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大秦
程述年在程萧然的研究中担当着助手的角色,他本来是想要当志愿者给程萧然做试验的,但他身体并不是很好,程萧然和陆津南都坚决不同意,他就退而求其次开始学习一些专业知识,积极地参与进来。赵牧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他,也约不到他,所以他反复思量傅之卓的提议之后终于来找了程萧然。
在这里遇见了程述年,看着对方听到自己是来帮忙的之后果然露出了惊喜的表情,赵牧就知道自己做对了。
程萧然对他肃然起敬:“你这样想很对,小叔一定会看到你的付出,为你感动的,我之前真是狭隘了,怎么会觉得孕育孩子就一定是承受方一个人的事情呢,小叔身体不好,将来你们想要孩子,当然是由你来孕育更为安全妥当,你有这份心,我一定会为你好好改造身体的。”
赵牧脸皮僵了一下,他没有想那么远,只是想天天和心上人见面而已。
程萧然则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思想都升华了,晚上就跟傅之卓滔滔不绝地说:“……我以前想得太窄了,总觉得生育的应该是受方,这本质上还是在两个男人里圈定了其中一个扮演女人的角色,长久下去,他们势必会沦为又一种‘女性’,成为弱势群体。”
就像星际时代的Omega一样,因为生育能力强大,失去了太多东西,整个社会的确会爱护他们,珍视他们,但实质上不过是将其当作珍贵的生育机器罢了,与其说是爱护,不如说是禁锢,不带有多少尊重的色彩。
而他现在要做的是让男子孕育合情合理合法,让长夷族能够光明正大地站在人前,而不是造出一群“新女性”、一群“新Omega”出来。
“两个人想要孩子,难道不该两人一起努力?都是男人,应该是平等的,这个能生,那个为什么不行?”程萧然兴奋地说,“我觉得这个项目从一开始就一定要注重引导同性恋人间这方面的思想,谁合适生谁来,不能有什么攻受的分别。”
他等不及一样从床上坐了起来,准备下床,喃喃自语:“不然还是直接釜底抽薪好了,不能自然受孕,必须人工受精,而且前来接受手术的人必须接受核查……”
可是这样未免不会导致新的麻烦。
傅之卓连忙抱住他的腰:“都这么晚了,明天再说。”
难得回来休息而不是睡在研究所里,还总惦记着工作,傅之卓自己是个工作狂的时候没觉得什么,到自己的伴侣是工作狂,总算体会到了这个属性多可恨了。
“而且这事哪有这么简单,两个人在一起,难免有一强一弱,能力不同,身份地位不同,扮演的角色自然就不一样,你就算规则制定得再完善,最终还是要看他们自己权衡。”
程萧然想了想,缓缓点头,傅之卓以为他被自己说服了,谁知他却说:“你说得也有道理,能力不同角色不同,所以像赵牧这样条件够好、占主导地位还愿意主动接受手术的,绝对万里挑一,他对我小叔是真的心疼,真爱啊。”他意有所指地道,“我觉得未来可以用一个标准来衡量男同胞之间的爱情,那就是看对方是否愿意为你生孩子。”
傅之卓后脊忽地一凉。
程萧然目光瞟向傅之卓腹部,凉凉笑了下,凑近笑眯眯地道:“那么傅先生,你爱我吗?”
傅之卓简直想抽自己的嘴巴。
说什么能力不同角色不同,这不是暗示他和萧然之间也该各司其职,身份有别吗?
他挣扎片刻,抓着程萧然的手到唇边吻了一下,郑重地说:“我当然爱你,为了你我什么的都愿意做。”
哪怕是生孩子。
程萧然斜他:“真的,不觉得有伤男性尊严?”
“怎么可能,这是多么神圣的事情?”傅之卓说得真心实意。
萧然能够为他做的,他也一定能够做到。
至于男人的尊严什么,他有,难道萧然就没有?
