,但它们又不通人语,无法让主人们听懂。
有一次,犬封人在外面喊“方征哥哥”的时候,这些狗儿们仿佛齐齐受到惊吓般,瑟缩地往后退去。因为它们感知那院中忽然散发出一股怨气极大的凛冽杀意,就像兽王在驱逐误闯领地的其他动物。它们连忙拽着主人的裤边,提醒他们快点离开。结果心大的犬封人还以为是这些狗狗们饿了。
不过更多的气息那些狗狗就闻不出来了,譬如子锋听到外面动静后,黑着脸又把方征弄得话都说不完整。方征仰面躺着,喘息着无奈道:“行行好吧……你要是愿意?我叫你哥行不?叫你祖宗都行好么?你还跟几个头脑白痴计较什么啊……”
但是子锋似乎耿耿于怀,对于“哥哥只能他一个人称呼”这种事,执着了很久,也让战线蔓延得无比漫长。
等方征终于“休整好”,还没来得及去找那几个祖姜女人算账,瑶宴的日期就到来了。方征不介意到时候一起解决她们。
这些祖姜女子的靠山,方征已经调查清楚,是昆仑南北军团长涂山月和高辛星。她们是最能贯彻祖姜女人彪悍特质的存在,背靠着尊贵的大氏族。她们就像母狼一样战斗着保护自己的家族荣誉,不让任何人侮辱。
方征和她们结下的梁子不小,这些家族的犬马遍布祖姜任何角落,渗透得无孔不入。这些天针对方征的,就是她们的人员了。
“女子国”十年一度的巨大庆典,最能代表她们国度制度风俗的隆重宴会,在方征眼前展开了缤纷画卷。如果说人生是一条长河,这一段,想必就是瑰丽湍急的深流了。
第102章
在“瑶宴”开始的前一天晚上,有个卫兵专门来金秋林苑里,告知方征瑶宴的流程。方征怀着警惕开门,就看着那个卫兵捧着一大盘琳琅满目的东西。
“请您明天佩戴。”她面无表情地说。
方征没有直接用手去拿:“这是什么?”
盘子上一眼看过去有骨头、牙齿、还有些玉石和小陶片。那个卫兵道:“骨链,只有受到邀请的宾客才能佩戴。请您不要……让它被别人抢走。”
瑶宴耗时颇长,中途少不得离席处理私事。这骨链就成了出入的唯一凭证。也有部族成员轮流佩戴,好让亲族也去一饱眼福。但瑶宴上到处都是经验丰富的各族战士,他们会辨认强弱,稍不注意,这骨链就被暴力夺走了。祖姜卫兵也不会管。
方征取了块布盖在那骨链上,然后才拿起来。那个卫兵忍不住讽刺道:“您是怕脏了您的手么?”
她并不是来寻衅的,但金秋林苑里的卫兵多半狗眼看人低。她不知道方征之前和那些高辛氏女人的矛盾,单纯以为方征就是个寒酸的小首领。
方征略微让了一点身子,微笑道:“不,我只是对你们的宝物表示尊敬。”
随着方征稍微错开的身形,那卫兵惊愕地看见,方征背后的小院中,竟然挂着一张完整的紫黑色獒皮,只是后腿稍微缺了一小块。一只闭眼的紫黑獒头,正放在桌上。
那卫兵内心翻涌着惊涛骇浪€€€€那不是高辛家族的顶级战兽“玛鲁”吗?紫黑色的皮毛十分罕见,她们都对这头狡猾又威猛的畜生印象深刻。
它竟然被这小首领剥皮了?高辛家也没第一时间把他灭掉?
那卫兵脚下一软,神色一下子大转变,哆嗦道:“您,您……”
在她混乱的言辞中,方征客气地关上了院门,徒留她在那扇门后面凌乱不已。方征端详着托在白布上的骨链,取了一桶化好的雪水,然后把骨链丢了下去。
骨链一边往下坠,一边冒上细小的气泡。这证实了方征的推测:有些骨片、玉石块中间,是空心的。
空心的,就意味着可以藏东西。
并不一定是毒药,方征心想,每次瑶宴上那么多斗殴,真的是好战使然吗?虽然不至于谋害性命,但是添加一点刺激神经的药粉,那些祖姜女人做得出来。
方征把那骨链在雪水中泡着,不一会儿那水就被泡得略发黄,方征换了好几桶水,又去索要了不少水,泡了大半天,水色才澄清。
方征把骨链套在牛皮鞋子的靴帮上,远离口鼻,防范万一。然后他走出了金秋林苑,一路上他看到不少出动的部族首领。他们全副武装、气势汹汹。
一路上都有卫兵在路口指引,她们微妙地打量着方征,特别是对于他把骨链缠在鞋上的做派。
“您挂在脖子上比较好。”有人忍不住提醒方征。
“我乐意。”方征淡淡道。随即有其他卫兵扯了扯,互相小声说了什么,她们对方征投来敬畏又有些困惑的视线。
行头如此寒酸,做派如此古怪,却有强悍到变态的实力。华族的首领真是个谜。
一路上方征见到了许多稀奇古怪的部族首领:有人浑身如火炭,背后粘着一对雁翅,羽毛飘得到处都是,他们是羽民族人;有人胸.前悬挂着一根尖刺,后背同样有一根,就像他们的身体被刺穿了似的,那叫做贯胸国,其实那是他们的武器;有人头上顶着非常大的帽子,几乎把他们眼睛都盖住,据说他们叫“无头族”,并不是真的没有头,只是他们的风俗会把帽子做得比头大得多。还有部族牵着巨大的白熊,据说他们是北边极寒地的毛民。
此番来参加的部族首领超过一百位,加上他们的亲族,金秋林苑里住了近千人。还有很多人的模样方征没看仔细,他眼花缭乱,恨不得长六只眼睛。
瑶宴位置设在金秋林苑的左近,本是一片造型古朴美观的广场。广场四面雕刻着十二尊星辰与猛兽组合的图像。祖姜人信奉的神教以星辰为指引,有十二主星、十二星祭官,对应十二种动物:狮子狗、獭、牦牛、虎、熊、象、鱼、狐狸、蛊雕、金刚鸟,还有两种动物方征不认识,一种很像是巨大的猫类,另一种像某种箭鱼,或许是远古的某种的生物。
平时广场是她们晒谷子或交换物品的集会,此刻已经布置成了宏大的宴席会场。超过一百张长木桌,都是上好的柏木所制。足有几百个祖姜女人环绕在广场周围。此刻中间穿梭着布菜的侍女们。她们给每个桌上陆续端上整整齐齐的一套套酒器、各种杯、爵、酹、彝……还有吃肉的大盘子、堆放果实的容器……
上一篇:嫁给穿越攻的种田日常
下一篇:表哥许愿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