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或许有一天
小皇帝闻言眉头一皱,摆摆手道:“他说见就见,朕是那样随便的人吗?!”
内侍总管似乎被噎了一下,小心问道:“那陛下是不见了?”
小皇帝本想点头,觉得延平帝那样的人死不足惜,他压根就不想理会。可转念想了想,又摇头道:“算了,还是见一面吧,看他能说出些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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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有异
一连数日,小皇帝都有些魂不守舍的,便是听政学习时也没了往日认真。
明达在庆功宴后也恢复了理政的工作,重新将小皇帝带在身边教导——她再想待在家里陪驸马也没用,因为唐昭已经去往东羽营赴任了,不仅每日早出晚归,偶尔还得在军营中留宿。
如此明达很快就发现了小皇帝的反常,一开始只是简单提醒两句,后来发现并没有用,于是等到小皇帝再次走神时,她便不客气的用奏疏在他脑门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
周围侍立的宫人吓了一跳,忙把头埋得更低了。小皇帝捂着脑门也回了神,委屈巴巴看眼明达,也知道是自己走神惹来的,并不敢埋怨什么。
明达敲完人后却将奏疏扔到一旁,终于问道:“阿臻在想什么呢,这些天总是这般魂不守舍?”
小皇帝闻言一滞,想要开口却是欲言又止,难得在明达面前有所顾虑。
明达见状微眯起眼,敏锐的反问道:“与我有关?”
小皇帝点头后又摇头,纠结的开口:“驸马她……阿娘觉得她如何?”
提起唐昭,明达的眼神明显温柔了许多,抿起的唇角也微微上扬了个弧度:“驸马她自然很好。”说完顿了顿,收起柔情又问:“可是有人与你进谗言了?”
小皇帝就知道会是这样的回答,他家阿娘与驸马恩爱缠绵,怎么可能觉得驸马不好?其实他自己也没觉得唐昭有哪里不好,除了自己争宠争不过她。
“这样啊,那就好。”小皇帝轻声说了一句,便没再说什么,收拾收拾心情重新将精力投入到了学习之中。这回许是因为明达特意提醒过,小皇帝没再走神,而是加倍认真的开始弥补起之前因走神儿错失的那些教导。
明达对他颇有耐心,当然不吝于再教导一遍。毕竟因为小皇帝年幼,总会问出些简单至极的问题,明达也从来没有不耐烦过。可这回她分明看得出来,小皇帝的心事并没有因为这短短的对话而解开,他只是暂时将心事压下了,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了学习与政务上而已。
这没什么不好的,就目前而言没什么比教导小皇帝更重要了。所以明达哪怕心中尚有疑虑,也暂时没有追问,而是配合着将这事暂时揭过,重又投入到政务与教导中。
一整天的时间便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仿佛眨眼便到了黄昏。
宫门再晚些就要下匙了,如今唐昭已经回来,明达便不会在宫中留宿。她如往常一般与小皇帝道别离开,大抵是忙碌一天头脑都迟钝了,忘了继续追问之前的疑惑。直到马车晃晃悠悠离开了皇宫,回到公主府,她才在下车时又想起这茬。
恰巧,唐昭也在这时候回府了,两人便在大门外撞见了。
唐昭骑着马小跑而来,到了近前便翻身下马,跳下马背时动作利落英姿勃发:“竟在这里遇见了,殿下今日回来得有些早啊。”
大夏天的,唐昭从城外骑马回来,哪怕时近黄昏也被晒得出了满头汗。
明达见到她目光便柔和下来,含笑上前,掏出手帕替她擦了擦汗:“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我便回来了。阿昭在东羽营如何,可有人不服管教?”
