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千金复来
“怎么会。”陆炳辰眯了眯眼,“哥,什么事啊?”
陆熠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一丝催促,虽然不是很明显,还是让他觉得有点稀奇。他故意说:“直接在电话里说?那我不是白跑一趟了。赶紧回来,我在家等着你。”
“……”陆炳辰看着手里还没送出去的点心,皱了皱眉。
他这回停顿的时间有三四秒。
陆熠弯起唇,笑了:“你有事?”
陆炳辰也笑了:“没事。就是在想,哥,你不是过来给老爸当说客的吧?要是劝我回深城念书,我就不想谈了。”
这世上如果还有人比陆炳辰更讨厌他爹,那个人肯定是他哥陆熠。他妈死的时候,陆炳辰只有六岁,他哥则是上了高中,什么都懂,所以恨得格外深。
果然,陆熠的声音一下子冷了:“你想什么呢?”
“那好吧。我马上回去。”
陆炳辰挂了电话,朝阮奕刚进去的那栋教学楼看了一眼,迟疑了一下,还是转身走了。
宋老师拿着李可的作文纸给阮奕分析了半天,又找出她刚批改完还没发下去的试卷,逐一指出卷面的错题反映出的李可在学习上的漏洞。
她讲了半个多小时,偏头轻咳,李可接了一杯水递给她。
“差不多了,今天就说到这儿。”宋老师接过水杯,不轻不重地在李可的脑门上拍了一下,“初二是打基础的时候,马虎不得。知道吗。”
李可笑眯眯地点头。
宋老师瞪了她一眼,明显不信,摆了摆手说:“行了,我还有点事跟你哥哥说,你先出去。”
李可走出办公室,替他们关上门。
宋老师的脸上罕见地浮现出了一丝犹豫的神色。
“我们附中有个学生,比李可大一届,叫梁郁。他……”她欲言又止,“前几天放学,我看见李可拿着扫帚抡他,把棍子都给打折了。不过当时学校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他们俩又在教学楼背后的小竹园里,没别人看见。”
“我这两天提心吊胆的,生怕梁郁他们班主任过来找我要说法。你可能不知道,那个男孩家里面很有背景,这件事要是真闹起来,十有八九就是李可吃亏。还好,看样子他没说出去。”
“我后来问李可为什么打人,她怎么都不肯说。”宋老师叹气,往办公室四周扫了一眼,看只有她和阮奕两个人,才接着说,“那个梁郁自从进了附中,身边的女孩来来去去跟走花灯似的。我没教过他,都听过好几段故事了。李可长得漂亮,性格又好,班里好多小男生给她递个情书买杯奶茶什么的,我都没跟她妈妈说,那些小孩都是我带的,他们没什么坏心思,就是老喜欢去凑热闹。但那个梁郁……你回去问一下李可,就说,学校里是不是有人……欺负她了?”
宋老师斟酌了半天,最后一脸凝重地把话说圆了:“毕竟是女孩子,我们还是要多注意一些。”
阮奕从听到梁郁的名字,对发生的事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宋老师想的那种“欺负”是不会的,梁郁再怎么不要脸,也不至于搞□□。
但这事不好跟外人解释,他应下来:“好,我回去问问她。”
李可正在办公室外面的走廊上转圈,看见阮奕出来了,连忙蹦到他面前:“哥,怎么啦,宋老师有什么状不能当我的面告,还非要跟你私聊?”
阮奕把她的书包接过来背到自己肩上,声音平静:“你跟梁郁打架了?”
李可脸一僵,干巴巴地笑了笑。
“行了,你明知道宋老师把我喊进去就是要说这件事,还演什么?”
李可嘟囔道:“我也没全演,你就当我理亏又不想认错行吗。他那张嘴太恶心了……”
“他说什么了?”
李可咬了咬嘴唇,一言不发。
阮奕叹了口气。
梁郁是他爸梁许和他现任老婆的儿子,只比他小一岁。
这个名义上的弟弟,这么多年一直在背后孜孜不倦地为他干一件事,造谣。无论阮奕去哪儿,过不了多久总有风言风语传到他身边。不外乎是说他的妈妈是小三,他是他妈出轨跟别人生的,连自己的亲爸是谁都不知道……
“他说我……”阮奕淡淡道,“梁郁从小往我身上泼脏水到大,听久了我都替他觉得没意思。李可,你十五岁了,还为一两句话沉不住气?”
他说完,自己突然恍惚了一下。
这话是上辈子陆炳辰说过的。那时候陆炳辰带他回陆宅,书房里有一整面墙的手抄书卷,封皮上用小楷写着“陆”,“柒”,“捌”……一直到“拾肆”。不同编号的书卷数量有多有少,最多的是“柒”和“捌”,估计有三十来卷,后面渐渐就少了。
陆炳辰看阮奕挺感兴趣,从架子上拿下来一本翻给他看:“全是我抄的。”
上面的毛笔字筋骨劲挺,虽然尚显稚嫩,已经能看出笔锋折转的凌厉了。
阮奕问:“为什么抄了这么多?”
“犯了错,被罚了。”陆炳辰懒洋洋地从后面拥住他,下巴抵着阮奕的肩窝,“我爸那时候接了个老婆,我妈就是被他俩逼死的,我不服气,在家闹得天翻地覆。我爷爷就把我抓过来,拘在这间小房子里罚抄书。他还教训我呢,说我长到现在,行事为人还是这么沉不住气,真让他失望。”
他双手环在阮奕的腰际,闷闷地说,“我那时候才七岁。”
阮奕闭了闭眼,把思绪从往事中抽离。
他看向李可:“梁郁编排我不止一天两天了,你这次这么生气,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李可这下干脆装死,一句话都不肯说了。
她不说,阮奕可以猜。
“梁郁跟别人传我的闲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只是这样,你不至于气得要打他。”阮奕说,“除非这次他传闲话,可能会让我有些麻烦。”
他问:“他说这话的时候,旁边有我在六中的同学?”
李可低下头。片刻,脑袋轻轻点了点。
她低声说:“我太恶心梁郁了,真的,他怎么阴魂不散啊。你早就不回那个家了,他,他是不是心理变态?明明他妈才是小三,当时阮阿姨做家庭主妇的时候,那个女人就已经跟我小舅舅在一起了,要不梁郁会只比你小一岁?真要说小三,他妈才是小三。梁郁干嘛还有脸缠着你不放?!”
阮奕想,越是心里发虚的人,越是只能通过污蔑别人,才能满足自己扭曲匮乏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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