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满座衣冠胜雪
“哦,既然你这样说,那行吧。”谷镛轻叹,“轩逸那孩子,太过冲动,还是太年轻了。”
白桑吉看他一眼,“年轻人血气方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并没有错。他很像他的父亲。当年您为了救两个陌生人,不顾危险,与七、八个凶徒恶战,轻伤重伤好几处,颇有侠义之风。如果没有令郎的仗义相助,两位姑娘的一生只怕就毁了。所以,我并不觉得令郎的行为是一时冲动。所谓虎父无犬子,他很快就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谷镛很高兴,笑呵呵地说:“我并不是怪他多管闲事,助人为快乐之本嘛,这一点我是支持他的。另外,你有了难处,第一时间就来找我帮忙,这样做很好,我很开心。”
白桑吉微微一笑,“谢谢。”
“怎么?光口头上谢谢?”谷镛笑着调侃他,“真要谢,就弹一曲给我听。”
“行啊。”白桑吉有些无奈,“您倒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谷镛朗声大笑,“那当然,不见外就对了,你也要这样做。”
笑声在安静的大宅里回荡,很快传到客厅里。
谷逸轩猛地醒觉,连忙看了看时间,然后站起身来,一边收拾桌上的东西一边对陈湄说:“该吃早餐了,我去厨房看看,你们随意,不必客气。”
陈湄和陈渃赶紧起身跟着收拾,“我们也去吧。”
“好。”谷逸轩没有与她客气,带着她就去了厨房。
他们帮着工人将饭菜送到餐厅,放到桌上。谷逸轩走到棋室,拉开门,探头进去说:“爸爸,庄先生,可以吃饭了。等吃完饭,你们再接着下吧。”
谷镛将手中的棋子放进棋盒,笑着站起身来,“不必下了,你爸爸在中盘就输了,收官都不用了。小庄今天的棋风更加锐利,简直势不可挡。”边说边走出门去。
白桑吉把棋盘上的棋子捡出来,分别放进两边的棋盒,这才笑吟吟地起身出去。
谷逸轩一直在门边等着他,“爸爸自从跟你下过棋后,一提起来就赞不绝口。”
白桑吉愉快地与他并肩而行,谦虚地说:“伯父棋风稳健,虽然不擅攻伐,在防守上却是固若金汤,只是大病初愈,精力不济,才让我钻了空子。”
“嗯。”谷逸轩自然不会说自己父亲不行,“父亲一直喜爱下棋,就是找不到对手,颇为寂寞。另外,他还是剑道高手呢,是不是看不出来?”
白桑吉很意外,“确实,我还以为谷老先生是个文雅书生,原来还练剑道。”
“是啊。”谷逸轩爽朗地笑道,“我们谷家是世家,传承着古汉传统文化。剑道也是必修课之一,我们从小就要学。我父亲的天赋比我要强得多,又很喜欢传统文化,所以在剑道和棋道上都比我出色。”
白桑吉微微点头,“原来是这样。谷老先生确实名不虚传,不愧是正宗的大家公子。”
谷逸轩略感心虚,“我就差远了,惭愧。我爸总是恨铁不成钢。看到你之后,他就更有话说了。”
白桑吉安慰他,“术业有专攻。你把谷家的产业发扬光大,这也很了不起。”
两人说着话,一起走进餐厅,招呼着正在摆放餐具的陈湄,一起坐到餐桌旁。
桌上放着六菜一汤,还有几碟点心,看上去琳琅满目,美味可口。
谷镛先用筷子夹起一块玫瑰软糕,慢条斯理地吃着。
陈湄略有些紧张,看他一眼,又看他一眼,显然是想要观察他的表情,又不便一直盯着他看。
谷镛笑眯眯地说:“这是陈小姐的手艺吧。正宗的江洲点心,好久都没有吃到了。”
陈湄腼腆地笑了,“我以前在一家江洲老店打过工,跟师傅学了一点。做得不好,谷老先生过奖了。”
“我是实事求是。”谷镛又吃了一块银鱼春卷,“嗯,很地道。陈小姐做得很好,比逸轩的手艺好多了。”
谷逸轩有些窘,“爸,要说起做饭的手艺,我比您强多了。”
“好好好。”谷镛愉悦地拿起碗,喝了两口粥,“我儿子也很了不起,家里家外都是好手。”
“是啊,都很好。”白桑吉夹起一块糖醋小排骨,“这些菜都很不错。”
“吃完,就是最大的赞美了。”谷镛高兴地点头,“你们都吃,别客气。”
陈湄见他对自己姐妹并没有排斥的意思,仿佛已经接纳下来,于是暗松一口气,与坐在对面的谷逸轩相视一笑,也拿起了筷子。
陈渃偷偷看了一眼白桑吉,接着就强行控制着自己,努力拉回视线,默默地吃起来。
这段戏一气呵成,当中只ng了一次,还是因为灯光有瑕疵,调整后再重拍了一次。
饰演谷镛的老演员是位老戏骨,是已经跳出演艺圈评级系统的表演艺术家。他与白桑吉珠联璧合,飙起戏来酣畅淋漓。女一号、女二号、男一号这三位演员都是演技不俗的高手,结果被两人带着入戏,也一起飙起戏来。大家激情碰撞,看上去只是普通的吃饭情节,却演得寓意丰富,戏中有戏,十分精彩。
老戏骨拍完戏后,忍不住拍了拍白桑吉的胳膊,笑着说:“后生可畏啊。”
白桑吉礼貌地微微低头听着,然后谦逊道:“多亏前辈引导,我学到了很多东西。”
老戏骨很喜欢他,还拿出手机自拍,两人合照了一张。他满意地看着照片,“我家闺女是你的粉丝,一直惦记着想要你的签名照。”
白桑吉立刻说:“这没问题,回头我就签好,让人给您送去。”
老戏骨愉快地走了。白桑吉去换了一套衣服,重新化妆后,接着拍下面一场戏。
在典雅的书房里,白桑吉和陈渃沉默着,彼此之间却有一种奇异的默契。
他们面前放着一杯茶,茶水的颜色却很淡。
过了好一会儿,角落里的座钟敲响了,沉郁的钟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渲染出一种时光飞逝的怅惘。
陈渃喝光杯中已经没有茶味的水,然后站起身来,“再见,庄先生。”
白桑吉看着她,缓缓地说:“再见,陈小姐。”
陈渃咬着牙,毅然走出门去。她挺直腰背,倔强的身影透着一丝惆怅,默默地沿着通道走向远方。
在她身后,灯光悄然熄灭,悠扬的钟声一直在回响。
“卡。”汪海洋有些兴奋,“好好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