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特警 第33章

作者:满座衣冠胜雪 标签: 穿越重生

苏东辰携子离宫回府,皇帝第二天就病愈,恢复了上朝。

大臣们议论纷纷,不知道苏东辰给皇帝献上了什么灵丹妙药,让皇上仿佛焕发了第二春,一看就是心情舒畅、精神振奋的模样。

无论是怎样的猜测,结论都只有一个,苏东辰依然简在帝心。他越是被皇帝看重,就越是有人想要干掉他,因此他就越危险。那些有背后势力指使的御史炮火更猛,弹劾得更厉害,而一些想为自己搏个前程的言官却悄然收手,不去趟那个浑水,以免遭池鱼之殃。

有弹劾的,就有力保的,勋贵、世交、姻亲、故旧,纷纷上折,再三表示苏东辰忠君爱国,骁勇善战,乃是国之栋梁,绝不可能参与袭杀皇子王孙这种事情。他本就是国公世子,未来必定会继承安国公府,本就是顶级勋贵,只要保住家业即可,根本用不着冒此奇险,做那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内阁都有三位阁老委婉地为苏东辰说话。别的不提,只看这次皇子王孙们深夜遇袭,侍卫发出求救信号,是西山大营的骁骑最先赶到,并且人人奋勇当先,迅速击杀击退刺客,保住了那么多金枝玉叶。对比半年多以前的西山大营,这简直就是脱胎换骨般的大变化。这足以说明,苏东辰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将领,国家需要这样年轻有为的大将军。

在纷纷扰扰中,苏东辰继续闭门思过。

他把胡氏关进了小佛堂,又托晏斐请来两个教养妈妈,一个专门教苏沁兰规矩,另一个教其他未出阁的小姐。耳根清净后,他除了陪父亲下下棋,说说话,偶尔在校场比试一下,其余的大部分时间都陪着两个儿子。

苏钰孟与苏钰仲几乎是出生后就在一起,感情极好,苏钰仲身份的剧变让两个孩子都难以适应。苏东辰想尽办法给予他们心理辅导,平时待他们也与过去没什么不同,只是会教导苏钰仲一些新的东西。

身为大皇孙,这个少年必将成为众矢之的。如何在皇上面前表现良好,又能保护自己的安全,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至于学习方面,苏东辰对帝王之术一窍不通,只能带着苏钰仲习武,把身体的根基打扎实,以应付将来的严酷局面。

偶尔,在虫鸣四起的夜晚,苏钰仲会赖到父亲床上不走。苏东辰便会容他在身边睡上一夜,并且跟他讲一些当年作太子伴读时候的事情,“那时候,我跟太子殿下情同兄弟,太子殿下虽然口头上不说,还找了个借口与我生隙,将我逐出,实则心里却把我当成最值得信任的人,所以后来才会把你托付给我。现在你和你哥哥虽然身份不同了,但感情却是一样的,就像当年我与太子殿下。即使他已经不在了,我对他也依然敬爱,对他的信任无比感激,这种情义永远不变。”

苏钰仲看着父亲,心里感觉好多了。少年人的眼睛清澈纯净,坚定地保证,“嗯,我也不会变。”

苏东辰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没再多说什么。残酷的现实要让孩子自己去体验,过早地说出来,他也不会明白,又何必让他过早地不开心。

外面对夜袭事件的调查依然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刑部、大理寺和锦衣卫抓了很多人。牢狱里人满为患,以前关在这里的罪行较轻的犯人要么提前释放,要么迅速审决,立刻送出去服刑。到处是缇骑的身影,京城里人人自危,气氛越来越紧张。

三个皇子都躲在府里养伤,他们的亲戚朋友心腹属下都在四处奔走。敬王、端王的势力不信他们就这样废了,纷纷派人前往全国各地寻访名医,不惜一切代价,要把皇子的伤治好。宁王的人也去寻找神医,表示定要把两位弟弟的伤治好。