因为程萧然,他可以将这些看淡,因为这个人是程萧然,所以他可以毫不保留地支持他的研究他的事业。
至于生孩子,虽然不在他的人生计划中,但如果萧然要求,他也愿意去尝试。
程萧然看得出他眼中的认真和深情。
他低头轻笑,然后倾身吻上去:“算了,暂时没有要第二的打算,放过你了。”
结束之后,程萧然靠在傅之卓肩上,微带嘶哑的声音低低说:“我也知道很多事情我控制不了,我也不可能替别人过日子,但我希望不要有强迫,不要有畸形的支配……最大限度内做一些引导,我希望我带给这世界的是好的东西,而不是导致某些罪恶的源头。”
傅之卓静静听着,程萧然声音里有一种很沉重的东西,他不是太理解,但他很心疼,他亲了亲他的额头,低声承诺:“还有我,我会尽我所能地支持你,想做什么就去做。”
第96章 结局
两年后,国内爆发出一桩惊天丑闻,某百年红色世家涉嫌私自调动国家特别部队,以围剿恐怖分子的名义将一家海外投资公司派遣来国内考察的团队扣押,因遭到愤然反抗,事态失控,造成了数十名当事者及无辜群众的死亡及失踪。
二十多年前还是国家发展的黄金时候,当时海外投资对国内是非常值得重视的事情,该海外集团资产庞大经验丰富,往哪座城市一投资,几年就能叫那里改头换面,成为经济大市,据传该世家掌权人正是想要对方投资自己治下的省市,然而双方却有些旧年恩怨,彼此不对付,这矛盾一来二去就十分激化了起来,最后演变成一场灾难。
而如今,天网恢恢,在这个家族里的核心人物纷纷倒台之后,这件罪大恶极的往事终于被揭露出来,全国媒体都在争相报道这件事,全国上下一片轰然。
程述年刷新着手机里的时事要闻,脸上颇为复杂:“这么……粗暴还略显滑稽的说辞,大家会信?”
“为什么不信?”陆津南一边倒着咖啡,一边微微笑,“平民大众只要知道有这么一件事就行了,今天过后,赵家将要彻底退下历史舞台,并得到应有的惩罚和罪名,这才是最重要的。”
程述年听他这么说,露出一个有些怅然的表情:“两年布置,不仅把赵家绳之以法,还继续隐瞒了我们族人的存在,那些枉死的族人们,总算是给他们一个交代了。”
陆津南一时没有说话。
交代是有了,但那些伤害和鲜血却是永远无法弥补的,损失的生命,心头的愧悔,这一切将永远烙在他们心头直到死亡,所幸此时此刻那罪恶感总算消减很多,今后也能更加坦然和坚定地为族人们做事,创建他们想要的时代。
两个年龄都超过了四十岁的中年男人相视一笑,难掩沧桑,却又各自释然,程述年迟疑片刻问:“赵政没再找你?”
陆津南把咖啡杯给程述年,一脸漠然:“找过,我没理他,他对我来说只是个仇人,我只担心他找上萧然,不过傅之卓比我护得更紧。”赵政这些年虽然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当年也没有参与,所以不会被判刑,如今还在到处找关系救赵家,不过注定是无用功了,陆津南准备这阵子过了把人给丢到国外去,他再也不想看到那个人,更不想让他去打扰儿子的生活。
“姓赵的得到报应了,听说顾亦舟把顾家折腾得不像话,被顾家人联合起来往死里整,也躲不过牢狱之灾了,所以你也该走出来了,以后有什么打算?”
“能有什么打算,萧然要是不嫌弃我,我就一直给他打下手,等技术成熟了,用不上我了,我就回来种水果。”程述年现在还一直呆在程萧然的研究所里,他似乎天生是适合搞研究的,即便是半路上车,学起专业知识也并不感多少吃力,而且他性子沉稳,心思细腻,在实验室里呆好几天都不会觉得枯燥,现在手里都独立跟进两个接受手术后的志愿者的各项身体数据了。
“谁问你这个?”陆津南说,“我是说你和赵牧,昨天我遇上萧然,问过他,赵牧现在身体状况挺好,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
程述年脸上骤然涌上两片红晕,闪躲地说:“什、什么孩子?没着呢。”
“怎么没着?人家为你连手术都做了,你难道还让他白做?”陆津南笑着在他边上坐下,轻摇手里的咖啡,香气浓郁醉人,他调侃地看着程述年,“本来还以为他就是说说而已,没想到居然真的面不改色地一整套手术做下来,能做到这个份上也是没谁了,你要是还叫我一声南哥,听我一句劝,你现在也不算年轻了,趁早定下来吧。”
程述年捧着咖啡喝了一口,过了一会儿才说:“其实,我们已经打算下个月就去国外注册了。”
“谁要去注册?”程萧然从外面回来,把手里抱着的小孩放下来,程恩恩就朝陆津南扑过去:“二爷爷!”
陆津南连忙把手里的咖啡放下来,抱起程恩恩,在那张嫩脸上连连亲了好几口:“恩恩来了,哎呦,几天没见又沉了。”
程恩恩咯咯笑着躲开他的狼吻,又朝程述年伸出小胳膊:“小爷爷!”