唐昭站着没动,任由明达替她擦汗,两人目光相对间尽是柔情:“还好吧。我此番是在北地立功后得的封赏,再说还有殿下的威名震慑,哪有人敢与我作对?”说着还冲明达眨了眨眼,那目光仿佛在说:我不仗势欺人就算好了。
她挤眉弄眼的模样逗笑了明达,不过却也不是虚言——东羽营作为拱卫京城的四营之一,其中自然都是精挑细选的精锐,偶尔有些混资历的贵族子弟,也并不算多。前者佩服的是都是有本事的人,唐昭凭军功自可立足,至于后者,倒也没人敢得罪大长公主的驸马。
当然,一开始去东羽营,那些人见唐昭生得单薄,自然也有看不起的,觉得她名不副实。可被唐昭动手收拾过几次之后,这些人也就彻底服帖了。
明达也知唐昭在东羽营里混得不错,笑过之后心情也放松了不少。
唐昭望了眼依旧晒人的夕阳,便牵住明达的手道:“走吧,咱们先进去,别总站在门口了。”
两人这才进门,言行之间无处不透着亲昵。至于身旁的侍女仆从,如今也对两人的亲密早就见怪不怪了,俱是眼观鼻鼻观心的跟在后面。
进门走了几步,隐隐约约听到前方唐昭在问:“殿下之前站在门外,看上去似有心事?”
唐昭是最了解明达的人,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如今关系更添亲密。往往明达一举手一投足甚至是一个眼神,她都能从中读出旁人绝读不懂的内容。
明达之前下马车时,只是在府门外稍稍驻足,被唐昭看见便上了心。
两人回到府中,饮过一盏凉茶驱散暑气,明达也终于整理好了语言将今日之事娓娓道来——小皇帝说的话不多,但其实已经透露出了足够的信息,他近来思虑之事与唐昭有关。
唐昭在明达面前是没有秘密的,但她对外隐藏的秘密却不少,而且这些秘密随便哪一个拿出来都足够引起轩然大波。是以当明达意识到小皇帝对唐昭生出疑虑起,这件事便在她心中扎了根,哪怕一时疏忽忘记了,可之后还是很快便想了起来。
明达蹙着眉,些许忧虑:“许是有人多嘴,阿臻也不知听到了些什么,对我也没说实话。”最后半句才是她最在意的,毕竟从前小皇帝从不瞒着她什么。
唐昭则理智得多,她想了想问道:“延平帝那边,如今是如何处置的?”
明达听到这个名字下意识露出厌恶,随后答道:“显国公将人交接之后,人便被禁军看押了。他从前毕竟当过皇帝,还是太|祖定下的正统,我一时还没想好该如何处置。”
其实给杯毒酒也可以。将人捉住之前明达自然对延平帝恨之入骨,可真将人活捉了回来,这人又成了一桩麻烦,需要顾虑的不少——便如朝代更迭,新的王朝都要善待旧王朝皇室,为的不过就是个好名声。延平帝还是被撺掇了皇位的昔日帝王,哪怕他当政时间不长,史书上也少不得他一笔着墨。真将他毒杀了,史书上便少不得一笔同室操戈。
明达其实不怕背这个名声,想必先帝或是夺位的武兴帝都不怕。奈何如今幼帝登基,于皇权的控制还不够,该是爱惜羽毛的时候,做事自然畏首畏尾。
唐昭没想到明达会于此事道:“此人不可久留。”
明达点点头,想到什么,倏然抬头:“阿昭此言何意?”
唐昭眼眸一抬,说道:“我在想,阿臻是不是见过延平帝了。”
明达闻言一惊,下意识反驳:“怎么可能?!”说完眉头紧皱又道:“延平帝被禁军看押,阿臻好端端怎么会想到要去见他?若真见了,他也会与我说……”
唐昭听了没说什么,只默默与明达对视。
两人目光相对片刻,明达似乎也不那么笃定了,她开始回忆起小皇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表现反常,最后想来想去竟回忆到了庆功宴后——那么早的时候,阿臻怎么会想到去见延平帝?这必不是他的心血来潮,那么又是谁替延平帝传了信,将他引了过去?!
想到这里,明达心中陡然一紧,原本因为延平帝被俘而放松的心情重又紧绷起来。她不可置信的看向唐昭,迟疑道:“难道宫中还有叛逆残党?!”
其实从先帝发现后宫猫腻起,宫中时不时就会被清理一番,前朝旧人也基本被撤换了。等到后来宋臻在朝华宫中遇刺,明达与先帝又将一批怀有异心的人连根拔起,到如今后宫中的人都不知换过几轮了,很难让人相信延平帝在策划胡人南下的当口,还能顾得上这些细节。
明达脸色尤其不好,想着想着站起身来,恨不得立刻入宫将小皇帝好好保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