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雁过吾痕
有东西靠近了。
羿娴在要不要跳起来大叫一声或者继续装死躺睡这两个选项中选一个,一连串轻微的吱嘎窜入耳中,那玩意竟快速的蹦跶到了眼前,一大一小,大眼瞪红眼。
入眼一只巴掌大小的银鼠,除了一双红眼闪烁着诡异的光外,额头竟还有一个红色的符号,像挂坠一样,一点不符合‘阴沟’里阴暗老鼠的描绘特征,这只更像别人家的宠物。
她在打量的同时,那银鼠歪了歪小脑袋,两只耳朵还煽动两下,露出两颗尖锐的大门牙,滴溜的红眼睛一眨不眨的打量着她。
羿娴想,她到底要不要给一点反应呢?
对方的动作却特快,嗖嗖几下窜到她的脑门上,羿娴一蹦就起,想拽住这只不知道从哪来的耗子,可小东西的动作每每比她快几分,甚至在她身上溜达一圈,落地后,还得意的扭屁股。
她没看错,这只银色的小耗子在挑衅她。
羿娴气炸了,被兽人欺负也就算了,巴掌大点的小东西也敢欺负她,真将她当成是泥捏的不成?
她从树上摘了几片叶子,对准那只耗子就飞射过去,银色小耗子扭动小巧的身子避开,还洋洋得意朝她比划着什么,她又抓起泥巴,揉成小圆丸掷了过去。
叽!
叽叽!
居然还砸中了几次。
羿娴心中一喜,将藏于泥中的一颗石子顺着圆丸砸过去,银色小老鼠惨叫一声,身体晃动两下,倒地不起,走近一看,银鼠两眼紧闭,呼吸全无,竟是死了,“一只死耗子,也敢欺我。”
她将银耗子的尾巴拎起来瞧了一眼,这耗子长的倒比其他耗子精致,就是嚣张可恶了点。羿娴想着要不要将它剥皮烤着吃掉,谁想装死的银耗子突然对准她的拇指来了一口。
靠!
羿娴吃疼,手一松,那银耗子落地后嗖的一下不见了。她检查了一下伤口,没毒。为保险起见,她还给伤口涂抹了一点药汁。
奇怪的银耗子,陌生的林子,更为古怪的是,她打耗子弄出这么大动静,所有人竟没任何反应,完全听不见察觉不到的样子。
她推搡了下蓝瞳,叫了很多遍都叫不醒,她试着去叫其他兽人,可没有一个搭理她。众人皆睡她独醒,放在这危机四伏的野外实在是太可怕了。
就在羿娴绞尽脑汁想办法弄醒她们时,一阵由远及近的叫声在她耳边响起。
“醒醒。”
“快醒醒。”
羿娴被蓝瞳粗鲁推醒,一抬眼就对上蓝瞳打量的神色,其他人严正以待,显然已经醒来又一段时间了,目光不善的盯着她,似嫌弃她碍事。
天已大亮,四周的灌木丛相对库斯城周边的而言矮小了不少,这大概是她唯一看出来的区别。
“我睡着了?”
“走了。”
蓝瞳变出兽型后,竟不打一声招呼咬住她随意往后背一抛,然后狂奔起来。
羿娴从错愕中惊醒过来,狠狠暴捶了下这牲口大脑袋,这点疼痛对于蓝瞳而言,不痛不痒,她似乎也没察觉到,依旧疯狂奔跑。
羿娴则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一个非常离奇的梦,梦里那只银耗子戏谑的目光还在,真实到让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她连连甩了下脑袋,可,低头一看,梦中被银耗子咬的伤口已结痂,伤口处还多了一个银色的符号。
这符号和那银耗子额头上的符号一模一样!
第18章 埋伏
待一行人放慢脚步,羿娴才看清楚亚达峡谷的全貌,峡谷中间像被斧头砍过,形态怪异的石头布满山涧两侧,浅滩中还倒映着蓝天白云。不时有细碎的石子从上面滚落,溅起丁点水花。
到了峡谷谷口,蓝瞳等人恢复人形,羿娴被蓝瞳拽着往前,脚下是磕人的石子,她需要小跑才能跟得上这牲口的步伐。
“先去找化形草。”
“好。”
化形草生长在峡谷最高处,集日月精华以及峡谷的风而长成,最为重要的是亚达峡谷每隔三月会起一次大雾,据说被雾气笼罩过的化形草不仅能够有助于幼崽们顺利化形,更重要的是还能锻体。
羿娴斜眼看了下身旁‘人高马壮’的蓝瞳,心想,就小家伙那种经得起摔耐得住揍的身板还需要锻体?
她这个弱不禁风的人族才需要吧!
当然,兽人们的这种传统说法到了羿娴耳中就只有四个字概括——瞎说八道!什么风,什么日月精华,简直像糊弄人的那些假道士口中传出来的版本,她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下兽人族落后的文明。
吐槽归吐槽,羿娴还是亦步亦趋的跟着,跟的着实有些吃力。
“等一下。”
“蓝瞳,怎么?”
蓝瞳蹲下看着前面,手掌完全贴合地面。羿娴站在一旁看的清楚,周围细碎的石子正在微微颤动,就连不远处的浅滩也起了丝丝涟漪,一圈一圈。
羿娴身体不由自主的晃了下,她清晰感觉到地面也……在晃动。
蓝瞳倏的起身,轻松捞起她来,吼道,“兽群来了,分开躲闪。”
刹那间,所有人如同壁虎一般徒手攀上峡谷的一面石壁,除了羿娴不用动。大概从未想过让她自己爬,蓝瞳一手攀爬,一手牢牢禁锢在她腰间,气力大到勒得她腰都快断了。
耳边似传来了万马奔腾的声响,轰隆震耳,羿娴回头一看,两腿发软。只见成千上万只头顶长角的野兽崩腾而来,从体型看像犀牛,可比犀牛更魁梧。它们像在比赛似的,争先恐后,稍有慢者很快被后面的狠狠撞击到岩壁上,头破血流,鲜血四溅,爬不起来的瞬间被踩成烂泥。
羿娴瞳孔瑟缩,见识过动物世界中残酷的生存法则,每每都震撼不已。等亲眼目睹这一切,应该说参与到这一切后,整个感官都不同了。
如果,万一,她们不小心掉下去……会不会和那些被淘汰的弱小生物一样,变成一堆烂泥?
羿娴在大自然的精心策划下第一次感到人之渺小,犹如蝼蚁,同时对大自然的造物主产生了一丝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