在这种情况下,苏东辰依然在晏斐的安排下溜出府去,与他秘密地见了面。

虽然京城里的权贵们风声鹤唳,可商业区的生意却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全国各地来这里进货的行商、买手熙熙攘攘,各府采买也在其中穿插,到处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在胡人区,生意依然如故,二胡、羌笛、马头琴悠扬动听,余音袅袅,让许多客人都赞叹不已。

在那家胡人店铺的后院,葡萄架上萌发了翠绿的新芽,几只黄鹂在架子上蹦蹦跳跳,不时发出清脆的鸣叫,院中有几盆硕大的花朵怒放,渲染着勃勃生机。

房间里,苏东辰歪在炕上,倚着靠枕,懒洋洋地说:“皇帝对我已经起了杀心。”

“这是肯定的。”晏斐笑道,“你对大皇孙的影响实在太大了,安国公府的底蕴又无比深厚,人脉极广,又有苏家军的底子,他怕将来没人压制得住,你会变成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他们南宫家的江山社稷就此断送。若是换了我是皇帝,有这么一位大臣,也会寝食不安。不过,他目前不会动你,至少得等到大皇孙成为皇太孙,然后他才会逐步削弱你在他孙儿心目中的地位,然后动点手脚,将你塑造成一个居心叵测的枭雄,让大皇孙对你失望,这才将你诛杀。这样一来,你的死就很有意义了。”

“是啊。”苏东辰没有否认他的推测,淡淡地说,“我可以死,却不能完全如了他的愿,否则安国公府危矣。”

“对,为了你儿子,也不能获罪而死。”晏斐叹气,“你要死得像个英雄,永远活在大皇孙的心里,安国公府就固若金汤。”说到这儿,他忽然有些难受,挪过去握住他的手,“我不想你死。”

“我也不想死。”苏东辰转头看着他,微笑着说,“咱们多准备几个后手,争取不死吧。必要的时候,我或许可以娶个皇帝喜爱的公主,表示向皇家投诚。”

“不准。”晏斐猛地起身,将他摁住,凶狠地说,“你别做梦了,竟然想让公主给你当继室,这是欺君大罪。难道你还想将你的亡妻贬为妾室,得罪全天下的世家望族,做一个趋炎附势、背信弃义的小人?你儿子也不会肯的吧?你想让他恨你,父子反目?”

苏东辰笑着逗他,“不是你说的,有寡居的公主、长公主什么的看上我了。大家都是二婚,又是公主们主动求嫁,我只要被逼无奈,顺水推舟地应下,肯定会赢得天下人的同情吧。公主难道是好侍候的?尤其你提到的那几个丧夫的公主,脾气暴躁,作风剽悍,有的还养了不少面首,却不许丈夫纳妾,生生将原本年轻有为的丈夫气死。我若尚了她们,必定没有好日子过,那些名门望族只会谴责宗室皇家不守妇道的金枝玉叶,绝对不会苛责于我。”

晏斐被他提醒,顿时黑了脸,“你说的对,此事不可不防。我会想办法杜绝此事,还要拓展更多势力,做你的后盾。”晏斐揽住他的肩,顺势半压在他身上,“你也要坚持住,不准放弃。任务虽然重要,却不意味着必须去死,也不许卖身。”

“好。”苏东辰答应得很痛快,看着他耍赖的模样,感觉很可爱,便忍不住笑出声来,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他并不是不在乎死亡,只不过想预先做好最坏的打算,有备无患。算上前世今生,他已经死过两次,在异时空执行任务时也死过几次,各种死法……那种感觉实在是糟透了,需要强大的心理才能慢慢缓过来。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都想要活着。

至于再婚,他是绝对不想的,如果有谁硬要仗势逼迫,他就只能使用非常手段了。

晏斐被他揉了脑袋,顿时心花怒放。以前他可没得到过这等待遇,心里感觉美滋滋的,对两人的感情发展更有信心了。他翻过身来,将头枕到苏东辰的肩窝,惬意地说:“今天晚点回去吧。”

“嗯。”苏东辰最近既没军务也没政务,虽然仍需布置人手私下打探消息,还要通过傅明翰摇控西山大营,总的来说,要比以前轻松多了,所以现在不必卡着时间做事,可以在外面悠闲地待上一整天。

当然,不能让别人看见,毕竟皇上命他在府里禁足,无旨不得外出,他总不能明晃晃地抗旨不遵。

晏斐摸索着抓住他的手,拿起来握在掌中,满意地笑了。

第43章 石破天惊(1)

夜袭事件的余波在康王庶长子南宫循伤重不治后达到又一个新高峰。

他虽是庶出,却不是没根基的婢生子。他的生母是丽太嫔的远房侄女,幼时便常常进宫陪伴丽太嫔,与康王算得上青梅竹马。康王还没迎娶正妃,就先纳了她进门。等她生下长子,康王便为她请封侧妃。在康王妃的庶子中,南宫循可谓头一份,曾经在生母的灌输下,还起过替代嫡出弟弟、争当亲王世子的野心。

他的生母曾经荣宠一时,风头无两,却到底斗不过康王妃。在苦寒的辽北生活数年后,她的肌肤变得粗糙黝黑,老得很快。美貌不再,她也就失去了宠爱。康王妃略施手脚,她便染上风寒,一病不起,在南宫循十一岁时去世。

从那以后,身为庶长子的南宫循就再也没有好日子了。康王妃面甜心苦,府中属官和下人都会见风使舵。康王一心谋划,根本没精力去注意后院。

在困境中,南宫循努力读书习武,想要得到父亲的关注,最后换来的却是派他到京城当人质,作炮灰,以致丢掉了性命。他的人生短暂而悲剧,却让他父亲有机会获得更多的利益,总算是有了几分令人唏嘘的价值。

苏东辰对安国公说:“这孩子的父亲、嫡母、生母没有一个好东西,可叹稚子无辜。”

安国公这时反省了一下,才发现自己对庶出子女似乎也没关心过,于是感叹了一番,“虽说嫡庶分明,庶出的孩子到底也是亲生的,规矩要守,该给的也应该给,不能把亲生儿子不当人来使唤。”

苏东辰笑道:“各地藩王有很多人都是这么干的,生个庶长子,就是预备着糊弄朝廷,将来送到京城做人质,牺牲也不心疼。他们跟我们不一样,所以对待孩子的态度也不一样。”

“是啊。”安国公释然了。

皇家人惯是心狠手辣,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什么的,不过是表面文章,如果觉得别人挡了他的道,便是亲生的父母兄弟也会照样往死里整,更别说只是庶出的儿女了。

历朝历代,莫不如此,皇家人的心总是最黑的,对血缘亲人如此,对扶持他上位的功臣甚至外家至亲也是如此,过河拆桥,明升暗降,借刀杀人,欲擒故纵,栽赃嫁祸,无中生有,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康王把那位侧妃表妹利用得很彻底,接着又让她生下的儿子发挥了最大的作用,也算是其中的佼佼者了。

比起他们来,安国公完全可以算是一个贤夫慈父。多睡几个小妾通房倒是算不得什么,他从没有宠妾灭妻,更没有强迫谁,都是你情我愿的事。至于妻子对妾侍有些不悦、嫉妒,那都是可以理解的,他并不生气,还常常安抚。胡氏以前那么贴补娘家,对他的其他子女不慈,经常搓磨小妾,他也没有太过责备,始终给了她正室夫人应有的尊重。细想起来,他自认已经做得很好,问心无愧。胡氏烂泥糊不上墙,却不能怪他了。

想到这里,他心里舒坦了一些,不过到底还是把几个儿子和孙子都叫过来,一一询问他们的课业,又抱了抱次子郑西辰的小孙儿,充分表现了自己的慈爱。

苏东辰笑着离开父亲的院子,回到自己的书房,将最新送来的一批情报看了一遍,然后就琢磨起来。

这段时间,获罪抄家的官员有不少,女眷发卖为奴者比比皆是,家里的婢仆也均交给官牙发卖。当中自然有冤枉的,也有当权者栽赃嫁祸趁机清除异己的,却只能怪他们命不好。这个时候人人自危,谁都不会去沾染,免得波及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